“那小子就是壓在日本隊所有人頭上的無賴暴君。”
    聽到跡部景吾這樣評價阪田清誌的時候，冰帝眾正選還沒什麽實感，直到親身體驗他的那些地獄訓練，以及訓練期間的壓迫。
    如果說訓練是身體和精神上的痛苦，那訓練過後的戰術課堂就是思維遭受考驗和重塑的折磨。
    他們全程都一個想法：這對嗎？
    二年級的已經提前鑽研過阪田清誌印發的冊子，所以接受的速度還算可以，三年級的就有些困難了。芥川慈郎差些睡過去，但丸井文太坐在了他旁邊，好歹還是清醒著聽完了課。
    “光口頭說很難理解吧，那就直接進入實戰，用身體去記住吧。”
    “又來？！”
    阪田清誌一頓，“不樂意？也是，你們也挺累了，先休息一陣吧，休息好再開始。”
    這句話讓冰帝眾人鬆了一口氣，終於能歇歇了。
    說讓他們歇，阪田清誌也確實讓他們歇了，沒做其他事。畢竟這才剛開始，逼得太緊總是不好的。
    “日吉，過來一下。”
    趁大家都各自去休息放鬆了，阪田清誌把日吉若叫去了另一個房間，給他單獨補習。
    他讓日吉若先簡單說明一下現在在部裏是怎麽適應部長工作的，了解了大致的情況和他本人的想法。
    “跡部有和你說過要把你交給我指導嗎？”
    日吉若點點頭，“提到過。”
    “好，那我就不多說了。有什麽想問的，迷茫的，不解的，煩惱的，不用顧慮，直接問出來吧。”
    日吉若沉默下來，思考起自己該如何開口。
    跡部前輩很少會拜托別人做什麽事，卻偏偏將自己交給阪田前輩指導，可見他對阪田前輩相當信任……而且跡部前輩也說過，是阪田前輩重塑了他的思維，才有了現在達成全新境界的他。
    自己在後山的時候也受過阪田前輩的關照，他確實是個古怪卻又值得信任的人。
    跡部景吾給日吉若的那本冊子內容不算多，初看略為荒唐，細想卻能發現其中奧秘，受益匪淺。即便隻是理解了一部分，日吉若也還是產生了想要參透更多，近似求知若渴的衝動。
    冊子是阪田前輩撰寫的，跡部前輩和忍足前輩都信任他，自己也知曉他的為人。現在他願意過來幫忙，自己沒理由對他有所隱瞞。
    “其實……”
    這邊阪田清誌和日吉若在談心，另一邊眾人玩起了小遊戲。
    在跡部景吾的組織下，立海大和冰帝按學校分為兩個陣營，另外拿了兩塊白板過來玩繪畫接龍，裁判是兩位現任部長。
    因瀧荻之介未參加本次合宿，兩邊人數不對等，柳蓮二也退出遊戲，負責計分。
    盡管沒有各國代表隊齊聚一堂那時誇張，但現場依舊混亂又歡樂，一時間笑聲和哀嚎聲不絕。
    兩人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結束了接龍，玩起了其他遊戲。
    “玩得很開心啊。”
    日吉若的表情有些複雜，阪田清誌一如既往麵色淡然，還感慨了一句眾人在他們不在的期間玩得起勁。
    而且，看樣子他們通過玩遊戲親近了不少。
    原本還有點拘謹的玉川良雄現在滿麵的笑容，為了立海大能在遊戲中勝出而鉚足了勁，看著活潑了不少。
    “你要加入嗎？放鬆一下。”阪田清誌側頭看向日吉若。
    日吉若搖搖頭，“不了，就快要到對練時間了吧？我在一旁看著就好。”
    “不急，你可以陪他們玩完這一輪——蓮二，你也玩一輪。”
    日吉若還想拒絕，阪田清誌不由分說地抓著他來到冰帝的隊列，把他丟給了向日嶽人。
    柳蓮二加入立海大的隊列，現在玩的是搶椅子，不需要計分，阪田清誌就去到一邊看著，聽幸村精市說起剛才的激烈戰況。
    也不需要他描述了，眼前上演的戰況已經足夠激烈了。
    日吉若嘴上說不願意，真讓他玩了，他比誰都賣力，尤其跟切原赤也鬥得最狠。
    赤也前不久已經玩了那麽多遊戲，現在還能跟日吉鬥一鬥，年輕真好啊，有用不完的精力。
    這輪是最後一輪，結束後各自原地休息，嘻嘻哈哈地聊著剛才的戰況，阪田清誌趁機抓著跡部景吾去到一旁，和他簡單提了一下日吉若的情況。
    怎麽說他也是冰帝現任部長，告訴他一聲總不是壞事。
    跡部景吾應了一聲，表情看不出喜怒，也沒別的表態，不知在想什麽。
    日吉若相對來說心態較為成熟，責任感強，除了精神力和體力，沒有特別需要加強的地方。
    阪田清誌和日吉若的談話並未持續太久。他本來心裏就有打算，隻是有些沒看清的地方而已，稍微開解幾句就明白過來了，再花點時間就能想通了吧。
    “好了，大家拿上球拍，移動到網球場，該開始實戰了。”
    阪田清誌一句話讓還在談笑的眾人噤聲，立海大這邊還好，冰帝那邊一個個繃緊了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上刀山下火海。
