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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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福的手腕微微一抖,那碗沿便發出了咯咯的聲響,仿佛不堪重負一般。他的目光斜斜地掃過正在整理刀刃的茲馬,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隻見他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皮囊,裏麵裝滿了鹿血。他小心翼翼地將鹿血遞給身旁的手下,囑咐道“把這鹿血好生收著,等日後給兄弟們喝點鹿血酒,也能暖暖身子。”
    說罷,戚福抬起頭,看著漫天飛雪,心中暗自感歎這風雪來得可真是時候。他向身後的眾兄弟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進屋去暖和暖和。畢竟,這風雪眼看著就要大起來了,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誰也不想多待一刻。
    眾兄弟們紛紛應是,快步走進屋內。而戚福則站在原地,靜靜地感受著那股濃烈的腥香。這股味道,混合著風中夾帶的栗米濃香,如同一股洪流,在喉間肆虐,不由得想起了剛剛經曆的那場血戰。
    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鮮血四濺,喊殺聲震耳欲聾。而現在,這股濃烈的味道,似乎將他帶回到了那個血腥的戰場,讓他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法抑製的饑渴滋味。
    “少爺,您可能不太了解情況啊。這頭野鹿可真是來之不易啊!茲寨主為了捉住它,那可是拚了老命了。這野鹿在雪地裏跑得那叫一個快,就像魚兒在水裏遊一樣,簡直如魚得水啊!茲寨主一路狂追,足足追了好幾裏地呢!”欒卓一邊緊跟著戚福,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就在這時,茲馬也快步跟了上來,他並沒有落後太多。隻見茲馬突然狠狠地給了欒卓一錘子,嘴裏還嘟囔著“就你知道得多!碰到這麽好的野鹿,難道還能讓它跑了不成?當然得想辦法弄回來嚐嚐鮮啦!”
    子夜時分,寒霜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爬上了獸簾。那獸簾本就有些殘破,在寒霜的侵蝕下,更顯得破敗不堪。爐膛裏的火光時明時暗,仿佛是一個疲憊的舞者,無力地舔舐著鐵鍋的邊沿。
    原本,這間屋子看起來還算寬敞,但此刻,卻被擠得滿滿當當。人們或站或坐,甚至還有人站在門外,拚命地探頭張望,想要擠進屋裏來。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口鐵鍋上,仿佛那鍋裏煮著的不是粥,而是他們的生命之源。
    聽,身後傳來勺子攪動濃湯的聲音,那聲音清脆而有力,像是在演奏一場交響樂。勺子每攪動一下,都會攪碎一些骨髓,混著草藥的絮香,讓人不禁想起山林深處那等待已久的期待。
    鍋裏的粥翻滾著,泛起的血沫粘著濃稠的栗米,在灶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誘人。許多人都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那模樣,就像是一群饑餓的野狼,嗅到了獵物的氣息。
    鍋邊,一位婦人正候著熬粥。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點粥,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然後淺嚐了一口。那安靜的程度,簡直堪比一堆聽話的學子,正恭敬地等候著師長的言語。
    “少爺,粥好了。”伴隨著一聲輕柔的呼喚,一股淡淡的粥香彌漫在空氣中。戚福微微一笑,向煮粥的婦人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婦人見狀,連忙將煮好的粥端到桌子上。那粥還冒著熱氣,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戚福看著這熱氣騰騰的粥,心中湧起一股溫暖的感覺。
    他站起身來,對寨內的眾人說道“大家都來喝粥吧,別餓著肚子。”他的聲音溫和而親切,讓人感到十分舒服。
    聽到戚福發話,原本有些喧鬧的寨內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事情,自覺地排起了長隊,等待著用木勺從大鍋裏舀出一碗熱粥。
    每個人都顯得有些急切,但又都盡量壓低聲音,生怕會吵到戚福。他們低聲交談著,臉上洋溢著熱切的期待,仿佛這一碗熱粥就是他們生活中的最大幸福。
    茲馬的傷勢其實並不嚴重,經過短短兩日的休養,他已經恢複得如同龍精虎猛一般。不僅如此,他與戚福之間的隔閡也因為這次受傷而煙消雲散。
    這一天,欒卓、戚福和茲馬三人圍坐在一張木桌前,共同商議著一些事情。茲馬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想法和計劃都說了出來,沒有絲毫隱瞞。
    在交談過程中,茲馬端起麵前的陶碗,與戚福輕輕一碰,然後抿了一口酒,問道“少爺,您是打算在這個偏僻的走寨裏安身立命呢,還是有其他的打算呢?”
