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希策城北兩公裏。
    火車的轟鳴聲越過小河，穿過森林，直到傳入城市郊區的一座座小廠房間。
    作為斯洛伐克境內的第二大城市，科希策擁有堂堂二十餘萬人口，這座頗具曆史底蘊的城市也許可以追溯到石器時代便有人在此定居。
    在數百年的歲月裏，匈牙利、特蘭西瓦尼亞公國、奧匈帝國以及斯洛伐克都曾擁有過這座城市，也在這裏留下了濃厚的曆史文化氣息。
    哥特式的教堂、文藝複興式的街道、巴洛克式的博物館、建築家和藝術家們紛紛在這裏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這是一座工業比農業更加發達的城市，各種礦業加工和東斯洛伐克鋼鐵廠成為了斯洛伐克工業不可缺少的一環；食品加工廠中流出的巧克力、啤酒、葡萄酒更是讓人垂涎三尺。
    此外，科希策的地理位置也決定了其作為交通要道的地位，從斯洛伐克境內到周邊的匈牙利、烏克蘭，大量的公鐵路匯聚於此；來自美國、德國和其他國家的國際航班在機場中起降，僅僅是科希策國際機場一年的服務人數就是常住人口的兩倍。
    眾多的教堂、學校、劇院和博物院奠定了這座城市作為斯洛伐克文化中心的地位，複雜的鐵路係統和國際機場則表明了其東部經濟中心的地位。
    當然，對於火車上的大家來說，資源自然是無法開采的，工廠是隻能撿點破爛的，經濟文化早就不複存在的。
    他們更關心的是“複雜的鐵路係統”這一點——科希策火車站甚至擁有一條來自烏克蘭的寬軌鐵路。
    這次的偵查任務輪不到西蒙斯和他的小隊，他此刻正站在指揮室那塊巨大的屏幕前，緊盯著無人機傳回的畫麵。
    “這座城市不要再有什麽藏在地下的屍群了。”
    邵明輕輕摸著自己的下巴，他的目光並沒有和西蒙斯一起落在屏幕上，而是盯著眼前平板上的衛星地圖。
    “希望如此吧，不過就我們的經驗來看應該是小概率事件。”
    阿斯吉說：“馬修已經縮短了隊伍間距，也選擇了容易通行的道路，剩下的就交給運氣吧。”
    就在這時，蘭伯特，曹喆和羅楠三兄弟來到了指揮室中。
    蘭伯特問：“頭兒，找我們什麽事？”
    邵明站起身。
    “我們今天早上從麥克斯那裏收到情報，先前推測返回艙墜落在羅德納山脈國家公園已經得到了證實，但由於多種因素疊加，現在隻能大概推測出一個可能的著陸點。”
    “氣象原因是一方麵，主要的原因是大部分衛星在撞擊中受到波及，我們昨晚上看到的流星已經被證實是來自美俄的兩顆間諜衛星。”
    阿斯吉補充道。
    “這兩顆衛星相撞以後引發了更大的連鎖反應，預計還會有十餘顆衛星在我們說這段話的時候受到波及。”
    “需要我們做什麽？”曹喆問。
    邵明回答：“西蒙斯會交給你們一份高程圖和衛星圖的打印件，你們要從現在開始準備開辟前往臨時著陸點的方案，包括需要的器械，載具，人手等等等等，有任何的需要我們都會支持。”
    “我懂了，”蘭伯特恍然大悟，“讓我們當包工頭，修路。”
    羅楠問：“大概多久需要？”
    邵明想了想。
    “盡量在一個周吧，離開斯洛伐克境內後就沒有這種大城市了，再找工程機械很麻煩——不過我們當前的主要任務仍然是營救宇航員，開路的事情可以等到土耳其方麵的隊伍匯合再進行。”
    他說。
    “最好是多準備兩個備用方案，以防有什麽意外。”
    三人很快離開指揮室去準備了，就在他們走到門口時，傳來了和瓊斯的交談聲。
    見到瓊斯走進來，邵明有些詫異。
    “哎，我正想說你這幾天在幹什麽，上次在普雷紹夫給屍群拍過照以後就沒怎麽見過你了。”
    從離開普雷紹夫以後，記者先生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他此刻的麵容已經能夠證明這段時間的狀態——油膩膩的頭發和冒出來的半臉胡茬。
    與之相反的是，他的雙眼異常有神，活像個什麽壞脾氣科學家。
    “我這兩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呃，一個新的想法。”
    “你說。”
    “我這兩天一直都在研究我們在普雷紹夫遭遇的屍群——就像我們在倉庫中推斷的那樣，倉庫裏的動物殘骸顯然不足以供給如此規模的喪屍，即使依靠突變體帶回的獵物能夠讓大量普通喪屍存活，也不可能僅靠它一個來喂養上萬屍群。”
    “通過照片可以看到，大兵們殺掉的大部分喪屍其實也並不是骨瘦如柴的樣子，證明了他們自己也有一定的狩獵能力——我們還知道喪屍隻是偏好食人，但它們並不抗拒捕食其他生物……”
    邵明聽得有點暈頭轉向的，他伸出手製止了瓊斯繼續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你……簡單總結一下。”
    “也就是說，這些喪屍開始以‘頂級掠食者’的身份重新融入生態鏈，對物種的毀滅性打擊是毋庸置疑的。”
    “但喪屍數量已經比大變異爆發時減少了不止一個量級，而人類在生態圈中的缺位又會讓動植物們重新占領那些過去屬於我們的地方，那麽有沒有可能……”
    “大自然會用自己的力量去平衡這突然出現的新種群，當喪屍數量下降到一定地步時，就能和世界上的其他生物達成一種微妙的、病態的平衡？”
    西蒙斯終於有點耐不住性子了，他開口問：“此消彼長？說重點。”
    “重點是，我不認為國家公園中就會完全安全，如果喪屍因為缺乏食物開始融入生態鏈，成為生物圈中一個新的部分……”
    “那麽他們的活動範圍將會比我們想的更加廣闊，國家公園在過去雖然人跡罕至，但現在的情況則可能完全不同。”
    邵明問：“你認為現在已經到了……呃，平衡的時間了嗎？”
    瓊斯點點頭，“就我們這段時間經過的大城市裏麵的喪屍數量來判斷，我恐怕是的，它們基本都維持在一萬到幾萬這個數量，動物的活動也越來越多的被我們觀測到了。”
    聽了他的話，邵明若有所思地回答：“我知道了，宇航員更難活下來了。”
    說罷，他看向阿斯吉，在後者眼中讀到了和自己同樣的想法。
    “我們還需要抽調人手來守衛施工隊，防止森林中突然鑽出幾個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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