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再遇神秘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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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晨終究還是沒能在秦淮仁這裏過夜。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灑在地板上,映出蘇晨略帶猶豫的側臉,她還是一個尚未出嫁的姑娘,父母的管教向來嚴厲得很,上次隻因天下大雨留宿了一晚,回家就被母親拿著雞毛撣子數落了整整兩個鍾頭,父親坐在一旁沉著臉不說話,那眼神裏的失望比任何責罵都讓她難受,最後愣是躲在被窩裏偷偷哭到後半夜。
    “真走了啊!”
    蘇晨攏了攏微亂的衣襟,指尖還殘留著秦淮仁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秦淮仁伸手想挽留,指尖剛觸到她的袖口,就被蘇晨輕輕地避開了。
    “聽話,等過陣子我去跟叔叔阿姨好好說說,他們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隻是差挑明咱們兩人的關係了,你說是不是?”
    秦淮仁的聲音帶著剛經曆溫存後的沙啞,眼底的不舍像化不開的濃霧。
    蘇晨搖搖頭,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皮包快步走到門口,換鞋時動作都帶著幾分倉促,卻對秦淮仁開始了拒絕。
    “別,他們脾氣倔,等我自己找機會吧。”
    蘇晨說著就拉開門時回頭望了一眼,月光恰好落在秦淮仁敞開的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淡淡的紅痕,臉頰騰地發起熱來,不好意思地說:“那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兩個依依不舍的身影。
    秦淮仁望著門板愣了半晌,才疲憊地倒回床上。
    連日來的忙碌加上方才的溫存,早已耗盡了他所有力氣,頭剛沾到枕頭,意識就像被卷入漩渦,瞬間沉入了深度睡眠。
    再次睜開眼時,窗外的天已大亮。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明亮的光帶。
    秦淮仁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叫起來,空落落的感覺順著喉嚨往上冒。接著,秦淮仁就抓過搭在床尾的褲子胡亂穿上,趿拉著拖鞋就往門外走,滿腦子都是巷口張大媽家的豆腐腦和剛出鍋的油條。
    剛走出自己家的院門,還沒拐進巷子主道,一陣嘈雜的呼喊聲就像炸雷似的劈了過來。
    “抓賊啦!抓小偷啊……”
    尖厲的男女喊叫聲劃破清晨的寧靜,帶著急促的喘息。
    “別讓她跑了!那小丫頭片子往這邊跑了!”
    這是住在巷子口李大爺的聲音,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沙啞。
    “快攔住她!穿得破破爛爛的那個!”
    “偷了我家小賣部的東西還想跑?門兒都沒有!”
    “抓賊啦,抓小偷了……”
    “抓小偷……”
    “快抓小偷了,別讓她跑了。”
    “快,快,攔住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小偷,別讓她跑了,攔住她。”
    “抓住她!讓她爹媽來領人!”
    呼喊聲此起彼伏,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和桌椅被撞翻的哐當聲。
    秦淮仁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黑影就像炮彈似的撞進了他懷裏,柔軟的身體帶著一股汗餿味和泥土的腥氣,撞得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才站穩,這一下可算是撞得他夠嗆。
    懷裏的人掙紮著想要掙脫,抬起頭時,秦淮仁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張臉分明就是前幾天突然出現在他家的那個絕美少女,隻是此刻早已沒了當初的仙氣。原本光潔如玉的臉頰沾著幾道黑灰,嘴唇幹裂得起了皮,身上那件不知洗了多少遍的白襯衫扯破了好幾個口子,沾滿了汙泥,頭發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像一蓬枯草。
    最讓人揪心的是她的眼睛,那雙曾像含著秋水的眸子此刻寫滿了恐懼,瞳孔放大,睫毛顫抖著,像是受驚的小鹿,整個人都在不住地發抖。
    “是你?”
    秦淮仁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問道:“你怎麽被那麽多人追著跑?”
    少女顯然沒料到會在這裏撞見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掙紮得更厲害了。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哀求說:“求求你了,快讓我走。”
    “你到底是誰?”
    秦淮仁抓著她的胳膊不肯放,對於這個神秘的少女,他內心還有疑問。
    “他們說你偷東西了,是真的嗎?”
    “我沒有……你別冤枉好人,我真沒有偷東西!”
    少女急得眼圈都紅了,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衝開了兩道淺淺的淚痕。
    “哎呀你快放開我!”
    那個少女突然猛地用力一掙,掙脫開秦淮仁的手,轉身就往巷子深處跑,腳步踉蹌著,像是隨時都會摔倒。
    還沒跑出三步遠,幾個大爺大媽就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
    為首的是在臨街開小賣部的王大媽,她一手叉著腰,一手捂著胸口,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花白的頭發都跑散了。
    “好啊你個小賊!跑啊!我看你往哪兒跑!”
    王大媽的嗓門比剛才更亮了,唾沫星子隨著話語噴出來,對著那個少女和秦淮仁埋怨道:“要不是這小夥子攔著你,我早把你揪著了!”
