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現在可開心了?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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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者,已然占盡了便宜,從出生那日起便自帶神力。壽命永昌,不出意外甚至可與天地同壽。但好事哪能讓一個人占盡,神者不入輪回,死了便要消散於天地之間。
世間再也沒有這條好色的蠢龍?那如何能行?!
陵光根本來不及多想,立刻化作本體,張開雙翼把青龍抱在懷裏,朱雀之火完全被釋放,也是這輩子頭一次燃燒。
那火唯一的作用,就是破繭重生。
可陵光自己也沒死過,有沒有用也不好說,想著總歸要試一試。
燒著燒著,他就發現了,孟章畢竟是龍不是朱雀,幹燒是沒什麽用的,最後甚至剩不下一捧灰。
他猜想這火十有八九隻對他有用,於是在青龍就要消散之際,以血化箭,狠狠地捅進了自己的心髒。
兩道虛脫的靈魂糾纏在一起,在枯萎的星辰樹旁連燒幾天。一把火分給兩個人用,結果就是二人都沒救回來,萬幸的是也沒死透,靈魂保住了。
陵光的魂魄活蹦亂跳的,原本光潔的額頭多了一根羽毛印記。孟章的靈魂則虛弱的緊,淡淡的一抹,蜷縮著可憐極了。
按理來說,人死後魂魄離體,鬼門就該開了。但是這二人不在生死簿上,門沒開!是陵光用南明離火硬是燒出一條路來,揣著孟章到了鬼界。
這是虛耗第一次見到南明離火,也牢牢的記住了這火能引渡亡魂。輪回界的鬼王東奇也傻眼了,這可怎麽整?按流程走顯然是不可能的,於是破例直接送二人到了往生界。
陵光在鬼市遍尋、或者說是搜刮養魂妙藥,用了百年時間把孟章養的白白胖胖,能走能跳能勾搭人。
孟章好了以後,對鬼市喜歡的緊,這裏簡直太適合他了,女鬼撩人男鬼風騷。他也不用顧忌神君的名聲,一天天的流連酒肆花樓,名副其實的“鬼混”。
又一次爆發之後,陵光終於是忍無可忍,再也不想看見這條蠢龍了。獨自尋了往生界的鬼王封年,他要投胎,要轉世,要忘記孟章那個蠢貨!
可他根本不在輪回之內,完全沒有投胎的機會。於是乎他大鬧了一場,從一層輪回界鬧到三層罰罪界,把油鍋都給掀了。
三位鬼王頭大如鬥,最後想了個法子——尋個本該胎死腹中,此後一生無子無女的尋常夫妻,讓這位大爺去投胎。
陵光十分歡喜。
他去投胎那天,孟章哭的鼻涕冒泡,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你真的不要我了麽?”
哀莫大於心死,陵光對這個蠢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一把拂開他,冷淡道:“收收你的眼淚,不要髒了我輪回的路。”
孟章哭的更凶了。
陵光最後怎麽說的來著,“你我往後各自安好吧,你在此處長長久久的逍遙快活,再也沒人拘著你了。”
“我會封印自己的神識,徹徹底底的忘記你。我會愛上別人,如果是個男子,就攜手一生,如果是個女子,就子孫滿堂。總之,我放過你了,你也放過我吧。”
“就此別過,再也不見!”
陵光最後的記憶,停在他跳入往生池,最後回頭的一瞬間。孟章跪在那裏,雙眼通紅的拍打著池麵,一遍遍的呼喊他的名字。
……
林清夢覺得命運真是會開玩笑,陵光為了擺脫孟章,卻讓他遇到了鳳星河。孟章隻是花心,好歹對陵光夠好啊。瞧瞧鳳星河,花心就算了,心還狠,捅自己兩次,刀刀要命。
孟章……
他能清晰的想起孟章的樣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也就這樣了,在心裏掀不起半點兒漣漪。
他還是林清夢,隻是被動的接受了一段冗長的記憶和無比強大的靈力。強大到他可以控製靈魂離開肉體,以靈魂的姿態用南明離火超度自己。
他就是這麽到的鬼界。
虛耗帶他去鬼市轉了一圈,那裏的鬼太多了,他嫌吵,最後就住在了虛耗的府上。吃他的喝他的,正好給他個報恩的機會。
“真無聊啊!”
暈乎乎的感覺漸漸消失,酒勁兒過去了。林清夢站起來抖了抖淩亂的衣擺,大步往外走。
兩個鬼兵即刻迎了上來,點頭哈腰,搓著雙手一臉諂媚,“大爺,您要去哪裏?小的給您帶路。”
這個稱呼不錯,林清夢不想做仙君了,更不想做神君,自然不準別人這麽稱呼自己。
剛來的時候給虛耗為難夠嗆,什麽“公子”、“郎君”、“壯士”的,他都不喜歡。獨獨覺得“大爺”還不錯,既夠尊敬,也沒那麽多勞什子的條框規矩。
林清夢頓住腳步低頭瞅著兩個小鬼,擰著眉毛想了想,回房間睡覺大概是睡不著的,不如也去鬼市逛逛。
鬼界沒有白晝,無論何時,天空都是黑蒙蒙的。
鬼市永遠都是熱鬧的。就與人間繁華街巷的夜晚一般無二,形形色色的彩燈掛滿了大街小巷。什麽布店、胭脂鋪,什麽書舍、糕餅鋪,酒樓茶肆、賭坊妓院應有盡有。
此處的民風、鬼風格外的豪放,畢竟都是死過一回的,指不定哪一天就要去投胎,自然是怎麽開心怎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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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那隻傻鳥鐵定想不到,鬧騰一場換來的投胎機會,最後他竟然會覺得在鬼界比較自在快活。
林清夢甩著寬大的衣袖,左看看右瞅瞅,閑庭信步的逛著。忽的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師尊?!”
