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有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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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萬籟俱寂,唯有銅盆裏的血水倒影在微弱的燭光下微微搖曳。突然,一陣輕笑打破了夜的寧靜,仿佛來自幽冥地府的鬼魅。笑聲的主人站在木盆前,凝視著血水中的倒影,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手中緊握著陶杯,隨著笑聲的節奏,敲打陶杯發出清脆的叮當聲,與巡更梆子的撞擊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而刺耳的旋律。這聲音在空曠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三十道呼吸的時間,在通鋪上留下了滾燙的節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火焰在燃燒,將空氣都烤得發燙。當最後一絲燭火在風中一閃而過,整個東廂陷入了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巨響從東廂傳來,仿佛有什麽重物墜地。原來是守衛在睡夢中突然揮拳,打翻了身旁的矮凳。斷成兩截的凳腿橫在地上,上麵還沾著不知屬於何人的半枚帶血牙印,讓人不寒而栗。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戚福的側臉上,將他的麵容鍍成了一塊溫潤的玉石。他手中的陶杯在桌上緩緩轉動,一圈又一圈,仿佛永遠也不會停下。
    探子的那句“右營今夜有宴”在他的耳蝸裏嗡嗡作響,如同蜜蜂的嗡鳴,揮之不去。他的目光越過窗戶,望向遠處啱城升起的熱鬧,心中若有所思。
    當他的喉結滾動時,牽動了頸側那道猙獰的舊疤,那是他曾經經曆過的一場生死之戰的見證。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意識到苟洪在兵營裏要有所行動。
    “弟兄們說起那些混賬的嘴臉,活像野狼嗅到腐肉一般。”守衛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生怕被人聽到,但這低沉的嗓音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戚福的耳邊炸響,讓他瞬間停下了正在轉動陶杯的動作。
    他的掌心緊緊壓住陶杯的平口,仿佛這樣就能抑製住內心的不安和焦慮。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如今,他已經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周依曼的消息,心中的希望早已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戚福不禁想到,或許周依曼此刻正在苟洪的手中遭受著折磨和苦難。這個念頭一旦浮現,便如同惡魔一般纏繞著他,讓他無法擺脫。
    終於,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煎熬,手掌猛地一拍陶杯的平口,陶杯瞬間側翻,在晃動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當晨光漫過窗欞,灑在房間裏時,戚福突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他猛地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將陶杯砸向牆角。
    隨著陶杯的破碎,杯片四處迸濺,發出清脆的聲響。而戚福則死死地盯著牆上那晃動的影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備二十張浸過火油的牛筋網,叫老六帶上他的短弓。”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沒有絲毫的猶豫。
    說完,他轉身離去,腳步匆匆,仿佛整個宅院都因為他的決定而開始躁動起來。然而,僅僅片刻的功夫,一切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破敗的地窖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這股味道與血腥混合在一起,如同一股強烈的衝擊波,直衝進他的鼻腔。他皺起眉頭,對這種令人作嘔的氣味感到十分厭惡。
    他慢慢地走近被囚禁在木柱上的人,屈起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那人的鎖骨。指尖與森森白骨相擦,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
    "亥時三刻換防?"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酷,如同寒冬的寒風,讓人不寒而栗。沾著鹽水的皮鞭突然像一條毒蛇一樣纏上了囚徒的脖頸,囚徒的喉嚨裏發出一陣瀕死的嗬嗬聲。
    在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中,他緩緩地俯下身去,皮鞭擦過囚徒痙攣的臉頰,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那咱們酉時三刻去道賀。"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戲謔,但更多的是無情和殘忍。
    更夫敲到第七聲的時候,戚福緊緊地貼著冰涼的磚牆,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右營那邊飄來的熱鬧氣息與啱城的普通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異常的熱鬧讓他心生警惕。
    他順著暗角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前進,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突然,暗處傳來一陣衣帛撕裂的聲音,他的瞳孔猛地收縮,瞬間意識到情況不妙。他毫不猶豫地反手拔出短刃,與此同時,眾人也迅速拔出隨身攜帶的短刃,緊緊地跟在少爺身後。
    戚福的手指緊緊地抓住粗麻布料,由於太過用力,他的指節都深深地陷入了布料之中,甚至連腕骨都因為過度發力而泛起了青白之色。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右眼貼近破口,透過這個小小的縫隙,他看到了帳內的情景。
    帳內的昏黃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他的瞳孔染成了琥珀色。在這昏黃的燈光下,他看到了三條倒吊的雪色脊梁,它們在鐵鏈之間搖晃著,仿佛隨時都可能斷裂。而在這些脊梁的下方,細碎的血珠正順著腳踝滴落,形成了一條蜿蜒的暗河,流淌在地麵上。
    與此同時,城衛軍的護甲扣突然當啷一聲墜落在地,打破了帳內的寂靜。戚福的目光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人正用刀背撩開一名女子散亂的鬢發,那女子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而那涎水則順著男子的嘴角流淌進他那虯結的胡須裏。
    就在這時,王海學突然伸手攥住了戚福的後襟,他的動作異常粗暴,讓戚福不禁身體一顫。緊接著,王海學那粗糲的拇指劃過了戚福的頸側動脈,然後在他耳後三寸的地方重重地按壓了兩下。
    這兩下按壓仿佛是一種暗號,讓戚福的後槽牙猛地咬合在一起,他的下頜也因為用力而繃出了一道銳利的線條。他的目光順著王海學抽搐的指尖望去,最終落在了那截被鐵鉤刺穿的手腕上。在那截手腕上,麻寨獨有的青皮繩隨著掙紮而漸漸露了出來——那是麻寨代代相傳的纏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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