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田清誌早上起來的時候，床鋪已經少了幾個。
    弦一郎習慣早起晨練，跡部和樺地的位置也是空的，另外還有……
    阪田清誌一抬眼就和正在收拾床鋪的日吉若對上了視線。日吉若停頓了一下，隨後對阪田清誌點頭致意，繼續手上的動作。
    兩個練武的起得早可以理解，跡部和樺地也起這麽早啊。
    阪田清誌抬手撥開擋住視線的碎發，也放輕動作收拾起床鋪，簡單紮好頭發，去洗漱了。他確認了一下手機，仁王雅治回複了，但隻有一句“知道啦，老母親”。
    好歹他知道回複。
    四個先起床的都不約而同聚到了網球場晨練，真田弦一郎在和跡部景吾對打，日吉若剛做好熱身運動，開始和樺地崇弘對打。
    阪田清誌在邊上看了一會兒，而後找了個寬敞的角落打了一套太極拳，吐出一口濁氣，感覺心境一下平和了不少。
    那四人還在對打，他看了一下時間，其他人也該起來了，就拍拍手叫他們停下來。
    “到此為止，擦擦汗休息一下，準備去吃早餐了。”
    聽見他的聲音，真田弦一郎和跡部景吾下意識停了下來，日吉若和樺地崇弘似乎是太集中了沒聽見，還在對打。跡部景吾打了個響指叫樺地崇弘停下，兩人這才停下來。
    正拿毛巾擦著汗，跡部景吾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已經養成了聽阪田清誌指令的習慣，現在才反應過來還沒改掉，感覺心情有點複雜。
    這是否說明自己徹底把他當成教練了？
    “想什麽呢？你表情怪怪的。”阪田清誌走過來，問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看了他幾秒，勾起嘴角露出平時的笑，“什麽都沒有，就是突然發現自己在世界杯期間養成的習慣還沒改過來。”
    “壞習慣？”
    “也不算吧，隻在特定場合才會下意識做出反應，不需要太在意。”
    等兩人聊得差不多了，真田弦一郎適時對阪田清誌搭話道：“說來，你今天起早了些。我記得你設置的鬧鍾要晚十五分鍾左右吧？”
    “可能是換了個環境，不太適應吧，就醒早了些。”
    “這樣啊。起早些也並非壞事，可以在訓練開始前晨練，清醒一下。”
    阪田清誌應了一聲，看向日吉若，“日吉，你今天有特別訓練計劃，可以期待一下了。”
    日吉若一皺眉，有不祥的預感。
    “特別訓練計劃？”
    “嗯哼，雖然隻有短短幾天，但一定能讓你身體和精神都更上一層樓。”
    總覺得葫蘆裏沒賣好藥……
    “休息好了嗎？那就去餐廳了。”
    五人結伴去到餐廳，已經有人起來，在餐廳吃早餐了。
    “喲，這個組合好少見啊，這是晨練去了？”宍戶亮對他們打了聲招呼。
    幸村精市和柳蓮二在旁邊桌坐著，對幾人揮揮手以表問候。
    日吉若點頭回答了宍戶亮的問題：“去網球場晨練的時候看見跡部前輩和真田前輩在對打，樺地也在，我就和樺地對打了一陣，之後阪田前輩也過來了。”
    “你們真勤快啊，明天我也起早點去晨練吧。”
    丟下冰帝聊得正歡的幾人，阪田清誌和真田弦一郎去拿早餐了。
    見真田弦一郎一個勁往餐盤裏放肉，阪田清誌沉默片刻，說：“弦一郎，加點蛋吧。”
    “唔，你說的對，蛋白質很重要。”
    “再放杯豆漿。”
    “嗯，大豆的蛋白質含量也很高。”
    “別忘了饅頭。”
    “啊啊，確實得攝取糖分。”
    “最後再來點西蘭花。”
    “唔，差點忘了還要加蔬菜。”
    “差不多了，你先過去精市和蓮二那邊吧，我再看看。”
    “好。”
    真田弦一郎端著餐盤來到幸村精市和柳蓮二桌前坐下時，見兩人麵上帶笑，疑惑地問他們在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弦一郎也是清誌要照顧的孩子之一呢。”幸村精市笑眯眯地打趣真田弦一郎道。
    真田弦一郎一噎，“突然怎麽了……是說我不夠成熟嗎？”
    事到如今他還是很難接受別人叫他“小孩子”這件事，哪怕那個人是清誌。這樣仿佛在說他還有不夠成熟的地方，還有懈怠的地方。
    “怎麽會，隻是看見你們倆剛剛的互動，有感而發而已。”
    “不用這麽抵觸，弦一郎。”柳蓮二微笑著接過話頭，“在清誌麵前，我們都一樣是小孩子。”
    “話是這麽說……”
    “真田，再不吃就涼了哦？”幸村精市熟練地打斷了他。
    “啊，嗯，你說的對……我開動了。”
    不多時，阪田清誌也端著餐盤過來坐在他們當中，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和他們閑聊。
    其他人陸續來到餐廳，早餐時間在熱鬧中結束，迎來了萬眾期待的訓練時間。
