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老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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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了。有一次方欣掛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坐在她旁邊,隱約聽到聽筒裏隻有忙音,她卻還在說那我等你消息啊王總。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時候電話早就斷了。”
    “就是啊!”
    蘇晨拍了下手,說道:“她就是靠著這種演技騙我們的!我們看到她打電話,聽到她說那些大項目,就覺得她真有本事,其實呢?電話根本沒打通,全是她自己編的!要不是我剛才這麽一試,我還被蒙在鼓裏呢!”
    蘇晨越說越興奮,仿佛破解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還記得她那次說要給我們介紹個國企大老板嗎?她當著我們的麵打電話,說張總啊,我這邊有兩個朋友,想跟你聊聊合作,說得跟真的一樣,結果呢?等了半個月,那個張總也沒露麵,她就找借口說張總出國考察了。現在看來,哪有什麽張總啊,全是她瞎編的!”
    秦淮仁的心情卻沒那麽輕鬆,方欣的演技確實拙劣,可為什麽能騙到這麽多人?除了他們,還有好幾個做生意的朋友都跟方欣有過接觸,甚至有人已經給她打了誠意金。那些人難道都沒發現破綻嗎?
    “第一次她打電話的時候,我是真信了。”
    秦淮仁歎了口氣,說道:“那時候覺得她氣場太強了,說話條理清晰,連項目細節都說得頭頭是道,根本想不到是假的。直到後來,我發現她每次掛電話都很匆忙,要麽就是說我知道了合作愉快,要麽就是自己說完一大段就直接掛斷,從來不給對方留說話的時間。”
    蘇晨好奇地追問:“那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吃飯,她接了個電話,說李經理,那批貨必須明天送到,不然我要扣違約金,語氣特別凶。”
    秦淮仁回憶道:“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但還沒往全是假的這方麵想,隻以為她是在跟誰賭氣。現在看來,那時候她就是在演戲給我們看。”
    蘇晨恍然大悟,補充說道:“難怪她總喜歡在人多的時候打電話,尤其是我們帶朋友跟她見麵的時候,她就故意大聲講電話,說什麽又簽了個幾百萬的單子,其實就是想在我們朋友麵前裝麵子,讓大家更相信她!”
    她突然想起什麽,歪著頭問秦淮仁。
    “那你剛才怎麽知道我是在騙人?我覺得我演得挺像的啊。”
    秦淮仁忍不住笑了:“你那演技也就騙騙自己。首先,你撥號的時候太隨意了,明顯是亂撥的;其次,你說話的時候,聽筒裏一點聲音都沒有,正常通話總會有對方的回應吧?最關鍵的是,你掛電話的時候太急了,還沒等對方說完就掛了,這跟方欣的毛病一模一樣。”
    “切,我那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你看清楚破綻嘛!”
    蘇晨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說道:“不過話說回來,秦淮仁,你還真挺聰明的,居然能發現這些細節。”
    她微微揚起下巴,陽光灑在她臉上,那得意的神情像個剛贏得比賽的孩子,可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對接下來事情的擔憂。
    秦淮仁沒接她的話,目光投向遠處那棟商務寫字樓。
    那寫字樓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光,玻璃幕牆反射著落日餘暉,像一隻沉默的巨獸盤踞在城市中央。他心裏的疑團越來越重,像一團被水浸透的棉花,沉甸甸地壓著。
    方欣的騙術被識破了,可這僅僅是開始。那個給她提供經費的布局者是誰?他們設下這個局,到底是為了騙錢,還是有更大的陰謀?算命老頭的死,又和這個局有什麽關係?這些問題像無數隻小蟲子,在他的腦海裏爬來爬去,讓他坐立難安。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地麵上,隨著他們的動作微微晃動,仿佛兩個不甘平靜的靈魂。
    秦淮仁深吸一口氣對蘇晨說:“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方欣隻是個棋子,背後的人肯定還在盯著我們。我們得查下去,就算不為了錢,也要為了弄清楚真相,我要揭開我重獲新生的秘密,你也要找出來你和那個叫蘇靜的秘密。”
    蘇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裏的猶豫被堅定取代。
    “嗯,查下去!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查不出來的陰謀!”
