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夭夭微怔，然後彎唇笑起來，“沒關係，家裏每天有人專門來打掃。”
    不然這麽大房子，全靠他們住的幾個人和邱阿姨，能累死。
    他們隻是不喜歡家裏住這麽多人，沒有請太多長期的住家保姆而已。
    聽秦夭夭這樣說，冉鑫才放下心裏的負擔，直接推著輪椅進來。
    他看到秦夭夭的兒子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吃水果，此時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
    對方的目光讓他有些想回避。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並不好看。
    “你跟我來吧。”
    秦夭夭帶著冉鑫進入一樓的小書房，他們現在住的這個別墅沒有電梯，想把冉鑫弄上樓有些困難，不如就在樓下。
    空間是小一些，但勝在方便。
    冉鑫沉默的跟著秦夭夭進入書房，書房門關上的那刻，隔絕掉黎璟的眼神，他忍不住吐出口氣。
    “要不要給你換到躺椅上？”秦夭夭指著窗戶邊上午讓人送過來的躺椅，問道。
    “治療的時間不會太短，躺椅會讓你舒服一些。”
    冉鑫看看麵色無波的秦夭夭，抓著輪椅扶手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他腿上根本用不上力，要坐到躺椅上，就需要秦夭夭的幫忙。
    “不用。”他撇開臉拒絕。
    “行吧，隨你。”秦夭夭沒有強求，在提前給自己準備的軟椅上坐下。
    “你是想先預熱一下還是我直接來？”
    秦夭夭這硬核的問話方式，讓冉鑫下意識抬頭。
    她不覺得她這話很有歧義嗎？
    可看著秦夭夭坦坦蕩蕩的表情，冉鑫把自己這不合時宜的想法壓下去。
    “預熱是什麽意思？直接來又是怎樣？”
    “預熱就是走一下正常流程，我們交流交流，先建立點信任，然後再慢慢循序漸進，直接來就像昨天一樣，直接交給我來操控，你選一個吧。”
    冉鑫垂下眼瞼，“那你直接來吧。”
    他並不想跟秦夭夭交流什麽，過來，也隻是為讓老師安心。
    “好。”秦夭夭其實也更喜歡這樣直接來的方式。
    在汙染物沒解決的前期，其實是很難交流的，對方陷在自己固有的世界中，很難聽進去其他人的話。
    直接上手把人催眠，秦夭夭看著耷拉著腦袋坐在輪椅上的冉鑫，猶豫片刻後還是動手把人移到躺椅上。
    要是真這麽讓他歪著頭睡一下午，他那脖子估計得廢。
    就是別看冉鑫這人看著瘦弱，體重還不輕，秦夭夭費老大勁兒才成功把他轉移到躺椅上。
    抹著額頭的細汗，秦夭夭在心裏告訴自己，算是看在昨天那兩件價值連城的古董份兒上，她日行一善。
    然後，她在軟椅上坐下，開始給冉鑫清理精神體外的汙染物。
    這一清理，就是四個多小時。
    當窗外原本白亮的陽光變成橘紅色，秦夭夭才收回自己的精神力，解除掉對冉鑫的催眠。
    想著開始的時候，自己那麽費勁兒才把人弄到躺椅上，秦夭夭決定還是讓在家賦閑的保鏢過來幫忙挪動一下他。
    秦夭夭前腳剛離開書房，沉睡一下午的冉鑫眼皮微微一動，眼瞼慢慢睜開，露出漆黑的眼珠。
    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冉鑫盯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
    那裏有外麵折射進來的橘色光影在閃動跳躍，像是真的有生命力。
    周圍很安靜，他躺得很放鬆，恍惚間像是回到十八歲時，有一天在老師的宅子裏不小心睡著，醒來時看到的也是這樣跳躍的光影。
    那時候，他的腿還是好的，他還有未來。
    他記得，下一刻，老師就該推門進來，笑罵他偷懶。
    “哢嚓。”
    房間的門像是在回應他的想法，直接從外麵被打開。
    “妖精，我跟你說，冉浪那個狗東西那是真的狗，狗都沒他那麽狗。
    那該死的玩意兒居然在行業裏麵放話要封殺我，說誰敢用我就是跟他們冉氏作對。
    嗬，姓冉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全都……不是，大哥，你誰啊？”
    餘藝邊推門邊罵，結果罵到一半，發現房間裏並沒有秦夭夭，反而躺椅上躺著個長頭發的男人。
    兩相對望，餘藝眨眨眼，“抱歉，我好像走錯了。”
    說完，她把還沒完全推開的門一把拉上。
    站在門外，看著門沉思半秒鍾。
    不對呀，剛剛兒子說妖精就是在一樓書房的，她沒走錯啊。
    所以，妖精呢？怎麽會變成一個男人？
    難不成變性了？
    妖精變性，妹夫知道嗎？
    呸，想歪了。
    再次推開房間門，餘藝看向書房裏麵躺椅上的男人，對方正好也看過來。
    四目相對，餘藝氣勢洶洶地走進房間，眯眼看著躺著沒動的男人，“你是誰？妖精的病人？妖精呢？”
    一般用得上躺椅的，基本都是來找妖精治病的。
    她家妖精才來京城幾天，就已經有人慕名上門了？
    冉鑫看著一連拋出幾個問題的餘藝。
    餘藝是正當紅的影後，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她拍的廣告，冉鑫雖然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她，但對她並不陌生。
    畢竟，他昨晚才看過和她有關的新聞。
    他要是沒聽錯的話，她剛剛是在罵哥哥吧？
    哥哥竟然喊話要封殺她？
    就因為她不願意配合冉盼盼他們的要求，不願意背黑鍋就要被這樣對待？
    冉鑫突然覺得她剛剛罵得對，他們冉家真的都不是什麽好人。
    “不是，大哥，你啞巴嗎？怎麽不說話？”眼見著冉鑫沉默，餘藝抱臂挑眉問道。
    冉鑫在她的注視下，嘴角扯了扯，最後艱難的說出三個字。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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