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由嗔故生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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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星河動作一頓,甩開手中瑟瑟發抖的小東西,將帝心劍向上拋去隨即縱身一躍,穩穩的踩在劍身之上,禦劍到了半空,“老匹夫,此話何意?”
    我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師尊一人,旁人如何能知?又怎麽能幫?
    梓恒仙君冷哼一聲沒有和他計較,從懷裏摸出來一個黑色的玉瓶,三寸長短,兩指粗細,隨手拋給鳳星河,“這是冰夷仙露,專克火係修士。莫說淺予仙君,哪怕是陵光神君再世,隻要喝上一滴,也要啞火三日。”
    鳳星河伸手一撈就把玉瓶握在了掌心裏,上下打量擺弄了一番,又打開瓶塞聞了聞再又塞好,板著臉橫眉怒道:“老匹夫,你失心瘋了不成,我怎麽可能會毒害師尊?!”
    “哈哈哈。”
    梓恒仙君好像聽到什麽滑稽的話,仰著頭放聲大笑,等到笑夠了才滿臉戲謔的盯著鳳星河上下打量。最後搖著頭說道——
    “老夫可沒讓你毒害淺予仙君,九州大陸隻他這麽一位火係仙君,寶貝的很!沒了他那是要天下大亂,生靈塗炭的。”
    “冰夷仙露隻能暫時壓製他的靈力,隻要不再服用,過個兩三日藥效也就過了,不傷根基分毫。這樣一來你不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嗎?”
    鳳星河渾身僵硬,握著玉瓶的手緊了又緊,擰著眉盯著手心看了許久,我想做的……讓師尊隻看著自己,隻想著自己。如若不能,那就帶他走,讓他隻能看得見自己好了。
    鳳星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個激靈猛然驚醒,怒道:“老匹夫,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
    “膽小鼠輩!”
    梓恒仙君十分不屑的冷嗤一聲,右手掌心向上勾了勾,“不要便還給老夫!”
    他見鳳星河滿臉糾結,等了一會兒才又笑著開口,“想想你的師尊,想想洶湧磅礴的靈力。冰夷仙露可是難得的寶貝,絕對傷害不到你的心上人分毫。”
    “自然,老夫也不是平白給你的。你若收下了,就要承諾日後絕不覬覦、爭搶岐山首座之位。”
    鳳星河咬著唇掙紮了許久。
    林清夢曾經在他身下嬌喘呻吟的模樣,而今的冰冷無情,還有細心教導仇慎的樣子……統統像走馬燈一般,不斷的在腦海裏閃現。
    他的眼眶紅了。
    絕對不行!師尊隻能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
    那個仇慎,憑什麽天天粘著師尊?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清夢才是一對兒,卻還要橫刀奪愛,簡直該死!
    等沒了清夢護著他,即使不殺他也要廢了他的靈珠。
    鳳星河把玉瓶揣進懷中,臉上揚起了一抹冷笑,對著梓恒仙君挑了挑眉,點頭道:“放心,我對岐山毫無興趣!隻要你所言不虛,我定不會與你為敵。”
    說罷從上到下理了遍衣袍,禦劍快速向招搖山飛去。
    在他轉身離去的須臾之間,方才峽穀縱橫,廣闊荒蕪的大荒竟然開始坍塌。立在赤霄劍上的梓恒仙君,躲在山洞裏的異獸們,都像塵埃一般消散了。
    鳳星河回到棲吾峰後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回了自己的小木屋。脫力一般仰倒在床上,從懷裏掏出那個玉瓶高高的舉了起來,輕聲呢喃,“師尊……”
    “清夢……”
    “你為什麽不要我了?”
    “你怎麽忍心不要我了……”
    鳳星河癡癡的凝視著高舉過頭頂的玉瓶——
    隻要給清夢喝上一滴,他就不是我的對手了,再也不能拒絕我,隻能乖乖的回到我的身邊,服服帖帖的躺在我的身下。
    可山上那麽多師兄,萬一被哪個看出來端倪……
    或許我應該殺了仇慎,再悄悄的帶著清夢離開,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那他就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了。
    鳳星河想的有些激動,點著頭笑了起來,這樣很好。隨後收回高舉著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臉上,手裏還緊緊的握著玉瓶。
    又過了很久,他的手臂開始輕輕的顫抖,聲音有些哽咽,“清夢……”要是這麽做了,或許清夢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鳳星河又糾結了幾天。內心的嫉妒、不甘、欲望像幾團烈火一樣,在他的心底越燒越旺。
    一日傍晚他和衣在瀑布下打坐,想讓自己冷靜一點兒。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他得再好好的想想。
    本來是要靜心的,可是偏偏事與願違,兩位師兄的交談聲無比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
    “你這是見鬼了?怎麽慌慌張張的?”
    “倒是沒見鬼,就是吧……”
    “說呀,怎麽了?沒見鬼你見什麽了?”
    “我方才不是去請教師尊術法麽,我看見師尊……”
    “看見什麽?”
    “你可不能往外說。”
    “知道啊,你快說。”
    “我看見師尊衣衫不整的坐在小師弟的腿上,應該是在……你懂的吧?”
