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閉關第三十日，站在煥然一新的混沌衍天界中。陰陽兩儀燈高懸蒼穹梳理晝夜，原本朦朧的日月已凝成實體，太陰真水化作銀河橫貫天際，太陽精火在雲層間流淌如金河。
    鎮嶽印鎮壓地脈穩固四方，中央戊土之精壘起的鎮嶽峰直插雲霄，山體上《連山易》的卦象與陰陽二氣共鳴。八荒戟的凶煞之氣被淨業輪回蓮淨化後，反而成了滋養靈藥的庚金之氣。原本百裏方圓的小天地，如今已擴張到三千裏，邊緣處甚至開始演化星辰虛影。
    "地脈玄參倒是會挑地方。"王星望著山腰處三株靈根輕笑。那纏繞戊土精華的根須已紮進山體，每片葉子都托著滴晨露——細看竟是濃縮的星辰之力。妖聖精血在峰頂玉瓶中翻湧，與八荒戟殘留的共工氣息互相撕扯，反倒磨礪出道道庚金劍氣。
    "還差最後一步。"他揮手灑出二十粒新得的天河星砂，星空頓時明亮數倍。三光神水化作甘霖滋潤大地，九幽冥鐵在北海眼凝成寒鐵礦山。《玉虛煉器真解》自動翻頁，番天印煉製圖譜與鎮嶽印道韻共鳴，竟在西方凝成半截不周山虛影。
    最奇妙的是渡厄舟仿品，此刻正在時間長河支流上飄蕩，船頭"光陰"二字閃爍著燭龍逆鱗的光澤。
    王星淩空虛立，看著掌心流轉的法則鏈條：陰陽二氣化作太極圖，地之法則凝成山嶽虛影，重力法則使得四周空間微微扭曲。最驚喜的是從玉虛《煉器真解》中參悟的"周天鍛靈法"，竟能將後天靈寶熔煉入體。
    晨霧在洞府外凝成霜花，王星緩緩睜開雙眼。混沌衍天界虛影在眸中流轉，陰陽兩儀燈懸浮在左瞳化作白晝，鎮嶽印沉在右瞳凝成山嶽，八荒戟的鋒芒在眼尾一閃而逝。他起身時，青袍無風自動，袖口暗繡的驪山雲紋泛起微光。
    "收。"
    隨著輕喝，洞府內晝夜輪轉的異象驟然收縮。陰陽磨盤化作黑白雙魚遊入腰間玉佩，鎮嶽印的玄黃之氣滲入腳下岩層，八荒戟的凶煞化作黑龍紋身盤踞右臂。王星攤開手掌，一縷混沌之氣如遊蛇纏繞指尖——若此刻霍去病在此，定會驚歎這氣息比戰魂天的古戰場還要渾厚三分。
    “先試試新悟的混沌神拳。"他望向天外隕星帶，那是特意從星河拘來的試煉場。身形閃動間，萬裏距離縮成寸許，這是將空間法則融入遁術的效果。
    第一拳樸實無華，純粹重力法則疊加地脈之勢。三百裏隕星帶如同被巨靈神掌拍中，化作齏粉飄散。
    第二拳陰陽輪轉，六丁神火與三昧真火交織成磨盤。逃過一劫的隕石在火焰中淬煉提純，竟凝出七鬥星辰鐵。
    第三拳混沌初開，諸多法則擰成灰色氣流。拳鋒所過之處空間坍縮，誕生出三團混沌原初之氣——這是晉升太乙的關鍵之物！
    王星又抬手召出陰陽兩儀燈，二十四節氣禁製隨心意流轉。驚蟄雷光在燈芯跳躍，大暑炎流纏繞燈身，當冬至節點亮起時，王星忽然福至心靈，將燈盞往虛空一拋。
    "晝夜輪轉，四時更替！"
    燈芯噴出陰陽二氣，在百裏外凝成直徑千丈的太極陣圖。六丁神火與三昧真火化作黑白遊魚，所過之處山石化齏粉、江河變雲煙。更妙的是陣中時光流速忽快忽慢，一株野草在三個呼吸間完成枯榮十二輪回。
    "好個兩儀太微陣。"王星並指如劍點向陣眼，卻見陣圖突然坍縮成芥子大小——這是他從老子西出函穀圖中悟出的"納須彌"之法。若在實戰中將此陣打入敵人體內，怕是太乙金仙也要吃個大虧。
