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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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濃稠得仿佛化不開,煉天居內一片死寂,唯有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打破這令人窒息的靜謐。林逸在密室中盤腿而坐,全神貫注地逐字逐句參悟《天地奇術》中的法訣,試圖從中找出煉天尊者設下的陷阱。
    “轟隆隆……”
    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驟然傳來,緊接著,地麵開始劇烈震動,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瘋狂搖晃著這片天地。
    “發生什麽事了?”敖絕的身影陡然出現在林逸身旁問道,並極速衝出密室。
    “不清楚!”
    林逸迅速起身,正準備向密室外走去,卻見煉天居各處陣基光芒大盛,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在虛空中相互交織,已然在密室外形成一個透明的光罩,將密室嚴嚴實實地罩在其中。與此同時,密室內的地麵上,無數符文從青石地板上浮起,如同一條條靈動的鎖鏈,迅速纏繞在林逸周身。
    符文剛一接觸到林逸的身體,便陡然閃爍起一道道血色紅芒,瞬間將林逸籠罩。這紅芒似乎蘊含著腐蝕靈力的詭異能量,林逸剛運轉起來的靈力,在紅芒的侵蝕下,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僅僅片刻之間,林逸丹田內的靈力便被紅芒消磨殆盡。
    好在林逸的神魂暫時還未受到影響,他趕忙將神識覆蓋整個煉天居,發現器靈正立於寒潭上空,掌心懸浮著一枚血色玉符。此刻的器靈,眼中再無往日的戲謔與玩鬧,隻剩下一片死寂的寒意,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前輩,這是何意?”林逸咬牙問道,額間的裂痕隱隱發燙,神魂也開始受到陣法的影響。
    器靈卻沉默不語,隻是指尖輕點玉符。刹那間,陣法中一道道妖異的紅光如利箭般,朝著林逸周身的符文鎖鏈激射而去。
    敖絕見狀,立刻衝向器靈,一道紫光如閃電般劈向器靈手中的血色玉符。
    然而,器靈隻是右手輕輕一揮,敖絕的身體便如遭重錘猛擊,像一隻被拍飛的蒼蠅般,直直地撞擊在院牆上。
    “器靈?你到底要幹什麽?”敖絕滿臉詫異,死死地盯著器靈。這個器靈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強大?
    器靈並未理會敖絕,一雙變成血色的眸子看向林逸。
    “嘎嘎嘎,小崽子,之前的好事都被這個老不死的給攪和了。你神魂還未恢複,這次看還有誰能來幫你!等老夫成功了,你那乾坤珠也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了。這種給別人做嫁衣的感覺如何,哈哈哈哈哈……來來來,給本尊磕個頭,也不枉我們師徒一場,本尊可以讓你走得痛快點。”囂張狂妄的話語從器靈口中傳出,此刻的他,雙眼泛著詭異的紅芒,宛若瘋子,亦如壓抑了許久的野獸見到了獵物。
    此時的林逸,靈力在紅芒下瞬間被抽空,身體虛弱至極,卻仍在極力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跪下去。
    “嘿嘿嘿,老家夥,想讓小爺給你跪,你也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人不人鬼不鬼的,有種你真身出來比劃比劃!占據別人身體感覺很好玩嗎?藏頭露尾的老匹夫。”
    “看你也不敢,臭不要臉的老匹夫!”
    林逸雖然被困住,但嘴上絲毫不肯示弱。這幾句話,瞬間把器靈氣得暴跳如雷。
    “啊!小兔崽子還敢嘴硬,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看來“人不人鬼不鬼”這句話,狠狠地戳到了器靈的痛處。他右手急速掐起法訣,一道道紅芒更加迅猛地射入林逸周身的符文鎖鏈。
    眼見林逸已然支撐不住,如果再不能撼動此人,林逸就要魂歸九幽。
    敖絕再次騰空而起,雙手快速結印,渾身紫光縈繞。一個碩大的龍頭在他身後漸漸成型,散發出強大的威壓。
    煉天尊者被敖絕這一舉動嚇得不輕,驚呼道:“老家夥,你竟敢動用禁術,你不要命了?”