    兩人相視一眼,眼神裏都多了一份堅定,此刻就是同病相憐。
    那是一種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共同前行的默契,仿佛此刻就算天塌下來,他們也能一起扛過去。
    前方的路布滿迷霧,像一條看不清盡頭的隧道,黑暗中似乎潛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
    但他們知道,必須走下去,那個隱藏在方欣背後的巨大棋局,才剛剛露出冰山一角,而他們,已經決心要將這盤棋徹底掀翻,讓所有的陰謀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秦淮仁,你真說對了,我掛的就是空號,就是一個假電話!沒想到方欣竟然能用同樣低劣的手段騙了那麽多人,哎,我覺得方欣挺可憐的。可是,她做的事情真挺可恨的。”
    蘇晨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複雜的情緒,想起方欣之前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對比她行騙時的熟練,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
    秦淮仁說道:“嗬嗬,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過,我很開心,跟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總算不再是那麽傻乎乎的少女了。現在,聰明多了,哎!跟你說吧,詐騙的手段越來越高明,現在,咱們覺得方欣伎倆沒什麽,以後的騙子會更厲害!”
    他看著蘇晨,眼裏帶著一絲欣慰,又有一絲對未來的警惕。
    蘇晨又說:“可惜啊,我跟你比還差很多,我總是後知後覺。”
    秦淮仁又拉著蘇晨坐在了一處陰涼的長椅上。
    長椅旁邊有幾棵高大的梧桐樹,樹葉茂密,擋住了大部分陽光,隻漏下零星的光斑在地麵上跳動。
    兩人開始暢聊,從方欣的事情聊到身邊的瑣事,又聊到對未來的期許,氣氛暫時緩和了不少。
    蘇晨又說:“哎,隻是我不明白,方欣本來就是個可憐人,怎麽會成為這樣的人!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有沒有難言之隱呢?”她皺著眉,眼神裏滿是困惑。
    秦淮仁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了,他沉思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也許是她的天性,能夠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也就是虛榮心太強了,找存在感!也許,她是身不由己,幕後黑手操控她,她爸和她一樣都是棋子,甚至說是可以操縱她們的生與死。”
    正在他們倆聊得火熱的時候,秦淮仁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那力道之大,讓他瞬間驚了一個呆,差點從長椅上跳起來。
    “壞人……”蘇晨下意識地低呼一聲,身體微微向後縮了縮,警惕地看著來人。
    秦淮仁扭頭一看,對方是個戴著黑色墨鏡,穿著黑色跨欄背心的大胡子。那墨鏡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露出的下巴上長滿了濃密的胡子,滿嘴的胡子就跟一個中東人一樣,要不是一副黃種人的麵孔,還真能讓人誤會。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和汗味混合的氣息,讓人很不舒服。
    “呀,老胡子啊,怎麽在這裏見麵了。”秦淮仁的語氣裏帶著一絲驚訝和不易察覺的抵觸,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這個人。
    秦淮仁對他也很意外,畢竟這個時候,自己的一個老熟人出現,讓他很詫異!準確來說,秦淮仁並不想見到這個大胡子。這個人在他的記憶裏,總是和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聯係在一起,當年要不是因為老胡子,他也不會惹上那麽多麻煩。
    “嗬嗬,你沒想到吧,我在監獄裏麵一待就是三年!出來以後啊……別提了,不管是誰,都排斥我。倒是,你小子啊,有能耐,我去了一趟你們村,打聽你這個人,結果呢!都說你不在村裏住了,已經混到省城了,還成了個百萬富翁,你小子可以啊!真看不出來。”那個外號叫老胡子的男人,一臉壞笑,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有些發黃的牙齒,他拍著秦淮仁的肩膀,跟秦淮仁毫不客氣的揶揄,語氣裏帶著一絲嫉妒和貪婪。
    蘇晨看著這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心情就很不好,甚至有幾分厭惡。她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邪氣,尤其是他看秦淮仁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她悄悄往秦淮仁身邊靠了靠,手不自覺地抓住了秦淮仁的衣角。
    秦淮仁感受到了蘇晨的緊張,他不動聲色地將蘇晨護在身後,對著老胡子說道:“老胡子,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副樣子。我現在過得怎麽樣,好像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他的語氣冷淡了不少,眼神裏也多了幾分戒備,換做任何一個人估計都會對刑釋解教人員提防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