一回頭,竟然是長歡。那一身白衣,已然隔世。
“你怎麽……”
林清夢陡然頓住,這蠢問題,能在這兒遇見,自然是死了的。他回頭對兩個跟屁蟲似的鬼兵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大爺,這個您拿著。”
一個小鬼從懷裏摸出來一袋子陰冥石,跳起來塞進他的手裏,說的飛快,“將軍交代了,您要什麽隨便買,隻是千萬不要喝醉,千萬不要動手。”
說完轉身就跑。
林清夢對著小鬼的背影高高的揚起手臂,“討打!”
見他們跑遠了,彎唇笑了幾聲,放下胳膊掂了掂手裏的袋子,隨後看著長歡說道:“走吧,尋個酒樓小酌幾杯。”
長歡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不由得呆住了,更是有千百個問題想問,“師尊,您……”
“打住!”
林清夢右手上下拋著錢袋子,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生前事生前了,莫要叫我師尊了。在此相遇便當做是尋常故人,把酒言歡及時行樂也就是了。”
長歡愣愣的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了一家酒樓。二人上了三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
林清夢剛一坐下就要了兩壺彼岸浮生,這可是一等一的好酒,用彼岸花釀的,極易醉人。醉了之後很是快活,所見皆是所想。唯一的缺點就是後勁兒太大,會頭暈。
他這二十幾天,能喝了百十來壺。
二人慢慢喝著,隨便聊了幾句,菜也陸續上齊了——油炸冥川蝦,鹵巨蟒,熗拌鬼雞,還有一盤醬獸肉。至於是什麽獸,那就是老板抓住什麽算什麽了,問不得。
長歡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生前事,“您被焚天劍帶走之後,弟子們滿天的去找,但是沒找到,原本都還抱了絲希望……”
林清夢輕輕搖晃著手裏的酒杯,“辛苦你們了,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長歡呢喃著重複,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師尊,未央他……”
林清夢倏的攥緊酒杯,指節發白,垂眸看著窗外,就跟沒聽見似的。
長歡繼續道:“師兄說他就是長樂師弟,是真的麽?”
長樂,多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安靜了許久,林清夢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沒錯。”
長歡驚訝的連嘴巴都合不上了,“怎麽會?他不是、不是……”
“啪”的一聲,石頭打磨的酒杯被捏的粉碎,美酒混合著鮮血,順著指縫流到桌子上。
林清夢攤開手掌,盯著滿手的鮮紅有些恍惚,上次掌心受傷的時候……
還想那些做什麽,都是裝的,假的!
他搖了搖頭,端起酒壺直接往嘴裏灌。辛辣的液體刺激著喉嚨,滾到胃裏。上勁兒極快,沒一會兒他就有些飄飄然。
酒壺裏空空如也,一滴酒也倒不出來了,被重重的敲在桌子上。
“小二,再來兩壺酒!”
“好咧!”
長歡整個人呆住了,筆直的坐在椅子上,茫然不知所措。
穿著灰色襖子的小二端著托盤,甩著白手巾彎了彎腰,“客官,您的酒!”
說完放下酒壺,手腳麻利的收拾桌子上的石杯碎片,最後貼心的拿來一隻新的酒杯。
林清夢仰起脖子,張著嘴,高舉著酒壺直接往嘴裏倒。清透的酒液形成了一股水柱,從高處砸進嘴裏,四處飛濺。
很快,這壺也空了。
林清夢放下酒壺,揚起袖子一甩,寬大的袖管在胳膊上卷了幾圈。他用袖口擦了擦嘴,再看向長軒的時候,眼神迷離,口齒不清。
“星河……”
“你現在過的好麽?可開心了?痛快了?”
“師尊?”
長歡伸手在他的眼前擺了擺,“您喝多了!”
林清夢左手拄著臉頰,唇角帶笑,眼裏卻是霧蒙蒙的,右手摸索著去夠另一壺酒。夠到後壺不離桌的拖到麵前,掌心一下一下的拍著壺頂。
長歡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搶他的酒壺,“您不能再喝了!”
林清夢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晃著腦袋冷笑道,“不自量力!”說完一把甩開。
長歡踉蹌了一下,回身把一張方塊臉懟到他的麵前,大聲喊道:“您看清楚,弟子是長歡,不是長樂,不是未央!”
“別再喝了!不管您看見了什麽,都是假的!”
“未央墮入魔道、欺師滅祖,怎麽可能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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