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醒醒。”小川帶著剛醒的迷糊勁說道，一隻手扒拉著蘇行煙的手左右晃。
    “嗯？”蘇行煙睜開眼，意識迷離了一陣，眼神聚焦後，就看見這副場景，她也有些懵。隨即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問道：“小川，你做噩夢了？”
    小川被問的一怔，有些不解地說：“怎麽是我做噩夢呢？分明是姐姐你隔著被子踢我，我醒來一看，姐姐正皺著眉頭呢，我是擔心你做噩夢，才喊醒你的。”
    “嘎？”蘇行煙揉完眼睛正準備再打個哈欠，聽到這話，張開的嘴巴被定格，發出一聲怪音。
    她轉身看了眼小川睡眼惺忪卻很認真的樣子，有些不確定地問：“是我踢你了？”
    “是啊，還踢了好幾腳呢。”小川控訴地指了指自己的腿。
    蘇行煙仔細回想了一下，她並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夢，於是打著哈哈道：“哈，這個，我不記得了，可能是昨天太累了，睡覺的時候在活動筋骨吧，哈哈。”
    小川對蘇行煙這種企圖蒙混過關的態度很不讚同，他正做夢摸螃蟹呢，一個蟹鉗足有他手臂大小的螃蟹，眼看就要捉住了，結果被她一腳踹醒，實在擾人好夢！
    蘇行煙幹笑兩聲，見小川還是有點起床氣，眼珠一轉，笑嘻嘻地湊過去說：“小川，今天姐姐給你做螃蟹吃，好不好？”
    螃蟹！小川眼睛亮了亮，隨即小雞啄米般點頭，夢裏的螃蟹再大也吃不到嘴裏，沒捉到就沒捉到吧。
    哄好孩子的蘇行煙麻利起身，先去廚房看了看盆裏的螃蟹，兩天過去，水裏多了不少髒東西。蘇行煙端起木盆來到屋簷下，挑選了幾隻較大的螃蟹，用竹刷全身刷洗兩遍，又讓小川去菜地拔了兩顆蒜苗，挖了一塊生薑。
    蘇行煙對螃蟹沒什麽興趣，從前就不愛吃，所以她隻會用水煮的方法，想著隻要去掉腥味，應該不會難吃吧。
    於是她在鍋裏放入剛好淹沒螃蟹的涼水，放蔥段，薑片，和多多的鹽。大火燒開鍋，煮上一刻鍾就能吃了。
    等她端著螃蟹上桌時，小川已經舔著嘴唇等著了。
    小孩子吃的是肉味，也不顧燙手，小川拿起一個螃蟹就往嘴裏送，蘇行煙猶豫一瞬，也拿起一個螃蟹開吃。原滋原味的蟹肉很鮮美，沒有多餘的調料，卻別有一番滋味。
    早飯吃的如此豐盛，小川幹起活來更得勁了。清洗完昨天剝出的新筍，小川又開始切筍。蘇行煙則是看著各家煙囪開始冒煙了，用竹籃裝上鍋中的螃蟹和窩窩頭，讓小川給王明軒送去。
    他們起的早，這個時辰村裏人才陸續起來做早飯。
    蘇行煙叮囑過小川，螃蟹涼了吃對身體不好，所以他腳下生風，沒多久就敲響了王守成家的門。
    王明軒才剛起，兩隻手係著腰帶就來開門了。打開門一瞧是小川，又見他拎著昨天送飯的竹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川，你不用頓頓都給我送，這太麻煩了。”
    小川嘿嘿一笑，一抬腳先進了院子，朝他神秘兮兮地說：“阿軒哥，今天的早飯你要是不吃，可就虧大了，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王明軒被他的情緒引導，視線移到竹籃上，說的他有點好奇裏麵是什麽了。又突然想到了什麽，抬頭一臉興奮地對小川說：“哦對了，我忘了說，昨晚爹醒了！”
    “真的啊！王伯伯醒了？！”小川驚喜道，他看了眼屋子，由衷道：“一大早就聽到這個好消息，真開心。”隨即把竹籃塞到王明軒手上，急切地說：“我得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姐姐，讓她也開心開心。”說完轉身就跑，順著風傳回來一句“姐姐說放涼就不好吃啦”。
    王明軒手忙腳亂地接過竹籃，聽到小川的話，失笑道：“這小子，風風火火的。”，然後大聲回應道：“知道啦”。
    “你跟誰說話呢？”王守成從廚房探出頭，他正在做早飯，剛削完紅薯，就聽到兒子在喊叫，於是出聲詢問。
    王明軒回頭衝王守成喊道：“爹，是小川，他來給送早飯了。”，說著把手中的竹籃拎進廚房給他爹看。
    王守成看著竹籃感慨地搖搖頭，笑著說：“大丫和小川，這倆孩子真不錯啊，他們比你還小，卻懂得照顧人。”
    王明軒讚同地點點頭：“是啊，我都沒想到，他們能這樣周到。”，說完又想起小川的話，有些好奇地對王守成說：“爹，小川說早飯放涼了吃不好，我看看是什麽啊。”
    被揭開蓋布放在一邊，五隻螃蟹安靜地趴在竹籃裏，邊上是四個窩窩頭。
    “這......”，王守成望了眼兒子，有些詫異。
    他沒想到小川姐弟送來的是五隻和阿軒手掌大小差不多的螃蟹，這在小山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葷菜，平常少見葷腥的村民，偶爾會去水邊摸螃蟹釣魚，拿來送人是逢年過節走親戚才有的規格。
    王明軒也明白，他雖是村長的兒子，但一年中能見葷腥的日子還是掰著指頭能數清的，更何況大丫姐弟，他們沒了父母之後隻會過得更艱辛。
    王守成拿起蓋布重新蓋上，看著王明軒沉聲道：“阿軒，這蟹......”
    “爹，我送回去。”王明軒沒等他爹說完，搶先說道，“爹，我也是村裏長大的，怎麽會不知道這樣大的蟹不易得，大丫小川他們生活不易”，最後看了眼竹籃，王明軒義正言辭地說：“這蟹，我反正是不會吃的。”
    王守成欣慰地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讚許地說：“行啊，不愧是我兒子。”他把竹籃遞到王明軒手中，囑咐道：“快去吧，爹給你蒸紅薯，你回來就能吃上了。”
    “哎！”王明軒應承著拎著竹籃出了門。
    小川一路狂奔回家，一把推開院門，驚到正在切筍的蘇行煙差點切到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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