    緊隨其後的是賣早餐的張大爺,他手裏還攥著一把沒來得及放下的鍋鏟,圍裙上沾著點點油漬。
    “就是她!偷了我六籠小籠包!剛出籠的熱乎勁兒還沒散呢!”
    “還有我家的!”
    住在巷子最裏頭的劉奶奶拄著拐杖,被兩個中年婦女攙扶著,顫巍巍地往前挪,斷斷續續地說道:“這丫頭片子昨天半夜摸到我家廚房,把我剛灌好的三條香腸全拿走了!那可是我準備給我孫子吃的!”
    “她還翻了我家的米缸!”
    一個胖大媽擠上前來,臉上的肉因為憤怒而抖動著,同樣開始說:“我今早起鍋做飯,發現米缸底都朝天了!地上撒得到處都是!”
    “可不是嘛!我老伴兒早上五點多買回來的豆漿油條,就放在門口石桌上,轉個身的功夫就沒了,準是她幹的!”
    “我那三包牛肉幹啊,是我孫子特意囑咐要買的,結果呢?被這丫頭偷了個精光!”
    王大媽越說越激動,伸手就要去抓少女的胳膊。
    秦淮仁下意識地往前一步,張開雙臂擋在了少女麵前,活像隻護著小雞的老母雞,陽光照在他寬厚的背影上,竟生出幾分莫名的安全感。
    “各位大爺大媽,有話好好說,先別動手。”
    秦淮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些,為的就是緩和下他們雙方的矛盾。
    王大媽的手僵在半空,眼睛一瞪,指著秦淮仁的鼻子就罵開了。
    “小子,你憑什麽護著她?你知道她是誰嗎?這丫頭片子手腳不幹淨,偷了我們巷子裏多少家的東西了!這次說什麽也不行,我一定要把這個小偷給送到派出所去。”
    “就是!”
    張大爺把鍋鏟往旁邊的石桌上一拍,發出哐當一聲響,對著秦淮仁大喊:“我看你小子平時挺老實的,怎麽跟這種小偷混到一塊兒去了?你們是不是一夥的?”
    “我看像!”
    胖大媽不分青紅皂白,就跟著附和說道:“說不定就是她負責偷,你負責銷贓!不然你憑什麽攔著我們?”
    這話聽得秦淮仁一肚子委屈,眉頭皺得更緊了。
    秦淮仁委屈地說道:“大媽,您可別瞎說,我跟她就見過一麵,哪兒是什麽同夥啊。”
    “一麵?一麵你就這麽護著她?我看你是被這小丫頭片子的臉蛋兒迷住了吧?我告訴你,長得好看不一定是好人!”
    王大媽越說越氣,對著秦淮仁破口大罵。
    “就是,這丫頭看著年紀不大,怎麽就不學好呢?偷東西可是犯法的!”
    劉奶奶拄著拐杖在地上頓了頓,發出篤篤的聲響。
    一眾大爺大媽你爭我搶地跟秦淮仁喊,甚至把秦淮仁當成了小偷的同夥,這真是讓秦淮仁有苦說不出了,臉上都是大寫的委屈。
    秦淮仁隻能當這個冤大頭了,說道:“各位大爺,大媽們,你們別著急,告訴我吧,她這個小偷,偷了你們什麽東西了,價值是多少呢?你們一個個說啊,都別著急,別著急。”
    一個老大爺走了出來,說道:“行,你要是真替他給錢了,我們就不追究她了。倒也沒有什麽東西,就是偷我們的東西吃,你說吧,你要不要管。”
    秦淮仁還沒有開口一個老大媽又上前,說道:“對,你要是管,就賠錢給我們,不然,我們就拉著她去派出所,讓警察辦她!”
    “是是是,都什麽東西啊,你們一個個說好不好!”
    秦淮仁這話一開口,就想開了閘的洪流,這夥大爺和大媽一個個地搶著說。
    “要我說啊,要麽就讓她賠錢,我那六籠小籠包,一籠三塊,六籠就是十八塊,一分都不能少!”張大爺掂了掂手裏的鍋鏟,像是要跟秦淮仁比畫一下。
    “我那三包牛肉幹,兩塊錢一包,總共六塊!”王大媽立刻接話,生怕自己吃虧。
    “我家五條火腿麵包,一塊五一條,七塊五!”一個戴眼鏡的大爺推了推眼鏡,很認真地報出數字。
    “我老伴兒的豆漿油條,總共五塊!”
    “我那三條香腸,灌的時候用了好肉,算十塊錢不過分吧!”劉奶奶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語氣很堅定。
    “還有我家的米!至少得有兩斤,三塊錢!”胖大媽趕緊補充。
    “她還翻亂了我家廚房,那些碗碟磕碰了好幾個,怎麽也得賠五塊!”
    “我家曬在門口的幹辣椒被她碰掉了,撿起來的時候碎了一半,也得算兩塊!”
    大爺大媽們你一言我一語,像是開起了競價大會,七嘴八舌地報著自家的損失,生怕落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