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
    林清夢坐到左側的太師椅裏，右手搭在桌子上，抬眸看了他一眼，“就這樣吧，你們整理下行囊，且去歇著吧。”
    “是！弟子告退。”
    長軒從外麵把主屋的房門關好，八人一起離開。
    長宥剛出內院，又轉頭往裏麵瞅了一眼，跳起來摟上鳳星河的脖子，“多虧了你啊，這要是猜拳什麽的，肯定是我，沒跑！”
    鳳星河扯著嘴角勉強的笑了笑，“跟師尊睡一個屋子也沒那麽可怕吧？”
    唉！反正不管怎麽著，都不可能是別人。師尊真的是……心眼子太多了，師兄們都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不對！
    鳳星河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在梟陽國邊陲的那個夜裏。
    不會吧？我當初莫名其妙打翻的那個水盆……啊啊啊！難道蓄謀已久的是師尊麽？
    那收我做徒弟該不會也是有預謀的吧？
    應該不會吧？是岐山的那位不要我在先，師尊可憐我才把我收下的……
    啊，不想了，晚上問問他好了。
    未冉嘖嘖的搖頭，“是不可怕，但是會緊張啊！那可是師尊~”
    鳳星河撇著嘴點頭讚成，“確實會緊張。”
    行李都摞在流光劍上，大家各自提了自己的往屋子裏走。最後剩下一口紅木箱籠，尖角上挑著一個包袱，是林清夢和鳳星河的。
    在這期間來了一撥水刃島的小弟子，送來了茶水點心，從上到下各屋都有，隻是送進上房裏的種類繁多，林林總總十幾樣，都很精致。
    長軒陪著鳳星河一起把箱子搬進了裏院的主屋，見林清夢坐在軟榻上，眼裏閃過一抹不解，但也沒有多看第二眼，關門退了出去。
    林清夢已經脫了鬥篷和外氅，穿著月牙白的直綴懶洋洋的靠在軟墊上，白玉方幾上擺著滿滿當當的點心，他卻隻喝了茶水。
    鳳星河脫下鬥篷扔到羅漢椅上，蹬掉靴子跪著往軟榻上爬，湊到窗戶下麵往外看，眼瞅著長軒師兄走出去，院子裏再沒有旁人。
    “師尊，那天師兄們抽簽的時候您做手腳了吧？”
    粉嫩嫩的桃花酥，雪白的透花糍，糯嘰嘰的玉露團，綠油油的薄荷糕，金燦燦的桂花酪，還有好些鳳星河叫不上來名字的點心，褐色的，藍色的……瞅著都很好吃。
    “嗯，的確如此。”
    這也沒什麽可否認的，林清夢撐著軟榻坐了起來，抬手為鳳星河倒了一盞茶，順著他的視線撚起一塊羊羹喂到他的嘴邊。
    “想吃哪個就吃，這麽可憐巴巴的看著做什麽？往日我也沒有短了你的吃食。”
    “嘿嘿，這不是有好些沒見過的麽~”
    鳳星河伸著脖子直接用嘴叼了過去，捎帶舔了一下林清夢的指尖。點心都很精致，小小的一塊，隨便嚼嚼就沒了。
    他又抓了一塊藍色的，也說不上是什麽味道，甜而不膩，但是有些噎得慌。
    好在有茶水可以順順。
    “師尊，嗯……那個……”
    林清夢給二人添茶，“怎麽吞吞吐吐的？想說什麽？”
    “就是，您還記得福來客棧麽？”
    鳳星河盤著腿往前挪，直到膝蓋抵上了方幾，他的上身還在努力往前探，亮閃閃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林清夢，“就是禹沙鎮的那個。”
    “記得。”
    “那晚，弟子弄翻的水盆……不會是您做手腳了吧？”
    林清夢舌尖勾了勾唇角，放下茶盞和他對視，片刻之後挑眉笑了笑，“沒錯。”
    “還真是啊？！”
    鳳星河的身子都快要探過方幾了，“師尊，那、那您收我做徒弟，不會也是……”
    “那倒不是。”
    林清夢掐起一顆白胖的玉露團塞進鳳星河的嘴裏，“純屬偶然。”
    “那、那、那、”
    嘴巴裏塞著東西講話有些費勁，鳳星河囫圇個吞了，雙掌撐在方幾上，屁股翹了起來，腦袋伸到了林清夢眼前，“那您是什麽時候瞧上弟子的？這麽說來，您才是蓄謀已久啊。”
    師尊之前是怎麽好意思倒打一耙的？
    “確實已久，但我什麽時候蓄謀了？”
    林清夢彎唇輕笑，仰頭在他的嘴上啄了一口，“天還沒黑，你也太心急了。”
    “弟子才沒有！”
    “您沒預謀幹嘛把盆打翻，我就說我不可能那麽笨……”
    林清夢單手撐在身後，身子向後傾了些。桃花眼裏情義深沉，直直的望著鳳星河，抬手用拇指摩挲著他的嘴唇，“是你太遲鈍了，我以為我表現的已經很明顯了。”
    “你拜師的第一天，我不是就在林子裏抱你了麽？我可從來沒抱過其他任何人。”
    “你、你、你……”
    鳳星河呆愣了一會兒，一屁股坐了回去，所以師尊是第一天就瞧上我了？後麵不管是在客棧還是在天池，還有手把手的傳授各種術法，都是他故意的！！
    啊啊啊！那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鳳星河在心裏默默的回憶了一下，過去師尊果然沒少上手，把自己撩撥的臉紅心跳然後他就不管了，好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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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星河皺著眉瞪了他一眼，聲音恨恨，“老狐狸！”