    鎮嶽印的試煉更為霸道。王星剛將玄黃之氣注入印紐，整座荒山突然拔高千丈，地脈如怒龍翻身。印底"承天載物"四字照向東方，百裏外一座孤峰竟被硬生生壓入地底，原地隻餘深不見底的坑洞。
    "來！"
    王星忽然縱身躍起，右臂黑龍紋身發出震天咆哮。八荒戟現世的刹那，共工撞斷不周山的虛影在身後浮現，戟刃未落，百裏雲層已被煞氣撕成碎片。
    "轟！"
    戟鋒所指，三道並行山脈齊腰而斷。反震之力順戟杆傳來，王星虎口迸裂金血，眼中卻精光暴射："好凶兵！"他如今七轉玄功的體魄，揮動此戟仍覺吃力，但方才那擊的威勢，已不遜於尋常太乙初期全力一擊。
    當閉關第三十六日晨光初現時，洞府內突然響起大道綸音。王星睜眼的刹那，萬裏晴空降下混沌慶雲，卻是被他強行壓製的突破異象。此刻他若願意，隨時可踏入金仙後期，但混元道體仍在貪婪吞噬著海量靈氣。萬丈高樓平地起，何須爭這朝夕之功？淨業輪回蓮感應到主人心緒，垂下縷縷清光洗練道心。
    山風掠過裸露的岩層，王星站在臨時洞府前伸了個懶腰。混沌之氣如遊龍歸海，將閉關月餘積攢的靈壓盡數收斂。他轉身朝岩壁輕拂衣袖，被劍意劈開的山體竟如時光倒流般複原，連石縫間新抽的嫩芽都恢複成閉關前的模樣。
    "該動身了。"他望著東方天際流轉的紫氣，那是首陽山方向特有的晨暉。足尖輕點山岩，整個人化作五色流光沒入地脈——正是天罡三十六法中的五行大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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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底百丈深處，王星如遊魚穿梭在岩層之間。周身流轉的混沌之氣將堅硬的花崗岩融作流水，身後拖曳的光尾驚醒了沉睡的地龍。這頭通體赤紅的妖獸剛睜開琥珀色豎瞳，就被遁光中逸散的鎮嶽印氣息嚇得縮回巢穴。
    "速度還是太慢。"王星感受著周身傳來的阻滯感，忽然想起戰魂天裏霍去病演示的"縮地成寸"。心念微動間，混沌之氣在足底凝成陰陽魚圖案，遁速驟然提升三倍。前方忽然出現的暗河被他撞出百丈浪濤，驚得水中鮫人抱著珍珠四散奔逃。
    如此晝行夜伏，起初遁速不過日行千裏，但隨著對五行生克的領悟加深，王星漸漸摸到門道。遇金山則借金生水之勢提速，經林海便用木助火威騰空，過江河則化水遁為雲霞。三月後途經赤焰沙漠時，竟能借火遁引發地肺真火，瞬息掠過八百裏流沙。
    這日行至蒼梧江畔，王星覺察已到人教地界，因為那種法度森嚴的感覺沒有了！而且相比闡教地盤修士或架雲，或乘輦，這裏時不時有流星劃過，嗬嗬，那是劍俠禦劍飛行！
    遠處人聲鼎沸。王星遁出地麵整理衣冠，隻見江邊茶棚裏坐著個青衫書生，正對著棋盤搖頭晃腦。旁邊虯髯大漢抱著酒壇鼾聲如雷，腰間鬆紋古劍隨呼吸起伏。
    "好棋！可惜白子困守東南，失了先手。"
    書生聞言抬頭，見是個眸含星鬥的年輕道人，笑著推過茶盞："道友也懂弈道？這局"爛柯譜"我研習半月，始終破不開這"天地鎖"。"
    王星掃過棋盤，指尖混沌之氣化作白子落下。霎時星位倒轉，黑子大龍竟被攔腰截斷。書生手中茶盞"哢"地裂開道細紋，眼中精光暴漲："好個釜底抽薪！在下北麓書院陳觀棋，敢問道友..."
