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出京
    江風啟握緊了百裏相的手，心緒也像是被她晃眼的笑平複了。
    “我還以為你會拒絕父皇。”
    “剿滅暗影，倒不是為了幫你。我審張十二的供詞你也看到了，百裏村慘案和金天宗的關係，可能比我設想的還要更深。如果暗影的人一直靠吃金天宗的丹藥，為非作歹，就算朝廷不管，我也是要管的。”
    江風啟眼裏的光芒黯了黯。
    百裏相忽然伸手，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一片雪花融化在她的指尖。
    “我當然也是為了你啊，大殿下，剿滅暗影，對你也有好處。”
    江風啟的心像是被燙了一下，他抓住百裏相要縮回袖子的手，千言萬語匯聚在舌尖，最後也隻說了一個“嗯”。
    ——
    此次出京，是奉皇帝的旨意，百裏相等人也就無需像上次離京時那般匆忙慌亂，可是這次出京帶的人卻比上次要多得多。
    謝清明和嚴裕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跟在江易寒的馬後麵。
    二人的臉上，皆是不情願接苦差的怨懣。
    而江風啟這邊，顧若雲和宋莫潯作為除妖司新人走得拖拖拉拉，不時看著騎在馬背上的賀璋抱怨上幾句。
    “我們就沒有馬騎。”
    宋莫潯輕聲安慰：“好了，少說兩句，百裏說了，經過玉城，就給我們全員配馬。聖上為我們調度的馬都在玉城等著呢。”
    這幾個人會隨行南下征伐暗影，百裏相不覺得奇怪，可當她看到肖中道這位時任陪都市舶司的大人也出現在隊伍中時，她的納罕卻實在壓抑不住了。
    肖中道笑得滿麵春風，道：“百裏大人，我上個月就向吏部遞交辭呈了。我現在早已不是市舶司的官員，而是閑散人員一個。”
    百裏相無奈，道：“肖大人，就算你是閑散人員，也不能跟我們同去。此行危險，若是有個好歹，我可無法交代。”
    “我早已不是什麽大人了，百裏大人。”肖中道很俏皮地朝著在白駒上的百裏相鞠了一躬，那副打扮，倒還像個俏書生。
    “那便請肖兄回京吧，待我們凱旋歸來，再在永安京小聚，可好？”百裏相耐心勸道。
    江風啟一直在靜靜看著他們兩個周旋，忽然聽到身後馬蹄聲起，回頭望了一眼，笑道：“你來勸，就是勸上一百句，怕是也勸不走他。”
    百裏相也回頭，原來是賀璋。
    賀璋催馬到最前麵，一言不發，隻是看著肖中道。
    可他隻是那樣望著肖中道，便勝過了所有言語。
    “阿璋，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肖中道眉目深邃，是個不可多見的美男子，可這美男子脫口而出的話，讓百裏相和江風啟都尷尬至極，兩雙眼睛四處亂瞟，不知該落在何處。
    賀璋回頭，看著百裏相，懇切地道：“百裏大人，就帶上他一起吧。肖中道是南儋人士，南邊的情形，他熟悉。讓他當向導，正合適。”
    百裏相摸出了水壺，正尷尬地往嘴裏送水喝，聽到賀璋求她，一口氣沒順過來，激烈地咳嗽了起來。
    江風啟伸手過去，替她順著氣，同時不無責備地看著賀璋。
    “好好好，”百裏相擺著手，艱難道：“就讓肖大人跟我們一起去好了。這一路太長了，有肖大人在，也好有個照應。”
    賀璋絲毫不避諱地朝肖中道伸手，然後肖中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翻身上馬，穩穩地落在了賀璋身後。
    兩司眾人全部精神振奮了。
    本還在小聲嘀咕的顧若雲和宋莫潯都收了聲，瞪圓眼睛，定定地瞧著肖賀兩人。
    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誰小聲嘟囔了一句：“兩個男人…”
    那人卻像是很快就被打了一下，“唉喲，你打我幹什麽？”
    “閉嘴，你快閉嘴！”
    而處在無聲風暴中心的賀璋滿臉坦然，反倒還十分平靜地向百裏相道：“多謝百裏大人。”
    百裏相擺手的幅度更大了，迭聲道：“好說好說，等到了玉城我們就有好馬了。現在的困難先克服一下，都是小問題，小問題。”
    肖中道笑得燦爛，若是此時路過幾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定會被他這笑容唬得終生難忘。
    眾人都看呆了。
    江風啟被臊得不輕，紅著臉駕馬走了，百裏相說完這句話，便也雙腿一催馬腹，趕了上去。
    一路無話，待到了玉城，趁著換馬的空當兒，江易寒終於湊了過來。
    百裏相和江風啟都專等著他來問話，此刻見到他來，反倒都假裝沒瞧見，低垂眼眸，仿佛手上那破碗中裝的茶水是什麽瓊漿玉釀，十分值得研究。
    “江湖門派暗影，弟弟倒是第一次聽。也不知道大哥和百裏大人是打算怎麽去追殺他們，據我所知，凡是江湖上有的東西，都是神秘莫測，無法尋跡的。弟弟隻怕我們這一趟出京，到最後隻是無用功。”
    百裏相抬頭，笑得有幾分不屑，“二殿下怎麽還來問我呢？暗影的情況，二殿下不是心中最清楚的嘛。就怕二殿下提前做好了部署，讓我們東繞西繞的，最後隻能無功而返呢。”
    “百裏大人真會說笑。”
    “二弟，廖英呢？”江風啟也抬頭，忽然問道。
    “什麽廖英？”江易寒大驚小怪道：“我從來不認識什麽廖英。大哥何故問我此人，難道和暗影有什麽關聯？”
    百裏相收了笑意，冷冷道：“二殿下真是好狠的心，打算犧牲暗影，保全自己。不過聖上畢竟聽信於你，無論二殿下怎麽顛倒黑白，都有人肯買你的賬，倒是種難得的福分。”
    “百裏大人，我的承諾依然有效。”江易寒笑得挑釁，“待我冊立正妃之日，便是你得到名冊之時。”
    於江易寒的意料之外，百裏相和江風啟居然都鎮靜如斯，沒有半分怒意浮於臉上。
    百裏相居然還笑了笑，“那我還要謝過二殿下了，肯給我這個機會，在下真是不勝感激。”
    “隻是，我很好奇…”百裏相一向清亮的眸子像是結了薄冰，透著幾分殺意，“金天宗和暗影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不是二殿下想瞞就能瞞得住的。妖門大開，其中又有幾分是你的手筆？”
    江易寒的心髒猛然一跳，可很快他便鎮定下來，笑道：“百裏大人盡管去查，易寒保證，此事絕對和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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