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怎麽是你?你不是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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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已然和過去大不相同了。
那日加固法陣失敗,鎮魔塔沒了束縛,劇顫之下爬滿了裂痕,最後轟然崩塌。無數魔族破塔而出,一襲紫衣的妖嬈美人周身穢氣繚繞,嘴角噙著濃濃的笑意,被簇擁著走出廢墟。
與此同時,護靈結界消失,九州之內再無屏障,成群的妖獸和邪修蜂擁而入。
五神山和仙門的弟子盡數而出,奈何魔族數量太過龐大,他們雖然是拚死抵抗,也才勉強博了個勢均力敵。
修士們鬥法,尋常百姓必然會跟著受苦受難。邪修才不管什麽無辜不無辜的,甚至有人以殺人為樂。一時之間,百姓死傷無數。
短短五日,九州大陸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機。大地被鮮血染的通紅,空氣中無時無刻都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第六日,猖獗的邪修不知怎的,突然消停了下來。原來是出塔後便銷聲匿跡的赤矖現身了,她帶著一眾魔族攻擊了岐山。
一萬年前,她離飛升成神就隻差一步之遙。而後被關在塔裏也並不耽誤她修煉,現在比從前更是厲害了不少。梓恒仙君對上她根本沒有一擊之力,重傷被擒。
赤矖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岐山。
第七日,她又去了單狐山。
赤矖在塔裏琢磨出來一個新鮮的法器——縛神鎖。
這邪器至陰至邪,由萬千魔族的精氣骨血凝煉而成,小小的一圈鐲子模樣,通身漆黑。縛神鎖可以壓製至剛至陽的神力,專克神族。一旦被套上,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與凡人無異。
萬年來她也隻煉化出來兩條,原本是想留給陵光和孟章的。她喜歡孟章,自然要把人鎖在身邊,而陵光戰力超群,一個能頂其他四個,是她最忌憚的人。
哪曾想陵光和孟章竟然隕落了,可好不容易煉出來的寶貝也不能浪費。好東西就要留給重要的人,於是她準備用在自己的師尊,和弟弟的師尊身上。
赤矖到單狐山的時候,才發現三位神君都在,兩方人馬在山下對峙。執明神君臉色蒼白,一看就是重傷的樣子。
柿子要挑軟的捏,她一邊和昔日恩師在言語上周旋,一邊悄悄的祭出縛神鎖。
縛神鎖宛如一條黑色的小蛇,在地麵無聲的遊走,不聲不響的繞到了執明腳邊,猛地躥起,精準的扣到他的腳踝上。
執明神君驚駭之下想要掙脫,卻發現一點兒靈力也使不出來了。
其他兩位神君見狀便知大事不好,怕赤矖還有同類法器,隻能暫時逃走。
……
半個月下來,九州大陸上的百姓少了四成。戰火勉強算是停了,九州卻成了魔族邪修的天下,仙門敗走,紛紛逃到大荒隱匿了起來。
僥幸活著的百姓也是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一天天心驚膽戰的。生怕哪句話沒說對,又或者哪個邪修想殺個人來樂嗬樂嗬,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青年用力的吞著口水,因為離得遠,所以他是大聲喊著說的。這會兒嗓子已經冒煙了,額頭上全是汗珠,“講、講完了。不過好多我也是道聽途說的……”
虛耗眉頭緊皺怒喝一聲,“招搖山呢?你怎的提也沒提?”
青年連連搖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虛耗也沒再為難他,踢了腳地上的石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拿著趕緊滾!”
寶石滾到青年的腳邊,但是他可不敢撿,撒腿便跑。
虛耗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然後邁開步子往林子裏麵走去。他尋了棵參天大樹,手腳並用、飛快的爬到高處躲了起來。
直到夜深人靜,他才踩著鐵扇往南飛去,很快到了招搖山腳下。“也不知道這裏怎麽樣了……”
他剛要進山,一道青色的結界驀的亮了起來。
紅色的大手輕輕的搭在結界上,虛耗嘟囔了一句,“竟然是孟章的靈力。”
結界倒是沒有攔他,隻亮了一瞬,很快又暗了下去。
虛耗按照長歡說的——“在我死之前,未央都被關在杻陽峰。”輕車熟路的摸了上去。
原本空曠的山巔之處,多了一個簡易的木屋,或者說是木棚,勉強能遮些風雨。
虛耗往裏麵掃了一眼,沒有人。地上有許多血跡,大片大片,新的蓋著舊的,不過早就全都幹透了。空蕩蕩的棚子裏有一個大木碗,裏麵的食物已經腐敗發黴,根本看不出來曾經是什麽東西。
鳳星河呢?難道不在這兒了?