    “哦？老？”
    林清夢眼睛眯了眯，隨手畫了朵火蓮把礙事的方幾挪走，飄到了一旁。一把將鳳星河拽進懷裏，低頭含著他的耳朵舔弄了一會兒。“你是在嫌棄我老麽？”
    低啞的嗓音緊貼著耳朵，鳳星河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不是。”
    “小星河，還記得勾引你的狌狌麽？”
    鳳星河點了點頭，那可是他的恥辱啊！不但抱著一個畜生發情，還差點就親上了。
    突然！
    不會吧？
    “師尊，您、您知道弟子看見什麽了？”
    啊啊啊！當時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啊！不是說什麽都不知道麽？
    林清夢伸出舌尖勾勒著他耳朵的輪廓，“不知道，但是我猜到了，小色狼。”
    “我……您是怎麽猜到的？”
    “因為那日……”
    林清夢放過了他的耳朵，扣著他的下巴盯著他，“你剛出陣就抱著我，眼神就跟現在一模一樣，欲念都快溢出來了。”
    話音未落，他就親了上去，唇齒交纏發出陣陣黏膩的水聲，溫暖的房間裏似乎更熱了。
    鳳星河又一次被撩撥的頭腦發昏，但還是倔強的回憶著那日的情景。
    出陣……抱著他……？
    啊！原來那天主動親自己的不是狌狌，也不是什麽幻術，根本就是這個老狐狸！
    林清夢還沒親夠，可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他不得不鬆手了。
    唉，真是煞風景。
    鳳星河猜到十有八九是有人來了，麻利的套上靴子，回頭瞅了林清夢一眼，“老狐狸！”
    林清夢似乎很喜歡這個稱呼，唇角揚起的弧度不小，喉間更是溢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彼此彼此，小色狼。”
    叩叩叩——
    一陣平緩輕柔的敲門聲，來人是未冉，過來找鳳星河的。他們幾個整理好東西後待著無聊，想去問道場轉轉，特意來叫上小師弟一起。
    林清夢點頭應允，“去吧，莫要惹事，但是也不必怕事。”
    二人走後，林清夢的臉色瞬間淡了下來。眼下星河是問些近兩年發生的事，可萬一哪日他想起些過往，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這麽淡定坦誠的回答。
    長軒帶著師弟們走走停停，一路逛到了問道場。
    中央的較台上有兩個人在過招比試，不知道是哪兩家的，衣服一黑一黃，法器都是長劍。台子下麵圍了不少人，叫好、加油聲此起彼伏。
    長軒四下看了看，“我們去修煉袇房吧，看看什麽樣子。”
    長宥道：“好啊，我看師尊院子裏的那個相當不錯。”
    其餘人也都讚成這個提議。
    袇房按五行之力分做五處，不可混進，說是怕靈力混在一起引出什麽亂子來。各屬性的袇房都分了二十來個小房間，倒還算清淨。
    鳳星河歎了口氣，“師兄們，我得往這邊走了。”
    長軒拉著他的胳膊細心囑咐，“一個時辰之後在這裏匯合，千萬不要忘了。”
    “放心吧，我會提前出來的。”
    幾人就此分開。
    鳳星河尋了一間最靠裏的，打坐修煉了半晌，他感覺很普通。馮島主還說特意尋了什麽加強各屬性靈氣的寶貝，這跟自家山裏完全沒有可比性。
    唉！湊合著修煉吧。
    ……
    “師兄啊，我這靈力長進的也太慢了。”
    “嫌慢？你抓個水係的修士，給他煉成爐鼎，既能一日千裏，又能做那檔子快活事！”
    “啊！你在渾說什麽？！”
    兩個人的對話聲從隔壁的袇房傳進了鳳星河的耳朵，接著響起了一陣猥瑣的笑聲。
    真煩，他想離開了。
    可屁股剛抬起來，卻聽到隔壁提起了招搖山，鬼使神差的，鳳星河又坐了回去，側耳細聽——
    “雖說是渾話，但是真的很有用啊。招搖山的那位，百年前不就搞了個爐鼎麽？據說是木係的極品。”
    “這事兒我也知道，那個爐鼎還想反抗呢，聽說捅了仙君一刀想奪回自己的靈珠，最後被仙君給殺了。”
    “敢弑主的爐鼎肯定是要殺的啊！”
    “這修煉之法早幾十年被禁止了。太過陰損，奪相生屬性的靈珠為己用，有違天道。”
    “不止如此，那爐鼎跟玩物又有什麽區別。”
    “你要是這麽說，那個木係爐鼎爆發弑主也能理解。被人剖了靈珠，還要在仇人身子底下雌伏，哪個能忍？”
    “唉，你聽說了麽？那位前兩年又收了個木係的，會不會還是爐鼎？”
    “噓！你瘋了麽？怎麽什麽都敢說！現在這可是禁術！”
    “行，不說了行了吧，快修煉吧！”
    ……
    鳳星河聽的雲裏霧裏，他們說的爐鼎是什麽？誰又是誰的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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