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推那一下，童童沒站穩摔在地上。
    手劃過地上的碎玻璃，瞬間流血了，孩子癟癟嘴，又哭出了聲。
    夏夢趕過來，看到滿地狼藉也是一臉的震驚，她把孩子抱過去安撫，還不忘跟沈眠道歉。
    “對不起啊，沈小姐，我兒子有多動症，沒想到會把你的辦公室搞成這樣子……這樣可以嗎？這些損壞的東西你列個清單發我，我把錢轉給你。”
    “賠？他絞碎了公司的機密文件，你怎麽賠？”
    沈眠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夏夢懷裏的孩子。
    她現在才發現，童童的眼睛和陸彥書一樣，都是丹鳳眼，眼尾略高於眼角，瞳孔漆黑。
    這樣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以前她很喜歡陸彥書那雙眼睛，每次他看向自己，她會有種被愛的錯覺。
    但現在多了這個孩子，她每看一眼，隻覺得膈應更深。
    陸彥書徑直走到孩子身邊，看了看孩子的情況後，回頭凝視她。
    “文件壞了重新打印一份，你還要欺負一個小孩子？怎麽這麽小心眼，非要鬧得大家都很難堪嗎？你給童童道歉。”
    她小心眼？
    沈眠氣笑了，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指著滿屋的狼藉問他，“敢問陸總，你這麽維護夏夢母子，你跟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陸彥書鬆了鬆領帶，還沒有開口，夏夢就搶先說。
    “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把孩子帶來公司，沈小姐，造成的損失我會盡量賠償給你，不論多少我都會認的，大家沒必要為了這件事傷和氣。”
    夏夢主動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處理事情也不拖泥帶水。
    一時間顯得咄咄逼人不懂事的，就是沈眠了。
    陸彥書涼涼地掃了她一眼，“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恐怕需要長點教訓。”
    沈眠無所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敢問陸總要怎麽教訓我呢？開除？還是整個行業封殺我？”
    童童捂著流血的手還在哭，陸彥書沒多逗留，抱著孩子陪夏夢去醫院檢查傷勢。
    剩下沈眠站在原地，像一尊失望卻倔強的雕塑。
    目睹一切的宋靜悄悄問她，“眠眠姐，你還好吧？”
    沈眠搖搖頭，“我沒事。”
    去醫院的路上，夏夢跟陸彥書道了歉。
    “阿彥，真沒想到才第一天見麵，就給你夫人造成了麻煩，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帶童童去公司了。”
    陸彥書開著車，有些心不在焉地答。
    “跟童童沒關係，是她那個人，曆來很小心眼，不過是想借此引起我的注意而已。”
    夏夢垂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有些為難地開口，“要不，改天我跟她道個歉吧？”
    “不必了，我會跟她說的。”
    陸彥書回答簡短，不說話的時候，渾身帶著上位者的冷厲氣息。
    短短幾年的時間，當年的青澀男孩就能蛻變成如今的模樣。
    夏夢盯著他的側臉失神了幾秒。
    但她回來還有正事。
    “對了，上次我跟你說，讓你幫我找電池單體專利的發明者，你有頭緒了嗎？”
    “有，那人可能是沈眠的姐姐，沈安安，她寫了好幾篇關於電池單體的論文，學術價值很高，下次我約你們見麵談。”
    夏夢笑得溫柔和煦，像幾年前那樣親昵地上去捏他的臉。
    “就知道你最靠譜！阿彥，我幾年沒回國，在海城也沒什麽朋友，以後可都要抱你大腿了。”
    陸彥書的頭往另一側偏了偏，聲音冷了些。
    “我已經結婚了，你以後注意點分寸。”
    夏夢的笑僵在臉上，眼神有些複雜。
    “知道了，我在國外待的時間太長，差點忘了，以為咱們還是以前的樣子呢。”
    下班後，沈眠把自己的行李從紫園搬了出來。
    結婚前，她用自己攢的錢全款買了一套帶電梯的小公寓。
    那時候她猜到自己可能不受陸家待見，就想這裏作為她最後的避風港。
    至於娘家？
    一想到沈家那攤子汙糟事，她隻覺得窒息。
    若不是奶奶還在，她也不想再跟這一家人有任何關係。
    在陸家待了三年，沈眠的東西最終收拾出來，也就隻有一個行李箱。
    搬到自己的小公寓裏，看著都有些空曠。
    不過沒關係，缺什麽將來再添置就好了。
    手頭的事剛忙完，孟美芝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聲音尖酸刻薄。
    “雲征的項目怎麽被別人搶了？你要氣死你爸是吧！沈眠，養你是幹什麽吃的？廢物東西，連這麽小一件事你都辦不成，要你有什麽用？”
    沈眠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拿遠一些，輕描淡寫道，“今天陸彥書托我給你們帶句話。”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麽淡定，對麵愣了一下。
    “什麽話？”
    “雲征的項目，沈家不夠資格參與，順便告訴沈興國，別惦記自己能力以外的東西。”
    這句話成功把孟美芝氣瘋了，大罵道。
    “你什麽意思？沈家憑什麽沒有資格！你都是他的老婆了，沈家還沒有資格參與？說白了就是你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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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你這麽沒用，三年前就該讓安安嫁進陸家，也好過讓你這個賤皮子去享幾年福！”
    又來。
    每次罵她也就不過那些話。
    當年他們收養了她，送她去讀貴族學校。
    跳舞，彈琴，凡事都要她做到最好最亮眼。
    無非就是看她長了副好皮囊，想從她身上榨取更多利益而已。
    一旦她有任何不滿，他們就會拿“白眼狼”三個字來壓她。
    以前她可能還會感到惶然，但沈眠突然想通了。
    這個家橫豎都融入不進去，倒不如直接擺爛，幹就完了。
    在對方歇氣那會兒，她幽幽地問。
    “當年你們不是想把沈安安塞進陸家嗎？結果怎麽樣你忘了？她被陸彥書從書房裏光著身子扔了出去，那次的照片我還有存，需要我幫你們回憶一下？”
    這話說完，電話那頭傳來沈安安的尖叫聲。
    “沈眠，你這個賤人！我要撕了你！！”
    “哦？沈安安，你不是跟粉絲立了什麽溫柔知性學術女神的人設嘛？這麽點小事你就破防，未免太沉不住氣了。”
    沈眠把手機拿遠一點，開免提。
    “媽，雲征這個小項目沈家都拿不下來，看來爸的能力也不行啊，日子要實在過不下去，就把沈安安臥室的那些首飾賣了，說不定還能緩口氣？”
    孟美芝氣得咬牙切齒，“沒教養的小娼婦！你猖狂個什麽勁兒？老東西還在我們沈家呢，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讓人捂死她？”
    提到奶奶，沈眠抓住手機的手緊了緊，警告她道。
    “你敢？這周末我回去看不到奶奶，我就報警把你們一家子都送進去！”
    “你們不是看不起我嗎？反正我現在還背靠陸家這座大山，想要你和沈興國身敗名裂，我有的是辦法，不行你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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