    “放心,就算你這狗東西死了,我都死不了。在你這無知之輩的認知裏,動用禁術就一定會死嗎?真是可笑。”敖絕嘴上雖然強硬,但他的整個魂體卻愈發虛幻,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
    “敖前輩,不可……”此時的林逸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艱難地勸阻道。
    敖絕沒有回應林逸,而是雙手上舉,仿佛托起萬斤重物,身體迅速旋轉起來。一道道紫光從他身體內激射而出,沒入已然成型的龍頭之中。
    “開!”
    一聲暴喝,敖絕身形如電,朝著器靈射去。
    “啊!該死的老東西,你不要命了!”煉天尊者驚恐地嚎叫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可此時敖絕已然近在咫尺。
    無奈之下,煉天尊者手中的血色符文化作一道血光,朝著敖絕激射而去。
    “轟”的一聲巨響,林逸隻感覺整個煉天居都仿佛被震得彈了起來。一陣刺目耀眼的紫色光芒與猩紅光芒在煉天居上空轟然爆炸開來。
    當煙塵漸漸散去,束縛林逸身體的符文也悄然消失。
    “敖護法,你怎麽樣了?”段蒼和曉七焦急的聲音從煉天居外傳來。
    林逸趕忙將神識外放,強行關閉了九處陣基。大門外,段蒼、曉七和靈狐正滿臉擔憂地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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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煉天尊者啟動陣法後,便將煉天居所有陣門鎖死。沒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別想進來,除非用蠻力強行破壞。
    “段蒼,保護好林逸!”
    敖絕說完這句話後,近乎透明的身體便緩緩進入了魂玉。
    “敖前輩……唉……”段蒼長歎一聲,滿臉惋惜。隨後,他急忙來到林逸近前,將一道乳白色的魂力注入到林逸體內。
    此時的林逸已然陷入昏迷,在朦朧之中,他似乎聽到敖絕虛弱地說道:“小林子,好好修煉,段蒼可以信任,我要陷入沉睡了!”
    第二日下午,林逸在一陣劇痛中緩緩醒來。這疼痛並非來自身體,而是神魂受創後的劇痛。之前他因神魂耗盡陷入昏迷,元始道神功自行運轉,虧損的神魂逐漸有所恢複。但此次遭到陣法攻擊後留下的神魂暗傷,讓他痛苦不堪,這才蘇醒過來。
    “小子,感覺怎麽樣了?”段蒼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慢悠悠地問道。曉七則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手裏拿著帕子,靈狐此時也沒有到外麵去,安靜地趴在林逸身邊,乖巧地看著林逸。
    林逸苦笑著回答:“靈力恢複了不少,但神魂還未完全恢複。”
    “你的事情敖前輩都和我講了,以後有什麽事盡管開口,老夫能辦到的絕不推辭。”林逸聽後,心中很是詫異,不知道敖絕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麽。
    在曉七的幫助下,林逸斜靠在床靠背上。這時,他才注意到段蒼。
    段蒼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身披玄色暗金雲紋法袍,肩寬腰窄,結實的輪廓隱隱透露出靈力淬煉後的虯結肌理。他的麵龐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鑿一般,下頜的短須間點綴著銀絲,幽藍的瞳孔宛如寒潭凝冰,目光掃過時,仿佛能刺痛人的神魂。
    之前林逸一心鑽研煉丹煉器,並沒有和段蒼有過太深的交流。這次林逸遭遇危難,敖絕一句“保護林逸”,就讓這位戰功赫赫的前輩義無反顧地擔當起了林逸的保鏢,這讓林逸既感動又有些尷尬。
    “你好生修養,有事傳音給我。”段蒼說完,手一揮,留下一道自己的神識印記,便離開了房間。
    待段蒼離開後,在曉七的幫助下,林逸來到丹房。他強忍著神魂的不適,煉製了一爐“養魂丹”。雖說這隻是四級丹藥,卻能有效地幫助神魂恢複。
    五日後,林逸基本恢複過來。這一天,他在煉天居藏書閣內推演陣法。經上次一役,林逸深知自己對陣法一竅不通,要是稍微懂點陣法知識,也不至於被煉天尊者算計。
    忽然,他瞥見一道虛影從窗外一閃而過——是器靈!