    “真的假的?哎~看來未央是徹底失寵嘍。”
    “未央?我聽長軒師兄說,前些時日他們二人比試,未央的靈力好像退步了不少。師兄是照顧他的麵子故意打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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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他這個仙君的水分很大,沒了師尊,他什麽也不是啊!”
    ……
    腳步聲越來越遠,後麵的談話也聽不真切了。
    鳳星河的腦袋裏全是林清夢坐在仇慎身上和他歡好的樣子,嫉妒的眼眶通紅,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流到了下巴也毫無所覺。
    師尊,這都是你逼我的!
    鳳星河猛的從瀑布裏站了起來,連外袍都沒有披上,就大步向弟子院走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全身濕透,而院子裏是不是還有幾位師姐。
    他直接回了房間,完全不在意旁人驚詫的目光。
    鳳星河一直留心著院子裏的動靜,心中的妒火越來越旺。直到月上中天,他才聽到不遠處的木屋傳來響動,知道是仇慎回來了。
    他穩了穩心神,端起桌子上的托盤出門向著山頂走去。
    托盤上麵托著一個紫砂茶壺還有一隻茶盞,茶壺裏沏著好茶,茶盞裏加了一滴冰夷仙露。
    鳳星河已經想好了說辭,就說自己要出山曆練,歸期不定,特來跟師尊辭行——清夢十有八九會喝這茶的。
    山頂小院兒的門一如往常是敞著的。
    林清夢躺在桂花樹下的搖椅裏輕輕地搖晃,勾人的桃花眼半張半闔,望著天邊的圓月,唇角上揚,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穿著一件雀鳥暗紋的白色錦衣,紅領紅邊,腰間係著紅色的腰帶,如瀑的長發披散在腦後,大多數被他枕在頸下,隻有幾縷隨風蕩來飄去。
    輕風拂過,樹梢上的金粟掉下來些許,有的落在了他的頭上,有的飄到了身上。
    鳳星河站在院門口看的出神,他想起了自己初到招搖山的那日,也曾見過師尊這般悠哉的躺在搖椅裏;想起了自己學習禦風的那日,也曾揚了師尊滿頭的黃花。
    端著托盤的雙手不受控製的發木發顫,雙腳像被釘在了地上一般,最初明明不是這樣的。
    “未央,你站在門口做什麽?”
    林清夢聽見響動,轉頭望向門口,看清來人後眼裏閃過一絲意外,“這麽晚來找為師可是有事?”
    鳳星河艱難的向前邁了一小步,低語幾聲,“師尊、師尊……”
    是啊,現在還是師尊,可這盞茶一旦遞了過去,我他娘的就是欺師滅祖的混蛋!
    鳳星河的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我也不可能真的毀了清夢的修為,更不可能囚禁他一輩子。等到了那一日,他要我死不要緊,隻怕師徒的情分是丁點兒也不剩了。
    鳳星河在心中默默歎息,唉!隻要想到有朝一日師尊會憎惡自己,會後悔收了這麽個徒弟,會把自己逐出師門。一種讓靈魂一起戰栗的恐懼感完全遮蔽了眼下的嫉妒和怨恨。
    鳳星河的手臂一鬆,茶壺、茶盞隨著托盤一起跌到了石子路上,接連發出幾聲脆響後碎了一地。茶水濺到了白色的長袍上,留下些許淡褐色的汙跡。
    “師尊,弟子確實有事。”
    抬腳邁過地上的托盤和紫砂碎片,迎著林清夢詫異審視的目光,大步走到他的身前。
    鳳星河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保持著彎腰抱拳的姿勢,“弟子準備下山曆練,歸期不定,特來跟師尊辭行。”
    “望師尊保重身體,日日順遂。”
    聲音隱隱有些哽咽,他已經很努力的在控製了,想讓語調盡可能的正常、歡快一些。
    林清夢坐直了身體,抬手把他扶了起來,盯著他打量了許久,最後輕輕點頭,“去吧,出門在外注意安全,倦了就回來。”
    聲音一如初見那日清澈冷淡,冷的刺骨。
    鳳星河不閃不避,直直的和他對視,貪婪的用視線描摹這張讓自己癡戀的臉。垂在身側的手攥的緊緊的,嘴唇張了幾次,最終隻說:“弟子走了,師尊保重!”
    話音未落就逃了出去,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要哭出來了。他甚至沒有再回弟子院,直接召出帝心,禦劍離去。
    後麵的兩年,鳳星河幾乎跑遍了整個大荒,斬殺了多少隻妖獸根本就數不清了。
    他的靈力一日弱於一日,最近連胸腔裏的那顆靈珠都有些不穩了,隱隱有些要消散的勢頭。
    鳳星河滿世界的繞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招搖山附近,可他沒有勇氣回去。
    那瓶冰夷仙露他沒有丟,一直揣在懷裏,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
    【回到招搖山,給清夢喝下一滴,擁抱他,占有他,你的靈珠會穩固,靈力會提升,會更勝從前。】
    【一切還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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