虛耗轉身要走,打算去別的山頭找找。忽然聽見滴答滴答的水滴聲,不經意間一抬頭,赫然看見——
月色下,鳳星河雙臂張開,渾身是血的被吊在半空,血還在不停的往下滴。
四根三指粗細的金色鎖鏈,一頭分別拴在兩棵臨近的巨樹上,另一端……
其中兩根的末端連著鎖魂鉤,穿透了鳳星河的琵琶骨;另外兩根的末端則是內裏帶著一圈尖齒的銬子,銬在鳳星河的小臂上。尖齒深深的埋進他的血肉裏。
鳳星河雙目緊閉,臉色慘白,無力的垂著腦袋。發髻淩亂不堪,發絲粘上血液糊在臉上。素白的弟子袍早就被鮮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破破爛爛的勉強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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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的重量都掛在那四根鏈子上,鉤子和尖齒無時無刻都在撕扯他的皮肉。
虛耗仰頭看著鳳星河,眼裏爬滿了血絲,呼吸也亂了,變得異常粗重。
他隨便踢起腳邊的一塊石頭,小石子向前咕嚕了兩圈,霍的頓住,像碰壁了一般往回彈了半丈。
一個黃色的圓形法陣在鳳星河的身下亮起,赫然是勾陳神君的畫地為牢。
虛耗雙目猩紅怒罵一聲,“這兩個王八蛋!”說著抽出腰間的鐵扇,雙手緊握灌注靈力。
隻見他壯碩如鐵的手臂陡然又粗了一圈,肌肉僨張。一頭紅色亂發全部豎起,發梢帶著星星點點的火沫子。
虛耗後退半步,猛地揮出鐵扇,這一方天地刹那間亮如白晝。
……
很快,招搖山喧鬧、沸騰了起來。
“快快!”
“是那個孽畜!定然是與他勾結之人來救他了!”
“快些,莫讓那人跑了!”
天空中相繼升起十餘把飛劍,載著幾十人火速往杻陽峰山頂奔來。隻是這些人趕到的時候,山頂早已燃起了一片火海。熊熊大火之中,依稀還能看見散落在地,碎成無數段的金色靈力鎖鏈。
……
這是哪裏?
我是死了麽?
鳳星河緩緩的睜開眼睛,周圍是暖黃色的、輕輕搖曳著的、柔和的光線。他的眼前是一個架子床的床頂,掛著銀白色的床幔,看上去有些舊了。
他動了動手指,身下是柔軟的被褥,腦袋下麵枕著舒適的麥殼枕頭,身上蓋著暖和的棉被。
怎麽回事?我不是被兩位神君掛在樹上來著麽?
放我下來了?那也不該有這麽好的待遇……
難道是在做夢?
“你醒了?”
虛耗坐在床尾,見他茫然的睜著眼睛,半天也沒有別的動作,不得已才先出聲,“感覺怎麽樣?還很疼麽?”
鳳星河已經昏迷兩日了。
那天帶走他之後,虛耗背著他躲進了靈風鎮。這裏因為慕掌門入魔死了不少人,好多房子都是空置的。
安頓好鳳星河之後,他先是摸進赤陽宗搜刮了不少藥材、金銀。再又挨個鋪子尋摸著肉蛋雞鴨,米麵糧油,拿了東西就會留下一塊銀錠子。
整整一個月,這小子被折磨的遍體鱗傷。身上沒一塊完好的皮肉,貫通傷一處挨著一處。那些人大概也不給他飯吃,瘦的就剩一副骨頭架子了。
哪怕是大奸大惡之輩,殺了也就是了。總該給個痛快,何必如此折磨人呢?
鳳星河聽見聲音嚇了一跳,轉著眼珠往下一瞅,這個牛鼻子紅鬼怎麽這麽眼熟?隨即驚呼道:“怎麽是你?你不是死了麽?”
虛耗愣了一下,板起臉瞪著他,“你說什麽?”
鳳星河又重複了一遍,“你不是死了麽?我師尊說……”話音倏然頓住,他閉上眼睛不再講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著說道:“你是蒼梧山的那個、那個、那個……”
虛耗無奈的提醒,“鬼將虛耗。”
鳳星河輕輕的點了下頭,“對!你沒死麽?”
“嗯,當時我、當時淺予仙君隻是把我送回了鬼界。”
聽見那四個字,鳳星河喉頭滾動,用鼻子噴出一口氣來。眼眶酸澀難忍,他睜開眼睛眨了又眨,到底也沒能把眼淚眨回去。
默默的掉了幾個淚珠,鳳星河瞪著眼睛,盯著白色的紗簾,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你救的我麽?”
“你……”
“為什麽要救我?”
虛耗依舊沒什麽表情,連鼻環都不曾晃動一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鳳星河的眼裏瞬間蓄滿了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落。他掙紮著就要坐起來,因為激動,蒼白的臉上竟然有了血色,“是我師尊!對嗎?是我師尊讓你來救我的!”
“他人呢?”
“我師尊在哪兒?”
“他為什麽自己不來?”
鳳星河一錯不錯的盯著虛耗,眼裏帶著些許希冀,慢慢又黯淡了下去,顫抖著泣不成聲,“是、是、是因為再也不想看見我了嗎?”
手臂和肩頭的傷口因為這一番大動作又盡數崩開,鮮血透過白色的繃帶溢了出來。
虛耗凝視著他,眉頭緊緊的擰著,“你給我老實點兒!”說著伸手點著他的胸口,強按著他躺了回去。
“林清夢死了,是你親手殺的,一刀斃命!你忘記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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