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廝殺
    “好好好，好好好…”江易寒好像失心瘋了般，連說了一串好。他緊緊盯著百裏相，笑容猙獰，“這可是你說的，百裏相你不要後悔！”
    百裏相摘弓在手，遊光朝天。
    江風啟心知時不我待，也不細問，快速說道：“這個陣是金天宗舉全宗之力布下的大絕之陣，將整座金天山和山心處的金光池都包含其中。此陣有四麵陣旗，圖案為龍，陣眼由陸金澤的法器淵珠鎮守。”
    百裏相點了點頭，不停調轉遊光的方向，雙眼處都籠著層耀眼的金光，像是能透過那黏稠的血霧，看到陣法深處去。
    “開陣！”
    隨著江易寒撕心裂肺的一聲喊，眾人隻覺四周飛沙走石，腳下一陣轟隆響動，血霧瘋狂流轉，隻露出了血色穹頂的一輪金燦燦的圓日。
    原來這血霧已經將他們從上到下整個包圍住了。
    而與此同時，百裏相忽然呼吸紊亂，手中遊光無力垂下，幾乎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風啟忙扶住她，問道：“百裏，你怎麽樣？”
    百裏相知道這又是能壓製住她靈力的陣法，可惜她卻不知破壞陣眼和四麵陣旗能否破解。
    “你會一點道法對不對？”絕望之中，百裏相抓住最後一點救命稻草。
    江風啟拚命點頭。
    “你就地打坐，運行大周天，然後試著將體內所有力量凝聚成一個點，一次向一個方位彈射而出，若順暢無阻，便說明沒有陣旗和陣眼，若是遇到很強力的阻攔，就代表你找到陣旗和陣眼了。”
    江風啟鬆開圈著百裏相的手，原地坐下，依言運行大周天。
    百裏相和肖中道分立左右，為他護法。
    而大周天還沒運行到一半，廖英便帶著人山人海的暗影門人殺了出來。
    宋莫潯知道這是生死一線的時刻，振臂高呼：“除妖司和伏魔司聽令，暗影叛黨，格殺勿論！”
    除妖司道人還算沉靜，他們本就以刀劍見長，殺妖也好，砍人也罷，終歸是差不多的。
    伏魔司道人們多少都有些畏縮了，手中金光符籙尚能對付妖物，可暗影這些精於拳腳功夫的玩命之徒，用金光符籙是沒有半分效用的。
    嚴裕一甩袍子下擺，提著劍越眾而出，冷道：“怕死的都躲在我身後，不怕死的就隨我擋在前麵！”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除了謝清明還站在他身旁，就連除妖司的道人們都齊齊向後一步走，躲在了他們二人的身後。
    嚴裕苦笑搖頭，“唉。”
    謝清明反倒視死如歸，“歎氣做什麽？你我這麽多年的老對頭，從陪都一路打到了永安京，今日又能死在金天宗的絕殺死陣裏，就算是知己也沒有一起死的。我們死在一起，倒算是有緣！”
    嚴裕的眼中翻起難明的情緒，“誰要和你死在一起？就不能我們都活，都不死嗎？”
    “好！若是今日不死，從前的舊怨，我們一筆勾銷！”
    嚴裕忽又絕望起來，“那若是我們都死了呢？”
    “若是死了，前仇舊恨更是一筆勾銷了。”謝清明竟還笑得爽朗。
    “那若是一死一活呢？”
    “不管誰死了，活著的那個都要為另一個斂屍，送還故裏。”
    這幾句話的時間，廖英已經帶著暗影門人殺了過來，宋莫潯和顧若雲身先士卒，提刀便卷入人群中廝殺。
    而江風啟一個大周天才將將運行完畢。
    他嚐試了好幾次，終於在靈力即將散盡之時，凝成了一個點胡亂找了個方位向外射去。
    百裏相觀察他神色，忽見他滿麵喜色地睜開眼，道：“找到了！東南角便有一處阻礙！”
    “好，”百裏相忽然將手中遊光弓遞到江風啟手上，神情凝重，“你現在用我的弓朝著剛才感應到的方位射出去。”
    江風啟猶疑了，“你的弓，我能用嗎？”
    “你能用。”百裏相的目光直直射入他的眼中，“我相信你能用。”
    江風啟不再猶豫，接過遊光，以金光符籙為箭，唰唰唰便是一連射出了三箭。
    百裏相隻覺壓在自己頭頂的烏雲似乎散開了些許，而周身的威壓也減輕了不少。
    江風啟用眼神詢問百裏相，百裏相點了點頭，“是陣旗，繼續。”
    得到確認，江風啟信心大增，席地而坐，封閉五感，忽視掉周遭的喊殺之聲和不時飛濺的溫熱鮮血，很快便又破壞掉了剩餘三麵陣旗。
    江風啟幾乎累得虛脫，可仍是要再運行幾個大周天，試出陣眼在何方位。百裏相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臉貼得很近，一絲不解劃過她的眼眸，沉入幽漆的眼底。
    “江風啟，剩下的交給我。”
    百裏相接回遊光弓，重明尾羽所化的箭矢搭在弓弦上，靈力如絲線向四麵八方探了出去，最後織成了一張細密的網，其中任何一點異動都逃不過百裏相的眼睛。
    “唰！”重明尾羽箭呼嘯而過，擦過無數人的頭頂鬢邊和耳畔，最終落入一個血色池中，響徹天際。
    淵珠四分五裂，碎成無數碎片，閃著細碎的光芒，重又融入池底。
    陣法失靈，百裏相恢複了全部靈力，仗著有這等隔絕生息的絕陣在，體內靈力不再壓抑，盡出十之八九，催動重明尾羽箭，仿佛雨水般漫天卷去。
    暗影很快便死傷慘重，倒下一片。
    而活著的人，站在血泊之中，臉上一半是淚水，一半是血水。
    廖英還活著，可卻快要和死了差不多了，他遍體鱗傷，全是除妖司和伏魔司道人們手中刀劍所劃。
    廖英有點想笑。
    除妖司和伏魔司內道人幾乎都是金天宗所出，若是叫兩司中人知道他們一直信仰的師門，竟一直暗中支持著二皇子的暗影，行傷天害理之事，他們會如何做？
    是自相殘殺，還是同流合汙？
    廖英覺得會在知道答案前就死掉。
    “二殿下！”血霧濃重，廖英根本看不清江易寒在哪裏，隻是高喊：“二殿下還要等到什麽時候？難道要等我們都死光了，才肯出手嗎？”
    他這話的尾音還沒落，百裏相的下一輪重明尾羽箭便肅殺而至，將他剩下的話都堵回了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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