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癔症為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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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晚上,剛在房間休息一段時間的梅克斯又一次打開了緊閉的大門,衝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萊曼喊:“今晚還有一項治療。”
    聽到這話,萊曼立即從床上爬起來,穿上鞋,走到梅克斯麵前,問:“是焚燒會聯想到庫克裏希的物品,還是梅克爾記憶擦除器?”
    “梅克爾記憶擦除器。”梅克斯後退一步讓出道路,隨後,從房間內走出的“受刑犯”就在醫學生的押送下朝目的地趕去。
    在門口,萊曼看見了第二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員。
    “林克?你怎麽在這?”梅克斯小跑著來到林克麵前,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你不是該坐火車回慕尼黑了嗎?”
    “我忘告訴你了,之後我就跟你是同僚了,跟你一塊工作。”林克握住梅克斯的手,片刻後又把目光投向身後的白色鳥兒。
    “這就是萊曼·科赫?看起來這麽小,我以為你治療的是一位年紀大一些的孩子呢!”
    “你覺得隻有年紀大一些的孩子才不會大喊大叫?”梅克斯看向林克,後者點點頭。
    “刻板印象就是這個樣子的,就像帝國對集體癔症的刻板印象,無論是好是壞,無論是否擾亂秩序,都要予以毫不留情地抹殺。”
    不知不覺間,林克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諷刺了一遍帝國。
    梅克斯無所謂的聳聳肩:“那你來這幹什麽?”
    “我想看看你們對患者的受刑……哦,不,治療過程。”
    “你幹脆就把‘受刑過程’這個詞給講出來算了。”梅克斯推開擋道的林克,把萊曼帶了進去,那熟悉的黃銅頭盔又勾起了萊曼中午時的回憶。
    她總得多來幾次熟悉熟悉。
    又是在頻閃的油燈下反複出現的36張抽象鋅版畫。
    林克看不著裏邊的景象,但也猜得到受刑現場會是個什麽慘狀,在外邊來回踱步,覺得無聊了,又在身上摸索半天,從裏邊掏出一本小冊子看起來。
    他覺得自這段時間過得跟房間內的萊曼一樣難熬。
    小冊子淨是些無聊的內容,但沒事幹的他可沒得選,隻得幹嚼著這些內容整整45分鍾。
    待裏頭的門被打開後,他連忙收起小冊子,看向暈乎乎的萊曼,又瞥了眼裏頭被隨意放到一邊的黃銅頭盔。
    “這個法子用來軍事審訊倒是很適合。”
    梅克斯也很快抵達現場,拍了拍萊曼的肩膀,隨便安慰了幾句,而後直奔主題:“該去吃晚飯了。”
    “你真該看看她剛才經曆的是個什麽環境,哪裏吃得下飯。”林克上前一步,來到梅克斯麵前。
    “那她可以休息一下,到能吃得下食物的地步,接下來三個月,這個過程會跟一日三餐似的頻繁,總要習慣的。”
    說著,梅克斯又將注意力放到了萊曼身上,微微俯下身,說:“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重症患者的食堂,梅克斯取來一個杯盤,給萊曼盛了滿滿一杯的食物。
    剛剛經曆完酷刑的萊曼對這滿滿的一杯食物毫無食欲,盯著它看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喝了點水。
    待肚子裏填了點東西後,白色鳥兒立即站起身,在沒有任何人帶領的情況下回了屋。
    “她真該吃點東西,不然會餓肚子的。”梅克斯搖搖頭,把剛盛滿的食物推到一邊,坐在椅子上,正打算閉眼休息一會,林克就趕了過來。
    “萊曼呢?”他問。
    “她回去了,沒吃一口東西,隻喝了一點水。”梅克斯展示了一下原本屬於萊曼的食物——他把一件事給忘了,正是因為這次展示,那錫合金的杯盤讓林克愣了半天。
    “你們還在用這個?雖然我好一段時間沒見過這玩意了,但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林克的反應很大,把梅克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他才想起那件1908年就被記在他腦子裏的禁忌。
    “這是含有鉛的錫合金杯盤,他的,觀察所的人是想讓這裏的患者中毒嗎?”
    “通過慢性中毒引發輕微震顫,削弱身體對記憶的掌控感,這是治療集體癔症的一個流程。”盡管知道解釋毫無用處,但梅克斯仍然嚐試著開口。
    “你的,這算哪門子治療?”
    林克像是被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一巴掌把杯盤打翻在地。
    “設計這玩意的人和那些眼睛裏帶蜂窩狀紋路的瘋子一個樣,的!”
    各種髒話從梅克斯的同僚裏噴出,他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巴不得把設計這種杯盤的人給拖出來打一頓。
    見狀,梅克斯進行第二次毫無意義的勸說:“你也是慕尼黑大學的醫學生,你肯應該知道這個流程是必須的。”
    他的語氣十分緩和,試圖以這種方式讓他的同僚停下腳步,但嚐試了半天,還是沒能讓其平靜下來。
    於是,他就把希望寄托給了趕來的安保人員,他們也是不含糊,立即將林克按倒,確認其無法反抗後,趕忙帶著他離開現場。
    平靜再一次回歸了食堂,但林克所帶來的影響已經讓食堂的患者們拋棄了餐具,一個接一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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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該考慮更換餐具了?
    ……
    回到居住地的萊曼自然不知道食堂鬧出的動靜,她看著上了鎖的大門半天,梅克斯的聲音從傳來後,她才反應過來,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氣喘籲籲的醫學生呈現在自己麵前。
    “您怎麽了?”萊曼抬起頭,梅克斯在緩過氣後連忙搖頭,從兜裏掏出鑰匙解開一道鎖,像個服務生似的打開門。
    “今晚就在裏麵休息吧,今天並不完美。”
    說完這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他就伸出手將萊曼推進去,隨後關上門,像關押一頭怪物似的迅速上鎖,直到確認門打不開後才鬆了口氣。
    “呼,總算忙完了,不過那個林克……不知道他怎麽了,反應居然這麽大。”
    在離開前,梅克斯又確認了幾遍門鎖,在這浪費了一分多鍾的時間才終於舍得離開。
    房間內,萊曼鎖在填充普魯士陸軍廢棄軍裝的硬質麻布睡袋中,這時,她又開始思考起從腦海中冒出的問題了——癔症一定要治療嗎?它真的會造成那麽大的危害嗎?
    這些可以在曆史書——或者研究癔症的書中找到答案,他們確實發生了,那或許該下一個問題了。
    治療一定正確嗎?真的能讓她徹底遺忘掉庫克裏希嗎?
    它們是如此的雜亂,如此的揮之不去,萊曼想解決這些問題,但她想不到正確答案。
    最終,她還是選擇翻個身,閉上眼睛,把問題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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