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返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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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的蟬鳴裹挾著熱浪陣陣襲來,白涼抱著狸花貓的掌心已沁出薄汗。
    寧奈借著袖擺遮掩朝他使眼色,他隻得硬著頭皮開口:“師弟,我隻是想在抓妖的時候帶著小白,它其餘的時間都是跟著你的,你可不要這樣無理取鬧哦。”
    梁千峰蒙眼的玄色綢帶被鼻息掀起細微褶皺,露出的下頜繃成鋒利線條。突然轉身衝進內室,抱著貓兒像丟棄燙手山芋般甩進白涼懷中:"帶著你的髒東西滾出玉笙樓!" 狸奴在空中劃出弧線時,少年袖口暗繡的銀線雲紋泛著冷光,與主人一般驕矜。
    分明有個嚴厲的父親,他卻養出這樣嬌縱不講理的性子,誰慣的其實並不難猜。
    眾師兄姐們也拿他沒辦法,對他更是百般順意,他這樣放縱,若他不想,那還真是沒一個人可以管教他。
    白涼抱著狸花貓,幾次歎息後,對梁千峰說:“我得看著你吃了東西,不然就算你打我,我也不會走的。”
    梁千峰氣得就要拿東西砸他,隻是左右翻找也找不到趁手的物件,最後從寧奈端著的盤子裏抓了一塊紅米腸,不由分說的往白涼身上扔去。
    紅米腸破空襲來的刹那,小白淩空躍起的身姿宛若銀虹貫日。三人怔愣間,梁千峰已抄起案上青瓷盞欲砸,卻見白涼懷中小獸正饜足地舔著爪子,生生將茶盞轉了個方向擲向廊柱,碎瓷伴著怒喝飛濺:"白眼狼!喂不熟的畜生!"
    白涼眼睛看看小白,又去看看梁千峰,不可置信,要問:“你把小白當狗訓了?”
    "在玉笙樓就得守我的規矩!"少年扯下蒙眼綢帶擲地,蒼白眼皮下淡青血管隱隱跳動:"便是將它訓作諦聽神獸,你又待如何?"
    他發間垂落的玄色流蘇掃過寧奈欲勸解的手背,驚得少女將勸言咽回喉間。
    寧奈又怕他眼睛難受,匆忙撿起地上的綢帶,使了個除塵咒,摁著人給重新蒙上那雙眼。
    再怎麽說,也不能傷了自個兒。
    白涼抱著貓依舊不理解:“它是隻妖,再怎麽說也是隻貓,你怎麽能用這種方式訓它?起碼也要有點尊嚴吧?”
    “你什麽意思?”梁千峰炸了毛,就要動手,在一旁反應過來然後在那憋笑憋得辛苦的寧奈攔著,隻能嘴上鬥,“給我當狗有什麽不好的?我都給它到我榻上睡了,怎麽就沒給它尊嚴了?你是不是看不起狗!”
    白涼憋了半晌,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小師弟你不講理!”
    “理?誰跟你講理?”梁千峰揚著下巴,透過蒙眼的黑布去瞪白涼:“我站在這裏我就是理!現在請你帶著你的臭貓立刻離開我的玉笙樓!”
    他“你的”“我的”分得一清二楚,上一刻死也不願意還貓,下一秒就你的臭貓,一副六親不認的樣,總能把人氣笑。
    這邊吵吵嚷嚷好不熱鬧,連院子裏多了個人都沒人知道。
    “千峰,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喧囂的場麵頓時安靜下來,白涼和寧奈異口同聲喊了來人一聲師父,唯有梁千峰一臉不服的站在原地,金口難開。
    “給你五師兄道歉。”
    梁千峰轉頭,不吭聲,強著。
    梁燁承等了他三秒,又重複一遍:“給你五師兄道歉。”
    梁千峰緊繃著唇,在內心強烈鬥爭了兩秒,才不情不願的說:“對不起。”
    梁燁承:“跟誰對不起?”
    梁千峰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白涼對不起!”
    梁燁承:“又沒大沒小了?”
    梁千峰豁出去,在欲言又止的白涼麵前道歉:“五師兄對不起,師弟不該這樣和你講話。”
    “沒事,沒事,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白涼這會兒犯慫,恨不得立馬跑掉,生怕多待一秒就要被這活閻王記恨上。
    寧奈也不例外,一心想著要走。
    這父子倆待一塊,梁千峰受了氣,看到身邊哪個不順眼了,過後就會想著法子來折磨人,比鬼還要纏人。
    梁燁承早看出了兩人的顧慮,一句話就讓兩人走了,玉笙樓裏的那些個小廝仆人,能躲的也早就躲好了。
    偌大的玉笙樓裏,也就隻有他父子二人。
    梁燁承陪著梁千峰用午膳,再怎麽氣焰旺盛,在他老子麵前,也隻能堪堪壓著火,盡量不讓火焰冒出來。
    堵著氣硬塞了幾口吃的,總算熬完了這場酷刑。可惜,更要命的還在後頭。
    梁千峰躲在床上準備午睡,梁燁承給他掖好被子,對他說:“既然下午不想去,那你這個禮拜就好好待在玉笙樓裏,反思反思自己的行為。”
    黑布底下的眼驀然瞪大,接著,梁千峰憤怒的翻了個身,抓著被子蒙著腦袋,把自己裹在被子裏頭。
    居然關他禁閉!
    “算了。”梁燁承的聲音從被子外傳進來,“你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出來,玉笙樓不小,夠你消遣了。”
    梁千峰氣得肺炸,在門關上的聲響過後,狠狠的踹了一腳被子。
    才關上門,那點小動靜還是傳進了梁燁承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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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無奈搖頭,從手腕上摘下來一串紫檀手串,離開玉笙樓前,布下了一個結界,就鎖著梁千峰不讓他出去。
    此間山上人眾,實難確保人人皆曉梁千峰之脾性,亦難保證人人皆懷善意。梁千峰性躁難撫,極難伺候。囚之,方為上策。
    怨恨便怨恨吧,反正也非首次了。
    午後,蟬鳴聲躁動,叫聲拉得極長。
    梁千峰睡得好好的,這些響動生生把他給弄醒。
    平躺著緩神,眼皮不舍得掀開。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脖子上被什麽冰涼的東西壓著,氣都壓在了喉管,上不去也下不下。
    他猛然睜開眼,入目的是排排規整的鱗片。還在昏睡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動作比腦子快上好幾倍,抬手抓了脖子上的東西,極快的往地上扔去。
    哐當!
    被扔到地上的是一條碗口粗細的蛇,它的尾巴撞倒衣架子,發出了響動,堆在衣架子上的衣服蓋住了它大半身軀。
    “嘶——”那條通體發青的蛇發出聲音,衣服之中的蛇變成了人形,冒出一個長相不凡的人來。
    那人單手撐著地,撩了一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衣物,柔軟的布料在手中滑動,很是親膚。
    “千峰啊。”男人抬頭,露出一雙含情脈脈的眼,“你是想摔死我嗎?”
    驚嚇過度的梁千峰回過神來,看清地上癱著的是哪位大神後,忙從床上滾下來,連滾帶爬的撲進男人懷裏,攀著他的脖頸小聲的抽泣。
    男人扶住他,有些不清楚怎麽突然就哭了,認為是自己給嚇的,張嘴就是哄人。
    “好啦好啦,不哭了,是我的錯,不要怕,我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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