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獵人與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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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抵達了紐倫堡,還未等萊曼有什麽動作,她就被左右兩名警察抓起來帶出了車廂。
穿過人群,一行人很快抵達了聖伊麗莎白兒童觀察所,並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前往“克雷佩林側翼”。
到達最終的目的地後,早已等候多時的工作人員伸手指向盡頭的圓形石室。
“萊曼·科赫,接下來9個月,你都要在那裏居住。”
被警察夾在中間的萊曼沉默不語,往裏頭一看,在修道院的回憶頓時湧上心頭。
這裏很熟悉,有一種小教堂的感覺,至於還有沒有迪特裏希式的毆打,她可不知道。
“進去看看吧,你需要盡早熟悉那裏。”工作人員讓出道路,在警察的推搡下,萊曼緩步走進石室,看著裏邊的裝飾,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裏邊像是1891年柏林環形療養院的設計。房間無直角結構,牆壁覆蓋黑色天鵝絨以消除視覺參照點,地麵鋪設特製鬆木格柵。
“和小教堂一模一樣。”萊曼嘟囔了一句。
還未來得及休息,她又被工作人員帶去了觀察所的另一個地方,推開一扇緊閉的大門,最先看到的,就是裝有旋轉鏡片的黃銅頭盔。
沒有猶豫,也用不上什麽強製手段,萊曼走到桌前,拿起那個頭盔戴上,隨後全按照工作人員說的做。
在煤油燈頻閃下,周圍的物體在不斷地明滅閃爍,沒一會,眼前出現了第一張抽象鋅版畫,不等萊曼看清上邊的細節,又立馬來到了第二張。
眼睛的瞳孔不斷地進行調節以適應光線的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頭暈開始出現,不適感逐漸變得強烈,惡心漸漸開始上爬,仿佛下一秒就要嘔吐般。
但就在這時候,工作人員又像是懸崖勒馬似的停止了這場在萊曼看起來荒誕的治療。
萊曼鬆了一口氣,將頭上的頭盔取下放到一邊,剛踏出一步,腳就像是被剝奪了力氣,整個人癱軟下去。
那股惡心感仍然強烈,在這長達45分鍾的受刑結束後,萊曼腦中隻剩下了那36張抽象鋅版畫。
萊曼抬起頭,一隻靴子進入了視野,往上一看,正是下令開始這場治療的工作人員。
“萊曼·科赫,我知道剛來就進行治療很不好,但你要明白,帝國恐懼癔症,我們也同樣如此。”
“集體癔症是除端坐萊茵河對岸的法國外的最大敵人,我們要將其趕盡殺絕,所以請原諒我的急切。”
工作人員將萊曼從地上扶起來,後者後退幾步,晃了晃腦袋,清醒一點後,才將目光看向麵前的先生。
他又開始保證了,在這裏,這似乎是每個人都會做的。
“雖然我剛才說你接下來9個月都將待在這裏,但如果治療成功的話,你很快就能回家,相信我。”工作人員的語氣無比柔和,仿佛剛才執行那場治療的人不是他。
這番承諾沒得到被治療者的回應,雖然覺得自己在跟一塊木頭說話,但工作人員也不尷尬,繼續往下說道。
“我叫梅克斯·阿瑞德,慕尼黑大學的學生,接下來9個月你的治療將由我全權負責。”
梅克斯,也是觀察所的工作人員,他仍用那副和藹的笑容看著萊曼,但沒得到後者的任何回話。
“你當然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但接下來,你需要接受下一項治療了。”
說著,梅克斯拉起萊曼的衣袖,帶她進行了下一個治療項目。
這一次的目的地是一個離自己住處較遠的房間,裏頭站著一位浸信會的牧師。
梅克斯對這名牧師行了一禮,簡單交代幾句後,便把萊曼交給了牧師,轉而退出了房間。
“過來。”牧師招了招手,同時也做好了自己上去把這名重症患者帶過來的準備。
但這番準備終究是派不上用場了,萊曼聽話地走過去,於是,下一步開始順利進行。
“我就簡單說了,”牧師指了指麵前的火堆,“燒毀所有關於那個不存在的孤兒的物品。”
“與他接觸過的全部?”萊曼的話語帶了絲顫抖,看向牧師,他在短暫的思考後點點頭。
“抱歉,我……”
“這並不是商量!”
牧師的語氣提上去了,張牙舞爪,宛如一隻凶猛的野獸。
萊曼在這隻凶猛的野獸身上看到了迪特裏希神父的影子。
她將一些在她看來並不重要的東西丟進了火堆,將那些重要的東西給藏了起來。
她試圖以這種方式瞞過牧師,可她的小動作又怎麽不會被發現呢?
“拿過來!”牧師的語氣又上升了些許,伸出手,將萊曼抓到麵前,把手伸進她的口袋,粗暴的從裏邊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紐扣。
這顆紐扣的來源是庫克裏希的大衣,盡管他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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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曼想要奪回紐扣,但牧師卻不留情麵地把它丟進火堆,在那熊熊烈火上,黑色的紐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以同樣的方式,牧師在這位犯人身上搜到了很多關於庫克裏希的東西,一個個的丟進火堆,直到找幹淨了,這場治療才宣告結束。
當萊曼走出房間,外邊等候多時的梅克斯立即迎上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恐怕幹的太過著急了,焚燒關於庫克裏希的用品是4個月後的事情。”
這句話說完,他就感受到一股異樣的目光看向自己,低頭一看,萊曼那雙比世紀難題還複雜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像是對他這跳躍式的治療的不滿。
“當然,這項治療明天不會再來了,你可以到你的房間休息片刻,畢竟這不是什麽針對犯人的受刑現場,對吧?”
話音剛落,梅克斯立即將萊曼帶回了目的地,把門一關,臉上的笑容也跟隨著關門聲消失。
“早點治療和晚點治療沒什麽關係,那些物品遲早是要焚燒的,也就和之前一樣,讓一位集體癔症的重症患者徹底忘掉一個不存在的人。”
他忽然頓了一下,腦海中又浮現了1908年碼頭工人的事。
治療結束後的患者自殺一事可不是什麽新鮮事,他們因為一個不存在的人的消失而自殺,而拋棄自己的生命,對於梅克斯而言,這似乎難以理解。
“帝國和帝國公民都在恐懼集體癔症,恐懼它所帶來的災難,我不明白為什麽痊愈後的患者會選擇自殺。”
梅克斯想找到答案,但僅憑他一個是得不到一個正確答案的,最終還是搖搖頭,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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