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地方，突然間，火把像流螢一樣搖曳著，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隱若現。與此同時，暗哨傳來了一陣三長兩短的竹哨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脆而急促。
    茲馬的背部肌肉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像被拉緊的弓弦一樣猛地緊繃起來。然而，就在他準備采取行動的時候，卻看到戚福已經支撐著身體，走到了前麵。
    茲馬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戚福，看著他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視線之中。然後，他的視線轉向了遠處的那座山，山上覆蓋著一層潔白的雪，宛如銀裝素裹的世界。
    冷風呼嘯著吹過，帶來了絲絲寒意，夾雜著雪花的氣息，掠過茲馬的鼻尖。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但喉嚨裏卻突然發出了一陣低沉的悶笑。
    “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戚福喃喃自語道，“如果每個人都隻考慮自己，那麽其他人還有什麽活路呢……”
    他的聲音在寒冷的空氣中回蕩，仿佛帶著一絲無奈和苦澀。說完這句話，戚福突然轉過身來，凝視著自己緊繃的肩線。他的手指在月光下微微一動，畫出了一個虛幻的半圓。
    “月都有圓缺，何況人呢？”戚福輕聲說道，這句話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對這個世界的一種感歎。
    茲馬這個人啊，那可是心高氣傲得很呢！他才不會甘心一直被人壓在下麵呢。對於茲馬的這點心思，戚福又怎麽可能不清楚呢？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啊！畢竟茲馬這個人雖然有點野心勃勃的，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和他相處。說不定等過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了，他還能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呢！所以說啊，這事兒可急不得，得慢慢來，就像那句老話說的，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喲！
    現在的人手安排呢，大致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由欒卓來負責帶領的，這部分人除了要進行必要的練兵之外，連當下的守衛工作也都交給他負責了。而另一部分呢，則是由茲馬來帶領，他們主要負責寨內的各種事務，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都得管。比如說大家的生活所需啊，還有賞善罰惡這一類的事情，統統都歸他們管。
    戚福領著一群人，他們的背上馱著沉甸甸的栗米，在鋪滿積雪的道路上艱難地前行著。每一步都伴隨著冰凍的雪晶在腳下碎裂的暗啞聲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安靜。
    陽光透過枯枝的縫隙灑下來，在戚福的肩頭交織成斑駁的光網。然而，這微弱的光線卻無法穿透他低垂的眼瞼，照不分明他那晦暗流轉的眸光。
    當手下人示意轉過山口就能到達訖寨時，戚福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那是一種幾乎難以察覺的顫抖，仿佛他一直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某種情緒。而那沾著濕泥的指尖，似乎想要將他隱忍許久的歉疚都深深地埋進那一顆顆渾圓的米粒之中。
    在高聳入雲的懸崖之上，丁阿牛的後背緊緊地貼著冰冷而堅硬的蒼石，仿佛與這座山峰融為一體。他的五指如同鐵鉗一般，驟然攥緊了腰側的石棱，手指在粗糙的岩麵上摩擦出一陣細碎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深處的掙紮與痛苦的呐喊。
    他那斜飛入鬢的濃眉，此刻被緊緊地壓成了兩道墨色的山巒，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重和壓抑。而他的瞳仁裏，則像是被一股翻湧的陰雲所籠罩，讓人難以窺視到他內心真實的情感。
    就在這時，丁阿牛的目光突然被一個清瘦的身影所吸引。那道身影正輕盈地跨過溪澗，宛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然而，當丁阿牛凝視著這個身影的瞬間，他那原本緊繃的肩胛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一般，陡然顫抖起來。
    那股灌入口中的寒風，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猝不及防地衝進了他的喉嚨。然而，就在這股寒風即將溢出喉頭的一刹那，丁阿牛的犬齒卻像是突然蘇醒的猛獸一般，狠狠地咬碎了這股寒風，將其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裏。
    戚福將帶來的栗米交給訖寨寨民後，便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他的步伐輕快，仿佛卸下了一身重擔。然而，他並不知道，在高處的一處隱蔽之地，丁阿牛正默默地注視著他。
    丁阿牛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如炬，緊緊地鎖定著戚福的身影。他看著戚福漸行漸遠，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終於，當戚福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視野中時，丁阿牛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聲輕歎，仿佛是對這段關係的一種無奈告別，又似乎是對彼此命運的一種感歎。戚福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在最後一次回望訖寨寨門時，他的目光恰好與那支被風卷起、吹向天際的羽毛相遇。
    那支羽毛在風中翩翩起舞，輕盈而自由。戚福的目光隨著羽毛一同飄向天空，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了高處躲藏處露出的一角衣袍。那衣袍的顏色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但戚福的目光卻如同鷹隼一般敏銳，瞬間捕捉到了這一細節。
    他的心中湧起一絲疑惑，但並未深究。他收攏起被風灌得鼓脹的粗麻棉袍，繼續前行。而在他身後十五丈外的崖壁上，丁阿牛的身影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可能墜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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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阿牛的手掌驟然抬起，懸在半空中，虎口處經年累月形成的刀繭在慘白天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麽，但最終還是頹然垂下，無力地在岩壁上蹭出了三道猩紅的血痕。
    那三道血痕，恰似是他與離去的戚福之間最後的道別，也是他心中無法言說的痛苦和無奈的見證。
    山風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在山間肆意奔跑著。它裹挾著遠處孩子嬉鬧的笑聲，一路疾馳而上，仿佛要將這歡快的聲音傳遞到山巔的每一個角落。
    丁阿牛靜靜地站在山頂，山風呼嘯而過，吹亂了他的頭發，也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凝視著遠方的某個地方，又似乎什麽都沒有看。
    那聲歎息，就像被山風卷走的落葉一般，在他的喉間輕輕響起，然後又被迅速地吹散，化作了細碎的塵煙。他的下頜因為長時間的緊繃而有些發麻，他緩緩地鬆開，感受著那股酸麻的感覺漸漸散去。
    被寒風吹裂的唇紋間，滲出絲絲寒涼，仿佛是他心中的寒意透過皮膚滲透出來。他手中握著一個酒囊，酒囊的口子已經開了許久，卻沒有喝下一口。這個酒囊還是戚福當初送給他的，如今，物是人非，戚福已經走遠，而他，也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阿牛大哥了。
    必要的食物足夠再支撐一個月的時間，等到春天來臨的時候，就可以開始開采耕種了。然而，戚福心裏很清楚走寨目前的儲備情況，雖然說足夠維持生活，但要說充足那倒也未必。而且，剩下的那部分食物並沒有被拿去交換其他物品，畢竟現在要養活的人太多了。
    戚福不禁想起了過去，那時有祁老伯、尹老伯等人幫忙管理，一切都井井有條。可如今他們都不在了，走寨裏就像缺少了主心骨一樣，讓人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特別是那個茲馬，他現在和寨子裏的人打得火熱，戚福實在摸不透他的真實意圖。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讓大家放鬆警惕，還是真的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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