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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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意是尋求張賀二人的支持,誰知這二位尚書小姐全都心照不宣地退後了半步,恨不能離她越遠越好。
    顧若雲冷哼一聲,“百裏,這位張牙舞爪的呢,是盛家的姑娘,叫盛華鈴。後麵那兩個,一個是工部尚書張錄之女張清宛,一個是戶部尚書賀一麟之女賀瑾。”
    盛華鈴本想哼回去,問顧若雲誰張牙舞爪的了,沒想到百裏相居然站了起來,她頓時也害怕似的後退了半步。
    百裏相走到盛華鈴麵前,盛華鈴一動也不敢動,隻是緊緊地盯著百裏相,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掏刀子殺人。
    百裏相不笑,隻是冷酷至極地看著盛華鈴,“盛家?你爹是不是叫盛文良?”
    盛華鈴呆呆的,“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但知道,我還見過他呢,你回去可以轉告他,我百裏相到了永安京。”
    盛華鈴心驚不已,卻不敢再問。
    百裏相繞到了賀瑾麵前,表情和煦了不少,“你就是賀璋的妹妹?”
    賀瑾低眉順眼的,“是,姑娘見過哥哥?”
    百裏相點了點頭,又看向那穿了絳色袍子的姑娘,輕笑出聲:“張清宛?”
    張清宛明明白白地從眼前這同樣身穿紅衣的姑娘臉上看到了煞氣,呆愣地點了點頭。
    “工部尚書張錄家的…”百裏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身上,有我不喜歡的氣味。你們家裏,有我討厭的人。”
    盛華鈴聽到“氣味”二字,立刻捏著鼻子,嫌棄似的看著張清宛。
    張清宛又驚又怕,還要拚命搖頭擺手地向盛華鈴解釋:“不是的,盛姐姐,我身上沒有味道。我今日所著的衣衫熏了一整夜的百合香,怎會有味道呢。”
    說著說著,張清宛的聲音帶了些許哭音,顫聲解釋道:“盛姐姐,我還隨身佩戴了藏春香的香丸和香囊,和百合香最是相得益彰的,怎麽會有味道呢…”
    百裏相卻是沒興趣看這等美人落淚的景象,又走了回去,終於從懷裏掏出張薄薄的信紙,在手中揚了揚,朗聲道:
    “聖上手書一封,邀請我任意帶人前往永安京,開如意閣的分號。這宋家的公子和顧家的小姐,就是我任意帶來京城的人選。書信在此,你們還敢在此叫囂,莫不是沒把皇帝放在眼裏?”
    盛華鈴這下是真慌了,她連連擺手,“我沒有,我沒有,你莫要瞎說,我這便走了…”
    帶著哭腔,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回頭對百裏相說道:“歡迎百裏姑娘來永安京,今日這茶錢,掛我賬上,百裏姑娘千萬莫要客氣。”
    百裏相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張口卻喊了另一個姑娘的名字:“張清宛!”
    張清宛慌亂回頭,失措地看著百裏相。
    “如意閣的護身符不隻是護身符,裏麵還放了香丸,屆時還望張姑娘來捧捧場,多買幾個,給府上的諸位也都帶一個,去去身上的那股怪味。”
    聽完這話,盛華鈴沒好氣地瞪了張清宛一眼,張清宛也帶著哭腔:“一定一定,不過,百裏姑娘,我身上真的沒有味道…”
    賀瑾卻是最後離開的人,她朝百裏相微微點了點頭,“百裏姑娘,如若你們要買鋪子,可去這條街末尾的那間店裏去問,保管是個好價錢。那家店的店主想要告老還鄉,又急用錢給兒子買官,一切都好商量。”
    百裏相微訝,也點了點頭,“好,謝過賀小姐。”
    賀瑾又最後看了百裏相一眼。
    這膚如凝脂、天仙一樣的人物,她今日總算是見到了。
    她自小在永安京長大,卻從未見過如此姿色的冰霜美人。
    說話時總帶著冷意,眉眼間流轉的不是春水般婉轉的柔情,反倒是殺伐果斷的煞氣,可這些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絲毫不減她的美貌。
    賀瑾歎氣,心中酸澀難耐。
    怪不得大殿下心悅於她…
    待三人離去,顧若雲才斜眼去看宋莫潯,那眼神看著倒有些像是被氣笑了,“宋莫潯,我看剛才那個張清宛的樣子,倒像是心裏還在惦記著你呢。”
    宋莫潯一窘,滿臉的難為情,“莫要胡說。”
    “我哪裏胡說了,”顧若雲嗤笑,“從前我們一起上學堂,整日就聽那個張清宛跟在你身後,莫潯哥哥長,莫潯哥哥短了。今日看來,她對你是舊情難忘了。”
    宋莫潯急了,“什麽舊情?哪裏有情?”