    "驪山王星。"王星笑著拱手。此時虯髯大漢突然睜眼，酒氣中帶著劍鳴："能破觀棋公子局者，當浮一大白！"說罷拍開泥封，琥珀色的酒液淩空凝成小劍射來。
    王星張口銜住酒劍，混沌之氣一轉便知是蜀山秘釀"劍膽泉"，朗笑道："好酒！當回敬一杯。"袖中飛出道混沌劍氣，卻在觸及酒壇前化作繞指柔，輕輕托起壇中美酒。
    "好手段！"大漢拍案而起，鬆紋劍自動出鞘三寸："某家蜀山淩嶽，道友可願同行論劍？"
    三人沿江東行，兩岸奇峰漸次林立。王星問起為何此地突然多出好多修士，淩嶽指著遠處雲海中若隱若現的城郭："那便是首陽山下的問道城，十年一度的"叩碑會"半年後開啟。"說著解下酒葫蘆猛灌一口，"這次怕是要打破頭，好多年輕一輩強者都來了。"
    王星心裏咯噔一下，嘛情況？說好的一人獨享呢？這咋資源共享了？罷了，先聽聽情況再說。
    陳觀棋折扇輕搖，在虛空勾勒出首陽山虛影："首陽山秘境千歲以下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八個入口就敞開在那裏，但進去後要先過陣法考驗，通過了，就可以參悟道碑，通不過，直接會被傳送出來，失去資格！至於考驗，沒有人能說得清，因為每個人的考驗都不一樣，有的人在裏麵遇到大恐怖，但有的人可能隻是喝喝茶，聊聊天，聽說有人隻是睡一覺就通過考驗，所以就是…….."
    “看人品……呃，不是，看機緣！”王星好不容易插個嘴還差點露餡。
    淩嶽抹去胡須上的酒漬，接著道"通過陣法考驗，如果隨遇而安，可直接席地而坐，遠遠觀望，也能感受道韻，當然越靠近道碑，道韻越濃鬱，競爭也越激烈，尤其是核心處六大石柱，道韻最為濃鬱，甚至還有悟性加持，如果能石柱上悟道，鐵定事半功倍！”
    王星凝望石柱上隱約浮現的道紋，忽然想起老子西出函穀的虛影。識海中落寶金錢微微震顫，傳遞著首陽山殘碑的方位竟與某根石柱重合。
    淩嶽也望著遠處石柱，悠悠說道“要登上石柱，就一個字，打！打進去，然後打上去！再然後，把其他衝過來的，打回去！並且堅持到道碑出世的前一刻鍾，道韻開始彌漫時，所有戰鬥必須停止，該在哪就待那兒！因為不信邪的都沒了！是真沒了，不是傳送出去了，三百年前一位血河老魔就是在最後時刻偷襲，被直接抹去了存在。"
    暮色漸濃時，三人踏入問道城。滿街修士服色各異：有頭戴竹冠的人教弟子手持玉簡，有背負劍匣的蜀山劍修劍氣淩霄，甚至能看到幾個妖族化形的修士在茶樓聽道。淩嶽輕車熟路拐進深巷，推開"聽鬆居"的木門：
    "掌櫃的，三間上房！"
    "隻剩柴房。"櫃台後探出個睡眼惺忪的少女，發間別著的桃花突然化作劍氣，"除非...你們誰能解開門口的對聯？"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朱漆大門兩側懸著斑駁木匾：
    "道可道，三清殿裏說常道"
    "名非名，五老峰前論虛名"
    陳觀棋折扇"唰"地展開，王星卻已並指為劍，混沌之氣在匾額上刻下橫批：
    "玄之又玄"
    桃花劍氣驟然綻放，少女笑吟吟拋來三枚玉牌："天字房請！"
    有詩為證
    混元初演道域成，
    陰陽輪轉鎮八荒。
    遁入五行觀山水，
    酒逢知己劍氣揚。
    石柱六根藏玄機，
    殘碑半闕隱天光。
    且看明日叩碑客，
    誰人得悟道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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