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你怎麽樣,是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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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時候,夜如曇交代過她,幽月寒是個不可捉摸的人,對付這樣不可捉摸的人,就要準備一些不可捉摸的手段。
    如果幽月寒是一個不講情麵的人,那自有不講情麵的手段來對付他。
    如果她心裏真的還看中澹台煙雨,那澹台煙雨身上自然有備好的手段來對付她。
    眼看始澹台煙雨和黑衣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曼陀羅輕輕歎息,眼中有一絲悵惘。
    她是真的希望澹台煙雨能夠回到她身邊,能夠做她的女兒。
    但眼下看來,是沒有這種希望了。
    那麽,在永別之前,一定要好好把她贈予的東西發揮效果。
    澹台煙雨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些什麽,但憑著直覺也知道,那絕不是什麽好事情。
    她抗拒向前,抗拒自己身體做出來的一切動作。
    可是身體仿佛已經把她這個靈魂,這個意誌排斥在外,全然自顧自行動起來。
    “你快走!”
    咬緊牙關,幾乎把唇齒都咬出血,最後也隻是吐出這三個字。
    黑衣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紋絲不動站立在前方,朝她伸著手。
    澹台煙雨近乎絕望地閃身上前,拉住那隻手,讓她死死桎梏住,另一隻手幻化出水晶劍,徑直朝著黑衣人腹部刺去。
    黑衣人躲也不曾躲,任由水晶劍刺進她的血肉。
    從劍槽中流出的血,流到澹台煙雨手上。
    她並不是握著劍柄,而是握著劍刃。
    掌心同樣被劍刃割破,同樣有血湧出來。
    “不用害怕。”
    鮮血交匯的時候,她聽見黑衣人低聲耳語。
    “她傷害不了你,你也不會傷害我。”
    黑衣人抬起手,攬住她的肩,將她擁入懷中。
    澹台煙雨下意識想要躲閃,卻又在刹那之間,感受到腦海中一幕幕飛馳而過。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能贏?”
    身披黑鬥篷的幽月寒問她。
    “這需要有為什麽嗎?”她撓頭,“當初是你救了我們,又不是別人。那我憑什麽不信你,要去信別人?”
    “我自己都不覺得我會贏,你有沒有想過,我贏不了的下場?”
    “沒有。但是,總要允許我抱有信心的呀!這個世界上總該有極端的樂觀主義者!”
    “說的真好,極端的樂觀主義者,謝謝你一直追隨我。我有一件事,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你願意幫我做一下嗎?”
    “當然可以!”
    然後,她來到一處隻有黑暗、隻有撕扯不斷的旋風的地方。
    黑暗之中,有一個被束縛在圓圈內的九芒星。
    每一點星芒上,都有一根柱子參天而起。
    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不同的花紋。
    然而,仍有一根柱子是空的。
    禿禿的猩紅色,在其他諸多花紋的襯托下格格不入。
    “走進那根柱子,然後發誓。”
    她毫不懷疑,完全順從地做了。
    走進那根柱子,然後發誓。
    “澹台煙雨,會一直無條件地追隨著幽月寒。負荷她暫且拋棄在這裏的記憶,承擔她留在身後的漫漫痕跡。哪怕時空倒轉,遺忘了自身的一切,也必然承載這些記憶與痕跡,回歸到幽月寒身邊。”
    站立在血柱中的澹台煙雨睜大眼睛。
    被黑衣人抱在懷裏的澹台煙雨睜大眼睛。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個人。
    她清楚地看見,鬥篷之下,是一張和幽月寒相類卻又並不完全相同的臉龐。
    她看清楚了她的id。
    憶月寒。
    “辛苦你了。”
    憶月寒伸出手,撫摸著她的頭發。
    像父母安慰離家漂泊許久的孩子。
    澹台煙雨自己都說不明白自己為何忽然濕潤眼眶,眼淚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掉。
    “可是,我不能把它們還給你了。”
    隻有澹台煙雨才能將所有的記憶如數奉還。
    可她已經不再是澹台煙雨。
    而是一個已經被吃掉的傀儡,一個秉持著澹台煙雨的記憶而生,卻又與她毫無關係的異類。
    她能清楚感受到,被困在記憶河流之下,那些鼓動的記憶。
    幽月寒托她照管的記憶。
    那些記憶盡管湧動著,卻始終如蝴蝶一般無法突破厚厚的繭。
    這都是她的罪過。
    是她太大意,是她殺死了原本的澹台煙雨,讓幽月寒的計劃落空。
    她怎麽還有臉就是這樣的關照。
    憶月寒看著她流淚的臉,眼中有一絲短暫的茫然。
    但很快,她便回憶起從前自己情感還正常時是怎麽做的。
    抬起手,替澹台煙雨擦幹淨眼淚。
    憶月寒稍稍沉思片刻後才說:“別害怕,你是我的人。你會變成什麽樣子,是我說了算,別人沒資格決定。”
    說話間,她以手握住那柄水晶小劍。
    黑暗領域漸漸伸展開來,將其整個裹住。
    毫不在意地將小劍自身體內拔出,黑暗領域不斷施壓,將小劍壓縮到發簪大小。
    憶月寒以手把玩,轉筆一樣轉了兩圈後,看向眉頭緊蹙,似乎搞不懂對麵兩個人在唱哪出的曼陀羅。
    “你的確是個很聰明的人。”
    憶月寒屈指在水晶小劍上彈了一彈。
    “但有一件事是你自誤了。”
    曼陀羅見狀,下意識將所有已經爬到憶月寒身旁的鬼嬰召喚回來,護在自己身後。
    “也許是我棋差一招,不知道哪裏出了紕漏,沒有算計到你。但你也不要指望著能攻破我的心防,我不是增將軍和損將軍那種廢物,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會聽。”
    憶月寒才不管她的話,隻抬起澹台煙雨的頭,輕輕一點。
    一道金光在她額頭閃過。
    是屬於神諭的光芒。
    但這種極致平和而理性的力量,卻與華夏區的氣質格格不入。
    澹台煙雨哭到迷蒙的眼睛,被金光撫平,幾番掙紮過後,驟然睜大雙眼,眼中一片清明。
    安提戈涅神諭,果然和公無渡河相差不大。
    憶月寒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再度將手點上澹台煙雨的眉心。
    這一次卻不是賜福給她。
    而是將一朵金玫瑰放置在她眉間。
    從海闊天空那裏借過來的赫爾墨斯搜羅技能,加上波塞冬的裂地神諭,加上阿波羅的神眼,加上火神赫菲斯托斯的原初火種照耀功能。
    四合一的力量貫穿澹台煙雨,然後精準的順著那一道無形的因果,流淌向曼陀羅。
    曼陀羅想要逃,周圍卻已經被黑暗領域封鎖,根本無處可逃。
    想要抵抗,這卻也不是尋常的攻擊技能,根本無從抵抗。
    她隻能抱著一絲僥幸。
    看起來這不是一個淩厲的攻擊技能,硬扛下來也未必有害。
    但她終究低估了幽月寒。
    順著因果線流淌而來的,四重神力包裹之下,最中央的那個芯子,是神罰。
    神罰·尼俄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