    “這個肯定是煉天尊者。”林逸心中暗道。
    “不用擔心,我已經鎖定這家夥了,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段蒼的聲音在林逸心底響起。
    在段蒼的指引下,林逸看到煉天尊者如鬼魅般,悄悄繞到丹房擺放材料的後麵,抬手在牆壁上勾勒出一道隱秘符文。瞬間,一道暗門顯現了出來。
    “暗門?他要去找什麽?”段蒼眯起眼睛,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暗門後是一條幽深的密道,盡頭是一座青銅祭壇。器靈跪在祭壇前,額間暗紫色的符紋劇烈閃爍,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雷隱……休想掙脫!”
    段蒼瞳孔猛地一縮——那符紋中分明摻雜著煉天尊者的氣息……
    “煉天門第一代掌門名為雷隱,千年前離奇失蹤。難道真正的原因是被煉天所殺?”
    三日後,林逸將煉天居陣心交給曉七,讓她在陣眼處監視著器靈的行蹤。隨後,他與段蒼在煉天居地脈交匯處布下“九宮鎖魂陣”。他們將八十一枚鎮魂釘釘入地麵,陣紋如蛛網般蔓延開來,在陣法中央懸著一盞青銅古燈,燈芯燃燒著林逸的一滴精血。
    “此陣可以隔絕煉天尊者的控製,但需要有人引器靈入陣。”段蒼看向林逸,說道,“唯有你身上殘留的噬魂種靈訣氣息,能讓他本能地靠近。”
    林逸點了點頭,孤身一人踏入丹房。
    果然,一個時辰後,器靈如幽靈般現身。
    當器靈踏入陣法範圍的瞬間,段蒼暴喝一聲:“啟陣!”
    九宮鎖魂陣瞬間光華大盛,青銅古燈爆發出刺目耀眼的金芒。器靈渾身劇烈顫抖,額間的符紋一寸寸崩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咆哮:“雷隱……歸來!”
    黑氣消散殆盡,器靈——或者說雷隱——無力地跪在地上,眼中恢複了清明。他緩緩抬起顫抖的手,指向祭壇的方向:“煉天尊者根本不是煉天門祖師……他是竊取我派傳承的邪修!”
    千年前,煉天尊者偽裝成客卿長老,潛入煉天門。他暗中修習禁術“噬魂種靈訣”,待雷隱將掌門之位傳給他後,便以全門弟子為祭品,血煉“萬魂丹”來突破自己的境界。雷隱拚死反抗,卻還是被抽魂煉製成器靈,永世禁錮在煉天居。
    “那場血祭,連剛入門的幼童都沒能幸免。”雷隱嗓音沙啞,滿是悲痛地說道,“煉天居地底……埋著三萬三千弟子的屍骨。”
    林逸聽後,渾身一陣發冷,忽然想起回溯靈境中黑衣人的身影,不禁問道:“那與煉天尊者交手的神秘人究竟是誰?”
    雷隱正要開口回答,整座煉天居突然劇烈震蕩起來。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一道陰森詭異的笑聲從深淵中傳來:“雷隱,你以為揭穿真相就能解脫?本尊的局……可不止一層啊。”
    眾人聞聲,急忙衝向地脈深處,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瞬間僵在原地——
    青銅祭壇已然坍塌,露出一口百丈血池。池中漂浮著一具漆黑的棺槨,棺蓋緩緩開啟,煉天尊者的屍身竟然完好無損。更詭異的是,屍身額間嵌著一枚血色晶石,這枚晶石與林逸識海中的乾坤珠產生了共鳴,發出一陣妖異的嗡鳴聲。
    “原來如此……”段蒼臉色慘白,喃喃自語道,“煉天尊者真正的後手,根本不是奪舍,而是借你的五行之體……複活他的肉身!”
    血池開始沸騰翻滾,棺槨中緩緩伸出一隻蒼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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