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煙猶疑不定，李牽楠用仰頭喝水的動作做掩飾，瞧見蘇行煙拿起水杯的動作，她的眼睛睜大，下一步水杯卻停在嘴邊，沒有喝下去，李牽楠有些焦急，又見蘇行煙端著水杯在鼻尖繞了繞，有些驚恐，別是露餡了啊。
    李牽楠放下杯子，試探問道：“大丫，你是在擔心弟弟嗎？”
    聞言，蘇行鈺抬頭看了眼蘇行煙，見她臉上愁苦之色，放緩了幹飯速度，聽著蘇行煙清潤的嗓音說道：“的確是有些擔心，不知道他這會兒怎麽樣了。”
    蘇行鈺咽下飯菜，急忙開口：“那你趕緊回去吧，先去看看小川，要是明天不見好，就去鎮上找大夫看看。”說著又嘟囔了一句：“爹也真是的，關鍵時刻不在家。”
    蘇行煙沒想到蘇行鈺會說這樣的話，初次見麵時可是個別扭小孩，還是隨了二叔，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她笑著搖搖頭說：“沒事，我等二嬸吃完飯再回去。”
    魚兒還沒上鉤，怎麽能沒餌料呢。
    蘇行鈺見她堅持，也沒再勸。
    蘇行煙轉頭問李牽楠：“姨母，你那會兒去找小川，他是個什麽情形，你能仔細和我說說嗎？”
    李牽楠聞言嘴角一扯，想到那個畫麵她就犯惡心，心中又氣又惱，眼下隻能壓下，平靜地開口：“我去時見他精神頭還不錯，隻是容易頭暈，所以才沒來吃飯。”
    用言語安撫住蘇行煙後，李牽楠拿起水壺，作勢要給她添水，看她水杯還是滿的，就勸道：“大丫喝點水吧，也不知道今天的飯菜合不合你胃口。”
    “姨母哪裏的話，那會兒你沒在，我們都在說今天的飯菜好吃呢。”蘇行煙笑著接話，狀似不經意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擦擦嘴，放下杯子對李牽楠說：“哪敢再讓姨母為我添水，該是我為姨母添水才是。”說著伸手接過水壺，給李牽楠和蘇行鈺都續上。
    李牽楠見目的達成，也不再說什麽，垂下眼睛藏起得逞的笑意，喝了一口水。
    蘇行鈺也總算是吃飽了，放下碗筷，滿足地抹抹嘴巴。朝李牽楠笑著說：“姨母的手藝越發好了，鈺兒就喜歡姨母來家裏，比娘做的飯菜還好吃。”
    李牽楠對上外侄兒憨實的笑容，心裏也很滿足，總算帶著些真切的喜悅說道：“你若喜歡，姨母多來你家，或者你跟姨母去家裏住也成，就怕你娘不舍得你。”
    蘇行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哪能一直勞煩姨母，偶爾能吃到姨母做的飯鈺兒就很滿足了。”
    這話哄得李牽楠很開心，三人在飯桌上聊的歡，李正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出來看看藥效發作了沒。
    蘇行煙背對著門口的位置，但蘇行鈺一眼看見了李正德，興高采烈地朝喊道：“舅舅”。
    李正德笑著應了一聲，眼睛卻盯著蘇行煙的背影看了一眼，視線再挪到李牽楠，瞧她點了點頭，嘴角的弧度彎的更大，快步走到座位坐下，朝蘇行鈺問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麽，這樣開心。”
    蘇行鈺興致勃勃地回道：“我們剛剛在說姨母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我沒去過外麵的酒樓，舅舅你說，是不是能和那些酒樓比一比了？”
    李正德聞言一笑，用肯定的語氣說：“這是自然，我吃過的酒樓就沒有比二姐的手藝還好的。”
    “你看你看，我就說嘛，姨母你就是妄自菲薄。”蘇行鈺急吼吼地對李牽楠說。
    李牽楠有些羞怯，這還是第一次聽小弟誇自己手藝好呢，正想謙虛說幾句，就聽到旁邊的蘇行煙嘴裏模糊不清地說：“欸？我，這是，怎麽了？”說完就慢慢趴到桌子上了。
    李牽楠怔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成了！
    蘇行鈺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怎麽蘇行煙這麽困嗎，怎麽倒頭就睡，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喊道：“喂，大丫？你睡著了？醒醒啊？這不是你家啊。”
    李正德的笑容更甚，他止住了蘇行鈺想要戳醒蘇行煙的動作，笑意盈盈地說：“別鬧了行鈺，大丫應該是累了，你明早還要上學，快去歇著吧，我一會兒送她回去。”
    “是啊鈺兒，別讓你娘操心，你快去歇著，大丫交給我們就好了。”李牽楠順著接話。
    蘇行鈺看著舅舅和姨母，又看了眼大丫，妥協道：“那好吧，辛苦舅舅姨母了，鈺兒去歇著了。”說完轉身出去了。
    留下的李正德和李牽楠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得手的喜悅。
    李正德很快收斂情緒，對李牽楠說：“我去知會大姐一聲，二姐你找根繩子把人捆起來，嘴裏塞塊布，弄好我們就離開這裏。”出門前又叮囑了一句：“動作清點，別驚動行鈺。”
    李牽楠應下照辦，等李氏一臉期待地送走李正德時，她已經背著捆好的大丫正院門口等著了。
    李正德走出門低聲對李牽楠說：“走，我們的馬車就在村口。”
    兩人腳下不停，特意繞過白天留意過養狗的人家，免得驚醒村民，一路直奔村口。
    朦朧夜色中，村口的槐樹像一堵高牆佇立，李正德摸索到馬車的位置，憑借手感解開栓馬繩，李牽楠則把蘇行煙扔進了馬車，嘭嗵一聲讓兩人都嚇得縮了縮脖子。
    李正德氣急，壓低聲音衝李牽楠吼道：“你幹什麽！生怕別人聽不到嗎？”
    李牽楠也知道自己衝動了一點，實在是那丫頭看著沒幾兩肉，背著一路還挺累的，但她不敢抱怨，隻是賠著小心說：“不敢了，不敢了。”
    李正德轉頭謹慎地看了一周，沒有什麽動靜，做了個走的手勢，等李牽楠坐上車後，自己牽著馬往村外的方向走。
    剛走兩步，突然有光亮從槐樹後閃出，兩個拿著火把的人站在路兩邊，路中間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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