    顧若雲並不理他,像是覺得宋莫潯這副樣子很好笑。
    宋莫潯氣急,恨聲道:“顧若雲,你…你!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顧若雲平白被宋莫潯扣了這麽大一頂帽子,些微怒氣也登時生了出來,“不過講個玩笑話,你便說我心狠,這是什麽道理?”
    宋莫潯一甩袖子,偏過頭去,再不肯看她。
    顧若雲覺得古怪,卻也沒耐煩去哄他,反倒是摟住百裏相的胳膊,討好似的笑,“百裏,你方才說那個張清宛身上有難聞的氣味,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真的。”
    宋莫潯轉回了頭,不解地望向百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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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從不是這樣齷齪的性子,今日這是怎麽了?
    “真的?”顧若雲也瞪大了雙眼,愕然道:“什麽味道?我怎麽沒聞到?”
    隨後,她捂嘴輕呼:“聞不到的奇怪味道?!難道張清宛不是張清宛,她現在其實是隻妖怪?”
    百裏相笑著搖頭,“你們想到哪裏去了?”
    緊跟著,她臉上笑意全無,隻餘冷意,“是工部尚書的府上,有該死的人。張清宛的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將死未死的人,最是討厭。”
    而張府內,張清宛哭哭啼啼地回了府,剛要回自己的小院,一個身形高大卻瘦弱的男子卻攔住了她的去路,不肯再讓她向前。
    “哎喲,宛兒妹妹,這是怎麽了?誰惹妹妹生氣了,我定要去替妹妹出頭的。”
    張清宛忍住心中厭惡,退後了半步,並不抬頭看擋路之人是誰,禮數周全地低頭道:“見過義兄,我乏了,想回房休息。”
    一臉涎笑的張逢應卻不肯如此輕易便放她過去,“宛兒妹妹怎的如此見外,在外麵受了委屈,也不跟好好跟哥哥講講。”
    說著,不顧張清宛繼續後退的步伐,就要去拉她的手腕,看個仔細。
    張清宛慌張至極,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忽聽身後向來伶牙俐齒的丫鬟罵道:
    “我說,幹少爺這是幹什麽呢?內宅之中,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這要是叫管事嬤嬤見了,又是我們姑娘遭殃,又要挨罰又要挨罵的。幹少爺倒是不打緊,跑去找老爺說一通,任是您把天捅了個窟窿,也不打緊的。”
    張逢應麵色一陰,恨恨地盯著張清宛身後的丫鬟,恨不得先在她身上鑿兩個窟窿出來。
    那丫鬟卻是不住口:
    “畢竟我們姑娘雖是張府獨女,卻不比幹少爺受寵。這府上的精致東西,都是可著幹少爺的院中先送的,幹少爺受了什麽委屈,去找大人哭一通便也了了。我們姑娘可不比您,自小便是嚴格管教著長大的。”
    張清宛心中頓時暢快,直恨今日出門時,竟然沒帶這個口舌厲害的丫鬟出門,反倒帶了好幾個笨嘴拙舌的,隻會讓她這個當主子生氣。
    “幹少爺可別在這裏愣著了,還不快去伺候老爺,若是老爺午睡醒來,見不到幹少爺,怕是又要發脾氣了。到時我們姑娘可不會趕著去替幹少爺受罪,我們小院門一關,任是外麵鬧得驚天動地的,也不開門。”
    說到最後,那小丫鬟覺得罵得酣暢,還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張逢應。
    張逢應氣得幾乎要將牙咬碎,奈何卻無法發作。
    一想到時候確實差不多了,若是張錄午睡醒來,見不到他,怕是真的要鬧的。
    若真是鬧起來,他近來被張錄折騰剩的半條命怕是也要被折騰沒了。
    到時,就真的要命喪永安京張府了。
    張逢應恨恨地瞪了好幾眼那小丫鬟,方才悻悻地去了。
    張清宛拉過那小丫鬟的手,感激似的歎道:“方才多虧有你…”
    那小丫鬟仍是義憤填膺的,“姑娘莫怕,他算什麽東西?不過多得了老爺幾分青眼,便真把自己當張府的少爺了,瞧他那副做派,還敢癡心妄想…”
    說到這裏,張清宛慌急變色,用手去擰那小丫鬟的嘴,“住嘴!莫要瞎說!”
    那小丫鬟後怕似的收了聲,也有些悔自己怎的就如此嘴快。
    未出閣的小姐,名節是最緊要的,若是這風言風語從她這裏傳出來,那她的這條小命,也別想要了。
    任她是張府的家生子,娘親是張夫人身邊得力的大嚒嚒,也是無濟於事、要被發配出府到莊子上的。
    小丫鬟縮了縮脖子,低聲道:“姑娘我們快回院子吧,把門一拴,任誰也不給開門。”
    張清宛點頭,急匆匆地便走,心中卻惡狠狠的,不住地詛罵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義兄。
    張逢應,你怎麽還不去死!
    看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真不知道你還有幾天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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