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站在指揮室中，三名無人機操縱員正一旁的電腦前坐著，屏幕上傳回的是普雷紹夫和科希策的實時影像。
    當然，火車上最多的四軸六軸無人機還沒有飛到科希策的能力，隻有那一架固定翼無人機在科希策上空盤旋。
    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並不輕鬆，倒不是因為城市中的喪屍數量太多，而是因為兩座城市沒有發現一處大屍群。
    從市中心到郊區，從空軍基地到帶著高牆的工廠，沒有大規模聚集的屍群，一處也沒有。
    臥室裏看到一隻蜘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知道臥室裏有一隻蜘蛛，你還不知道它在哪裏。
    斯洛伐克五萬平方公裏的麵積中塞下了五百萬人，加之境內山區眾多，大城市較少，許多民眾都分布在漫長的山區之中——也就是被火車一路撞死的那些家夥。
    斯洛伐克與波蘭的情況類似，大變異爆發的時間較晚，人口密集的城市地區顯然並不是大家樂意前往的地方。
    加之斯洛伐克境內的“大城市”放在歐洲其他國家也隻能算小城，城市中的物資無論是對幸存者還是變異體來說都太少，因此變異體大都分散在山間，城市中的屍群數量較少，是可以預見的結果。
    即使考慮到大變異後變異體們因為食物匱乏而進行的流動，在主要城市中也至少能夠剩下上千隻乃至一萬左右的普通喪屍。
    他的思緒被走來的西蒙斯打斷了。
    “我詳細閱讀了一下瓊斯先生的觀察筆記，對當前斯洛伐克的喪屍分布做了一點推測，也許你能幫我看看。”
    “這個……”
    邵明接過他手中的文檔，這份報告並不算短，從各個方麵總結了斯洛伐克境內可能的喪屍分布。
    毫無疑問西蒙斯是做了不少功課的，對於軍團的戰鬥方式而言，他們並不需要推測一座城市裏有多少喪屍——即使需要，也不是西蒙斯這種基層戰鬥軍官需要考慮的。
    推測路徑上大致和自己內心的想法一致，但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疑惑。
    他看向手中西蒙斯的報告，後者也認為，城內喪屍數量會顯著低於波蘭境內的城市，但也不至於完全沒有。
    邵明重新看向無人機中幹幹淨淨的城市，如果說是之前推測的神秘物質影響了變異體，讓他們離開此地，那也無法解釋為什麽火車在停車之前還撞死了不少的倒黴蛋。
    火車右側隻是一座海拔五百米的小山，根據周易等人提供的情報，那種神秘物質也不像是這麽輕易就會被阻擋住的。
    最近沒有下雨，難道這幾公裏的距離就足夠讓那種物質沉降下去了？
    他的內心更加疑惑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邵明將報告還給西蒙斯，“問題是，我們的推測和無人機傳回的情報並不一致，他們並沒有在城內發現大規模的喪屍群。”
    西蒙斯問：“會不會是因為這裏的喪屍也被驅趕了？”
    “如果被驅趕了，我們為什麽沒有遭遇呢？被驅趕的屍群是從南往北前進的，而我們是從北往南前進的，火車軌道修建的地方基本都是較為平緩的地區，按理來說遭遇屍群的可能性應該很大……”
    這時，阿斯吉帶著馬修和桑托斯來到指揮室中，他讓西蒙斯先坐下，自己轉過身走到大屏幕前，示意操縱員把畫麵轉過來。
    其餘三人也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無人機已經完成了對兩座城市的初步偵查，暫時沒有發現屍群的蹤跡——兩座城市間可能的宿營地附近也進行了搜索，基本可以確認沒有喪屍。”
    馬修站起身，“這就足夠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先等一下，”邵明伸出手製止了馬修，“我們還要再檢查一次，重點檢查那些大型商場、體育設施或者曾經的幸存者營地。”
    馬修坐了下來，“上尉這是還不相信我們的能力？隻要沒有發現大規模的屍群，城裏零散的喪屍我們足夠對付。”
    “並不是不相信你們……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邵明看向電腦中傳回的無人機畫麵，直起身子，難掩臉上的擔憂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兩座城市就算湊出二十萬人，到現在也不至於一隻喪屍都不剩下。”
    “嗯，最好是再檢查一次，”阿斯吉點點頭，“以防有什麽遺漏。”
    “我不相信無人機會遺漏成千上萬的喪屍，”桑托斯說道，“何況這兩座城市的房屋不算密集，即使某些房子裏藏著幾十上百隻喪屍——就像馬修說的那樣，也能夠應對。”
    邵明並沒有開口，這隻是他心裏的一種預感，讓大家過來也就是想聽聽他們的想法。
    或者說，就像舒爾茨所說的那樣，他在心裏對自己還是不夠自信，暫時還沒有那個魄力在這群正規軍官麵前班門弄斧。
    西蒙斯在此時站了出來，“我們現在和孤立無援沒什麽兩樣，上尉保險起見並沒有錯，對於斯洛伐克來說，這不是兩座小城市，喪屍數量不可能如此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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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百之存一，也有數千喪屍，城市中環境複雜，車隊一旦被困很難脫困，短兵相接的情況下火炮也很難進行增援。”
    “我提醒一下，”桑托斯敲了敲桌子，“即使宇航員們僥幸活了下來，拖延的時間越長，我們要搜索的區域也就越大——何況喪屍沒有腦子，他們不會躲起來設個圈套給我們，沒有就是沒有。”
    “你在軍隊中就是用這種態度和長官說話的嗎？”阿斯吉看向桑托斯，“我不管你是美軍軍官還是軍團的炮兵指揮，軍人就應該遵守紀律。”
    “還是說，美軍到現在也是不知道‘紀律’這個詞怎麽拚？”
    桑托斯不再說話，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
    邵明清了清嗓子。
    “少尉，我知道你對我有不滿，但為了保障隊伍的安全，也為了保障任務能夠順利進行，我請你相信我一次。”
    他不給桑托斯回答的機會，緊接著說道。
    “如果無人機第二次檢查後仍然沒有發現主要屍群的位置，西蒙斯，帶你的人和步戰車進入城內進行偵查；馬修，在城郊設立前線指揮部；桑托斯……把你的炮布置到我們旁邊的山頂上。”
    無論是馬修還是桑托斯，他們也知道這兩座城市中沒有喪屍是不正常的，但他們相信自己和自己隊伍的戰鬥力，而作為指揮官的邵明是不願意看到任何損失的。
    雖說“慈不掌兵”，但這並不意味著要讓士兵們跳進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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