    阪田清誌翻過白板，讓眾人看調整後的訓練內容，“今天的訓練有些許調整，大家注意一下。”
    他們能怎麽辦呢？隻能照辦。
    “日吉，你過來，我給你單獨特訓。”
    “誒。”
    “阪田前輩，為什麽他可以單獨特訓啊？”
    日吉若怔愣了一下，切原赤也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赤也也想要？也不是不行。”
    阪田清誌假裝思索了一下，切原赤也意識到了什麽，連忙訕笑著搖搖頭。
    “沒有沒有，我就是問一下，問一下啦！”
    “你就理解為，我要糾正他的動作，順帶聊一下吧。”
    “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兩位慢走！”
    阪田清誌壓下就要上揚的嘴角，看向一旁的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
    “精市，跡部，這裏交給你們了。”
    “嗯，去吧。”
    “知道了。”
    其他人留在健身房做體能訓練，阪田清誌帶日吉若去了網球場。阪田清誌拿出球拍，走向日吉若對麵的場地。
    “你說自己為打敗跡部而開發了新的招式，但要消耗大量體力，用不了幾次，所以很頭疼——”
    “是的。”
    “介意給我看看嗎？不願意的話我們就簡單對練一下，對練完你就回去跟其他人一起訓練。”
    日吉若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頗為吃驚，“可以嗎？”
    “不建議期待……但應該好過你自己琢磨。”
    “沒關係，那就有勞了。”
    兩人正常對打了幾個回合，日吉若看準時機使出了自己新開發的招式。勢頭很猛，才反彈就將阪田清誌的球拍打飛，足見威力之強。
    嗯……
    阪田清誌盯著自己的右手看了片刻，撿起飛去一邊的球拍。
    “繼續。”
    日吉若打出了第二發，阪田清誌沒有直接原樣奉還，而是嚐試給球施加相反方向的回旋，抵消掉原來的威力。
    不料，球剛接觸到他的球拍，就直接如光遇到鏡子反射一樣飛去了他的身後。這次沒被打掉球拍，但依舊沒能回球。
    有意思。
    第三發，這次阪田清誌在球落地前就趕過去接球，斜著球拍給它打上了高空。球原路返回，禮尚往來一般，威力強得幾乎要打掉日吉若的球拍。
    日吉若手疾眼快地雙手握住握柄，不想卻直接連人帶拍被掀翻在地。他很快就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回到位置上準備繼續對練。
    阪田清誌又用不同的方式接了兩發，大體掌握了回擊的方法。
    在來回的對打中，日吉若偶爾會打出一兩次絕招，似乎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打出來的。才這麽一會兒，他就已經出了不少汗，可見這一招的消耗確實不可小覷。
    阪田清誌見他氣喘籲籲的，正好自己也有話要說，就說暫停一下，稍作休息。
    “你歇一歇，聽我說。”
    “好的。”
    “你的體力確實是一個問題，但問題不隻出在體力上。”
    日吉若的網球風格是演武網球，將古武術融入網球當中，講究借力打力，難以預測出招模式。在這方麵他們倆有些相似，隻是融入的武術不同。
    “你就要升三年級了，但身體還在發育，不宜為了勝利而過度勉強自己。我會幫你改良這一招，威力會有所降低，相對的對身體的負擔也會降低，可使用的次數也會增加。”
    日吉若怔怔地凝視著阪田清誌。這表情讓阪田清誌想起從前改良零式發球的時候了。
    片刻後，日吉若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激動，“真的可以嗎？”
    他從前輩們那裏聽說了不少阪田前輩在世界杯期間的事跡，包括但不限於將自己的知識和技巧毫無保留地教給隊員，在比賽中及時點出破局關鍵……以及幫忙糾正動作和改良招式。
    有人出手幫忙，對方還是出了名的良師益友，他當然求之不得了！
    “會花點時間。在那之前，先不要繼續用了。”
    日吉若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麽好，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隻憋出來一個九十度鞠躬和一句“非常感謝”。
    “所以……”
    “所以？”
    “這段時間幫我打打下手。”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