    “這次對練全部以單打形式進行，自由組隊，但不得和同校成員對練。順帶一提，我不參加，你們可以放心了。”
    “對練的目的不單是實踐今天學到的知識，也有觀察對手，嚐試從對手身上吸收有益的部分為己所用，別隻想著打敗對手。”
    “有疑問嗎？沒有的話就開始組隊吧。”
    組隊速度很快，兩個接班人毫無疑問組到了一起，兩個部長也走到了同一個球場上，玉川良雄則和鳳長太郎一組。
    阪田清誌在邊上觀戰，不時出言指出他們的不足之處，就是言辭比較刻薄，有點傷人。
    “你是打慣了雙打，忘記單打怎麽打了嗎？”
    “跳太高了，單打可沒人幫你撿球，多注意腳下——或者如果你能在空中做出其他動作接球也行。”
    “別畏手畏腳的，有什麽用什麽，充分發揮長處。”
    “那邊太吵了，你們是用嘴打球的嗎？除了挑釁你們還會什麽？”
    說了一陣，他不再開口，而是安靜地觀察著場上的眾人。
    他們在逐漸適應和改善，也在嚐試實踐自己傳授的戰術策略，整體來說學的還算不錯。那些他們還沒法適應的地方，立海大這邊會適時幫點忙。
    雖然也有芥川這種幾乎沒管什麽戰術，隻管打球的……不過各有各的特點，不一定非得要套用自己的邏輯，合適的才最好。
    等冰帝這邊的行動看得過去了，阪田清誌才叫停了對練。
    “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辛苦各位了，晚上學習完就好好放鬆吧。”
    愛玩的幾人歡呼一聲，興奮地聊起晚上要吃什麽、玩什麽，其他人還留在原地和對手討論剛才的對練，交流心得，總結收獲。
    見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打算離開，阪田清誌也沒急著走，摸出手機和仁王雅治發了幾條信息，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他說第一站會去到歐洲，這幾天還要倒時差，估計得等明天才能收到回複。
    倒時差會很辛苦，阪田清誌想了想，給他發了些倒時差的建議，叮囑了幾句，這才熄掉屏幕，抬頭看向差不多聊完的眾人。
    “聊完了就走吧，回房間歇歇，待會兒一起去吃晚飯。”
    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作為代表應了一聲，帶著剩下的人一同離開了球場。他們在回房的路上還在繼續剛才的對話，大有一直聊到晚飯時間的架勢。
    好學是好事，嗯。
    “不好意思，阪田前輩！”
    鳳長太郎和玉川良雄加快幾步來到阪田清誌身旁，請教沒弄懂的地方。
    看著阪田清誌給兩人答疑解惑的場景，忍足侑士感慨道此情此景讓人有一種世界杯還沒結束的錯覺。
    “尤其是對練時辛辣的指點，簡直像回到了墨爾本的集訓基地一樣。”
    “之前都隻是聽大家描述，我今天才第一次見識到阪田同學這樣的一麵……說實話，有些新奇。”
    “什麽啊，他沒對你們點評過嗎？”宍戶亮眼裏流露出些許疑惑。
    “有是會有，但不會像今天這樣辛辣，會相對溫和不少。”
    “差別對待啊。”宍戶亮理解了。
    “也有世界杯留下的習慣一時半會改不過來的原因吧。”柳蓮二適時加入了對話，“畢竟當時時間緊，任務也重，想拉高日本隊的整體水平，隻能打一劑猛藥。”
    “也不是不能理解啦。何況，就算他真的差別對待，我也不會有意見的。”
    聞言，三人都感到了吃驚。
    “為什麽呢？”柳生比呂士率先發問。
    “時間問題吧，你們相處的時間長，而和我們相處的時間也就那麽點，他當然沒那個功夫溫溫柔柔地指導了，不如說像這樣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要更好，改起來也方便。”
    他們又不是心理脆弱的小孩子，上頭還有個榊教練在，平時早就聽慣了嚴厲的話語，怎麽會因為這麽點刻薄就畏縮？
    “如果是別人，我可能還會有些不服……但後山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關照，肯定是不會有意見的。”
    “原來是這樣。”
    “不過……”
    “嗯？”
    宍戶亮話鋒一轉，引來了三人的疑惑。
    “跡部的描述還真是一點都沒錯啊……”
    “……”
    為表安慰，三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