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試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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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晨她本人,身處秦淮仁的房間裏,正在四處打量。
    牆角那裏掛著一幅裝裱簡潔的畫像,木框邊緣帶著淡淡的木紋,像是被人摩挲過許多次。
    畫中的老者身著杏黃色道袍,衣袂上繡著繁複的雲紋,線條流暢如流水。
    他麵容清臒,雙目微闔,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正俯瞰著世間萬物。
    “秦淮仁,你啥時候開始信這些了?”
    蘇晨伸出手指,指尖幾乎要觸碰到畫框邊緣,聲音裏帶著幾分好奇。
    “這畫上的是哪位道長?看著倒有幾分仙風道骨,是道教裏麵那個無上金仙呢?”
    秦淮仁正彎腰收拾桌角的紙屑,聞言直起身,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介紹說道:
    “你說這位啊,可不是普通道長。這是太上老君,道教裏的三清之一,算是咱們本土宗教道教的老祖宗了。”
    他走到畫像旁,抬手輕輕拂過畫框上的薄塵,動作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鄭重。
    蘇晨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能聞到畫布上淡淡的鬆煙墨香。
    畫中老者的胡須根根分明,眼神雖閉,卻似能洞察人心,她不由得點點頭:“畫得真像活的一樣。不過我從沒聽你提過信教啊,在咱們國家,現在信奉道教的人可不多見了。滿大街都是基督教和佛教的信徒,對了,秦淮仁你信不信宗教?”
    “我不信教。”
    秦淮仁搖搖頭,目光落在畫像中老者的衣襟上,那裏繡著一輪小小的金色太陽。
    “隻是覺得,道教是咱們自己土地上長出來的東西,像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一樣,總該留點念想。掛張畫像在這兒,閑時看一眼,就當是求個心安,讓老祖宗多照看照看咱們這些後人。畢竟,宗教這種唯心的寄托也源於生活。就跟老子一樣,道教的祖宗,掛上一個太上老君像,算是乞求老祖宗庇佑我們這些不成才的後人吧。”
    他說話時聲音不高,像是在跟蘇晨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蘇晨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目光從畫像上移開,落在房間另一側的衣櫃上。
    那是個深褐色的木質衣櫃,櫃門上貼著一張微微褪色的福字,邊角已經卷了起來。
    正看得出神,就見秦淮仁轉身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裏麵掛著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襯衫,他在衣櫃最下麵的抽屜裏翻找了片刻,拎出一個半透明的塑料兜子。
    這個塑料兜子跟秦淮仁衣櫃裏的衣服不一樣,衣櫃裏整整齊齊的襯衫全都是單一的顏色,沒有多餘的圖案色彩。
    反倒是這個塑料兜子的衣物,有點花又有點秀氣。
    他拎著兜子走到蘇晨麵前,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兜子的提手。
    “蘇晨,你看你長得這麽好看,咱們認識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想送你點東西,可總不知道送啥合適。昨天回家路上,看見街邊有個小攤子,擺著些女士衣服,就瞅著這件挺好,你看看合不合身,希望你能喜歡。”
    蘇晨接過兜子,指尖觸到塑料袋冰涼的質感,心裏泛起一絲訝異她解開兜口的結,將裏麵的衣服輕輕拎了出來,那是一件青色的連衣裙,布料是帶著細條紋的棉麻,摸在手裏軟軟的,帶著自然的褶皺。
    裙身胸口處繡著幾朵白色的水仙花,花瓣邊緣用銀線勾了邊,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裙擺是微微散開的a字型,長度剛到膝蓋上麵一點。
    “呀,這是給我買的?”
    蘇晨把裙子展開,對著自己比畫了一下,青色襯得她的皮膚愈發白皙,胸口的水仙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帶著濕漉漉的靈氣,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語氣裏滿是驚喜。
    “你居然會給女孩子買衣服了?”
