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晟道人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隻留著他們一家人在屋裏麵思考。
    黃山一聽完的那一番話，來回咀嚼，細細分析。
    “關鍵點是在自己身上。”
    “還有爸媽……”
    黃山一抬起頭看向自己父母。
    “爸！媽！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
    黃山一的父母對視一眼。
    最後還是由黃山一的父親決定開口。
    “你真的全忘幹淨了？”
    黃山一聽到這話，腦海中有一些掙紮。
    “到底還有什麽事情是我沒想起來的？”
    黃山一的父親歎了口氣。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也就是你4歲的時候，你和你姐姐在村頭玩，結果你們兩個落河了，你沒事，但你姐姐沒了，而且從那天過後，你很多事情都忘了。
    甚至於忘了自己有個姐姐，小時候我們曾經問過你，但是你說你想不起來了。”
    黃山一聽到這話，身體出現了輕微的顫抖，腦海中的疼痛感加劇。
    一幅幅畫麵伴隨著父親的話語逐漸出現在腦海。
    記憶很模糊，記憶中是他和一個小女孩互相推搡的畫麵。
    女孩比他要大一些，他當時很生氣，好像是在鵝卵石的分配上起了爭執。
    他們當時站在河邊，雖然那時候他們都還小，但是那個時候村裏麵沒少說關於河邊危險的事情。
    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在氣頭上，他想要把姐姐推進河裏，。
    他個頭矮一些，力氣沒姐姐大，推不過姐姐。
    結果推著推著他腳滑了，他掉了下去，在那一瞬間他是慌的，所以他胡亂的抓東西。
    他抓住了姐姐的衣服。
    姐姐失去了重心，頭往後掉進了河裏。
    而他是腳在下，頭在上。
    水流不急，也不是特別深，但是用來淹死兩個小孩足夠了。
    由於他是腿朝下，嗆了點水，抓住了河邊的草。
    可姐姐不一樣，姐姐是頭朝下，沒有抓住河邊草的機會。
    一直在猛嗆水，而且好像沒有大量的揮手的動作，有可能是磕到了頭。
    黃山一此時伸出手一直抓著姐姐的話，姐姐或許還有機會。
    可是他太害怕了，他抓著河邊的草，在哭泣，在恐懼。
    河流雖然不急，但終歸是在流動，姐姐小小的身體在河裏，沒有依靠，沒有可以抓住的物品。
    根本對抗不了水流。
    在這個過程中，黃山一也嗆了一些水，一小會兒功夫後。
    他的哭聲也引來了大人。
    大人發現在河邊的他，還沒有注意到，已經順著河流飄遠的姐姐。
    大人將他救了起來。
    隨後有人發現，遠方的河流中央有個紅色的裙子。
    當即反應過來還有個孩子。
    立馬有人紮進了河裏，就像之前所說，河並不深。
    直到大人的腰部，但這個水位，對於一些突然跌倒在河中，不通水性的大人來說，也有可能是致命的。
    因為在水裏跌倒後他們很難通過支撐站起來，更別說是孩子了。
    大人們趟著水過去，這中間也花費了一點時間，孩子被他們抱了起來。
    但臉色發白，儼然已經沒有了呼吸。
    由於他也嗆了水，意識不清晰，但他的眼睛還是半睜著的。
    他看到了姐姐，看到了被大人抱在懷裏，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姐姐。
    這一刻恐懼、懊悔席卷而來，在這樣的情緒中，他陷入了昏迷。
    黃山一抱著頭陷入回憶之中。
    一個聲音在他身旁輕輕喊道。
    “爸爸！爸爸！”
    黃山一再一次睜開眼，雯雯站在他的麵前。
    黃山一一把抱住了對方，因為在這一刻女兒的身影與另一道身影重疊。
    “對不起！姐姐！
    真的對不起！我……我…………”
    他想說自己不是有意的，可當時的自己真的不是有意的嗎？
    所以這種話他說不出口，他已經欺騙過自己一次，選擇了遺忘。
    他沒辦法再欺騙第2次。
    他隻能一個勁的道歉。
    雯雯不明白爸爸為什麽這樣了。
    “爸爸乖！雯雯原諒你了。”
    黃山一一個勁的搖頭，從小到大做事，他都講究一個問心無愧，因為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的恐懼，讓他不敢幹一些出格的事情。
    但現在這個恐懼的來源被揭曉，什麽問心無愧？不過是一直在想辦法彌補罷了。
    可是無論怎樣做，他都彌補不了姐姐。
    他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在那個小小年紀，害死了跟雯雯一樣大的姐姐。
    葉如畫想要上前勸慰，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丈夫到底想起來了些什麽。
    而且她也不知道該以何種語境開口。
    因為死掉的不是她的親人，造成這一切的也不是她。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有感同身受的能力，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勸。
    黃山一的父母同樣如此。
    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樣子，對於當年的情況，心中多少有了一些猜測，失去孩子的傷疤再一次被揭開，暴露在寒風之中。
    而這個始作俑者可能還是自己的兒子，他們又能怎麽做？又該怎麽做？
    他們是父母，但就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們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麽辦？
    悲傷的情緒在屋裏蔓延。
    雯雯輕輕拍打著爸爸的背，如同童年夜裏，那個隻比黃山一大兩歲的小女孩，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
    黃山一眼中的淚，如同決堤一般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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