    他的話音剛落,隻聽得“砰”的一聲,木桌在欒卓掌根的重壓下突然發出一陣顫抖,酒碗裏的澄黃色液體濺了出來,浸濕了他的指節,那原本隱藏在皮膚下的青筋此刻也因為這一用力而凸顯出來。
    欒卓的目光如同懸絲一般,緊緊地纏繞在茲馬的眉間,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深處的想法。然而,茲馬卻恍若未覺,他半倚在竹編的椅背上,右膝微微支起,左手則輕輕地撚著碗沿,轉出一陣細碎的陶鳴。
    隨著他漫不經心的抿動,酒液在他的唇角處折出一抹晶亮的光芒。而在他的衣襟下,三日前被箭穿透皮肉所留下的創口,此刻已經被繃帶包紮起來,若隱若現。隨著他胸腔的震動,那繃帶的輪廓也微微起伏,牽扯出一絲微妙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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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啷”,兩聲清脆的碗碰之聲,仿佛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靜謐。戚福緩緩地將碗蹭過陶麵,發出一陣清越的聲響,猶如黃鶯出穀,清脆悅耳。酒液在碗中蕩漾開來,形成了十六道漣漪,宛如夜空中的繁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一直以來,戚福都是以雲淡風輕的形象示人,但當他卸去那淡淡的笑容時,眼尾的細紋卻瞬間化作了隱藏著刀兵的深壑,透露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深意“若是能在這邊境線上有個城寨,那該有多好啊。這樣一來,就能抵擋住國戰以下的所有爭鬥了。”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碗沿已經與欒卓的碗沿狠狠地相撞在一起,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酒液在半空中飛濺而出,劃出一道美麗的琥珀色光弧,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短暫而絢爛。
    茲馬突然發出一陣嗤笑,那笑聲仿佛是從他的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讓人聽了有些不舒服。他原本緊緊握住粗陶碗的虎口,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箍住了一般,突然刹停在了桌沿。
    粗陶碗的底部,還殘留著一些酒液,這些酒液在碗底形成了一麵小小的鏡子,倒映出茲馬左側斷眉跳動的模樣。那斷眉隨著他的嗤笑而微微顫動著,仿佛在嘲笑什麽。
    茲馬的笑聲漸漸止住,他看著戚福,緩緩說道“阿福少爺,您這所圖可真是不小啊。不過,這也確實是應該的。畢竟,走寨不過是偏安一隅,終究不是一個長遠之計。”
    他的話音未落,戚福突然伸出手指,屈指叩響了茲馬擱淺在桌沿的陶碗。這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就像是一道驚雷,驚得那兩三滴原本懸在陶碗缺口處的酒珠,猛地彈了起來,濺落在了桌上。
    “並非我要圖什麽,而是他們能給我容身之地?”這句話中,“他們”究竟指的是誰呢?戚福並沒有直接點明,但是從他的話語和語氣中,茲馬似乎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
    雖然戚福沒有明確說出“他們”的身份,但茲馬憑借著對戚福的了解以及之前的一些線索,心裏大概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然而,即使他已經猜到了一部分,他也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畢竟,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得太直白,大家心裏都明白就好。而且,既然戚福選擇了如此坦率地表達自己的想法,那就說明他並沒有想要隱瞞或者遮掩什麽。
    這種默契和心照不宣,使得兩人之間的交流變得更加順暢和自然。無需多言,彼此都能理解對方的意思,這也是一種難得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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