    秦淮仁站在一旁,看著她比畫的樣子,撓了撓頭,臉上泛起幾分紅暈。
    “當然是給你的,我看攤子上別的衣服都太花哨,就這件看著素淨。別的人穿估計顯不出啥,可你不一樣,穿上它,衣服好看,人更得好看,準能把你的樣子襯得更俏。”
    蘇晨把裙子在身上來回比了幾次,又低頭摸了摸裙擺的料子,棉麻的質感帶著自然的呼吸感,貼在皮膚上肯定很舒服。
    “確實挺好看的,沒想到你這個大老爺們,眼光還真不錯。這水仙繡的真精致,我以前都沒穿過這種款式的。”
    “你喜歡就好。我瞅著這衣服跟你挺配的,要不你穿上試試?你本來就好看,再配上這合身的裙子,說不定能把人都看呆了。”
    秦淮仁的嘴巴說著,眼神裏滿是期待。
    蘇晨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裙子往臂彎裏一搭,說道:“就你會說。行吧,那我去試試,你先出去等著。”
    她說著,推著秦淮仁的胳膊往門口走,還說:“我換好衣服就叫你,不許偷看啊。”
    秦淮仁被她推得一個踉蹌,笑著應道:“放心吧,保證不偷看。”
    說著便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秦淮仁走到沙發旁坐下,從茶幾上拿起暖瓶,往一個搪瓷杯裏倒了些熱水,杯壁上印著的“勞動最光榮”幾個字已經模糊不清。他端著杯子慢慢喝著,熱水的溫度順著喉嚨往下滑,心裏卻有些莫名的緊張。
    都說女孩子換衣服慢,秦淮仁以前總覺得是誇張,可這次他算是真切體會到了。
    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地走著,分針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多,二十多分鍾過去了,房間裏還是沒動靜。他把杯子裏的水喝了個底朝天,又倒了一杯,手指在杯沿上劃著圈,眼睛時不時瞟向緊閉的房門,心裏琢磨著:一件夏天的裙子,怎麽要換這麽久?難道是不合身?還是她不喜歡?
    正想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想閉眼靠在沙發上歇會兒時,房間的門“哢噠”一聲開了。
    蘇晨從裏麵走了出來,腳步輕輕的,像踩在棉花上。
    她換上了那件青色的連衣裙,棉麻的料子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線,胸口的水仙花恰好落在鎖骨下方,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陽光透過客廳的窗戶落在她身上,整個人像是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清新得讓人移不開眼。
    “秦淮仁,你看我穿這件怎麽樣?有沒有亮瞎你的小眼睛?”
    蘇晨走到他麵前,轉了個圈,裙擺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語氣裏帶著幾分俏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秦淮仁手裏的搪瓷杯差點沒端穩,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平日裏蘇晨總是穿得簡簡單單,t恤牛仔褲,清爽是清爽,卻從沒像現在這樣,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那青色的裙子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既不張揚,又把她身上的靈氣全都顯了出來,尤其是胸口那幾朵水仙花,像是沾了她的氣息,活了過來。
    “你……簡直太好看了!真不是我誇,這衣服穿你身上,就跟長在你身上似的。要說起來,你要是穿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漢服,那才叫一個絕,估計得美得沒邊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哪個朝代的娘娘轉世來的,不然怎麽穿啥都這麽好看?這裙子啊,就是你的專屬。”
    蘇晨被他誇得臉頰發燙,伸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就你嘴甜。不過我也覺得挺好看的,隻要你喜歡就行。”她低頭看了看胸前的水仙花,手指輕輕拂過花瓣上的銀線,心裏甜絲絲的。
    秦淮仁看著她害羞的樣子,心裏的緊張感一下子散了,又追著問了一句:“那你是真喜歡這件衣服嗎?”
    “喜歡,當然喜歡了。謝謝你啊,大壞人。”她說著,故意拖長了語調,尾音帶著幾分嬌嗔。
    她往前湊了兩步,眯起眼睛,嘴角帶著狡黠的笑,像是隻發現了獵物的小貓。
    “壞人!你說你突然對我這麽好,又是送衣服,又是說好聽的,老實交代,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企圖啊?還是真的看上我了,拿衣服來表白!”
    秦淮仁被她問得一愣,臉上頓時泛起紅潮,連忙拿起茶幾上的暖瓶,往杯子裏續水,熱水濺出來幾滴在手上,也沒察覺。
    “你看你說的什麽話,不就是送件衣服嘛,哪來的什麽企圖。就是覺得你好看,配得上這件衣服,單純想讓你高興。”
    話是這麽說來著,但是秦淮仁的眼睛早就無法從蘇晨的身上剝離開了,隻能看著她發呆。
    蘇晨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正想再說點什麽,忽然想起之前的事,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語氣也認真起來。
    “對了,秦淮仁,你之前打電話叫我過來,說有事情要我幫忙。到底是什麽事啊?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幫你。”
    客廳裏的掛鍾又“滴答”響了一聲,正好是下午的四點整,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