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權力的遊戲: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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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山衛指揮所內,六月的熱浪被石牆隔絕在外。
    張克斜倚在主座的太師椅上,
    指尖輕叩著青瓷茶盞,
    茶湯表麵蕩起細微的漣漪。
    "長清、韓仙。"
    他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玩味,"來幫我參謀參謀。"
    茶盞擱在案幾上,"這新來的監軍羅隆聞,
    該怎麽用才能釣出幾條吃裏扒外的魚?"
    韓仙聞言猛地抬頭,
    眼中迸發出賭徒般的光芒:
    "兄長!咱不如開個盤口?"
    他興奮地搓著手,"就賭誰最先被收買!"
    "嗬。"
    張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倒是心大得很。"
    孫長清輕笑著附和:
    "現在的燕山衛..."
    他故意拖長音調,"鐵板一塊,針插不進。就憑他?"
    指尖在案幾上輕輕一叩,"翻不起半點浪花。"
    話音未落,他眼中寒光乍現:"咱不如...趁機給朝廷上點眼藥?"
    張克劍眉微挑:"哦?"
    孫長清俯身向前,聲音壓得極低:
    "放出風聲,就說這監軍是來加稅、收田的..."
    指尖在脖頸處輕輕一劃,"還要參劾兄長,罷你的官。"
    "有意思。"
    張克眯起眼睛,像隻發現獵物的豹子,"你這是要給咱們的"脫鉤"鋪路啊?"
    "遲早的事。"
    孫長清冷笑,"兄長,既然朝廷想派監軍來收權..."
    他忽然湊到張克耳邊,低語幾句。
    "什麽?!"
    張克猛地瞪大眼睛,"這也太..."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要是不從呢?"
    孫長清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不從?"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那可比死更可怕。
    死了連族譜都進不去,祖墳都得被人刨了。"
    突然壓低聲音,"他一個江南來的投機客,敢賭上全族的身家性命?"
    張克皺眉:"你怎知他是投機分子?
    我們連他底細都不清楚。"
    "這還不簡單?"
    孫長清聳聳肩,"監軍製十八年前就因亡國之禍廢除了,
    如今突然啟用..."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朝廷這是要拿邊將開刀啊。"
    突然嗤笑一聲,"在他們眼裏,兄長不過是個"小小衛指揮使",
    手下除了正規軍都是“鄉勇”,最好捏的軟柿子。"
    沒錯800具裝甲騎和800陌刀兵都是“鄉勇”編製。
    張克氣極反笑:
    "合著我隱瞞對西羌、東狄的戰績還瞞對了?"
    他猛地拍案而起,"好啊,那就看看..."
    手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到底是誰捏誰!"
    張克一轉頭,韓仙這廝已經麻利地畫好了賭盤。
    羊皮紙上密密麻麻列著各百戶的名字,
    李陌麾下十個百戶一個不落全在上麵——
    除了玄霸那個吃貨,他自個都管不好,帶不了一點兵。
    "來來來,兄長,老孫,你倆買定離手啊!"
    韓仙賤兮兮地晃著賭盤,活像個賭坊裏吆喝的莊家。
    張克和孫長清對視一眼,
    二話不說同時把注押在了呂小步名下。
    ——這貨貪財在燕山衛是出了名的,
    上次發餉時抱著銀子親了半天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至於好色這事兒...雖然還沒傳開,
    但張克覺得也就是早晚的問題。
    "不是當兄長的信不過你..."
    張克摩挲著下巴嘀咕,"主要是太了解你這德性了。"
    他忽然想到什麽似的挑了挑眉,
    "話說這"背刺老板"的毛病,該不會也是係統繼承的能力吧?"
    韓仙可不管這些,捧著賭盤屁顛屁顛就往外跑——
    他得趕緊去找其他兄弟們下注。
    他可是聽說江南新出的《春江花月夜》插圖版,可得抓緊時間搞錢...
    ————
    烈日炙烤著晉燕官道,羅隆聞的馬車在龜裂的黃土路上顛簸。
    他猛地掀開車簾,熱浪裹挾著塵土撲麵而來。
    "這鬼地方..."
    他盯著窗外龜裂的荒地,
    喉結滾動間咽下一口帶著鐵鏽味的唾沫。
    官袍內襯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背上。
    想起出發時朱雀大街上鼎沸的人聲猶在耳邊——
    "羅大人此番北上,必能建功立業啊!"
    同僚的恭維言猶在耳,可現在...
    "啪!"
    車簾被他狠狠甩下,揚起一片塵土。
    "大人,前麵就是燕山衛了。"
    老仆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羅隆聞下意識摸向袖袋,那封萬一被發現他一定會被殺頭的密信。
    信是薩哈托的手筆——偽造文書的功夫,連六部老吏都看不出破綻。
    栽贓張克通狄!
    計劃是相當的簡單粗暴,畢竟陰謀越複雜越容易出問題,越簡單越有奇效。
    隻要坐實這個罪名...
    司馬家的青雲梯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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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馬車突然劇烈顛簸,羅隆聞的額頭重重磕在窗框上。
    掀簾一看,所謂的"官道"早已變成雜草叢生的土路。
    遠處哨塔上"張"字旗在熱風中蔫頭耷腦。
    "張克就在這種地方練兵?"他聲音發顫。
    護衛訕笑著指向更北方:
    "聽說那邊更荒,畢竟挨著西羌和偽燕..."
    羅隆聞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
    四個隨從
    一輛掉漆的馬車
    連山賊都懶得打劫的寒酸隊伍
    這就是他全部的本錢
    他羅隆聞在新都,本就是個小角色。
    五品官,不在要害部門,撈不著油水,
    連地方官員送禮都輪不到他。
    別人大魚大肉,他隻能幹看著。
    "大人,哨卡!"
    護衛突然低聲提醒。
    羅隆聞深吸一口氣,整了整官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一些。
    他並不知道,自己早已是棋盤上的過河卒。
    ——司馬藩根本沒指望他成功,隻是拿他當個引子,成了好,死了也能做文章。
    ——張克更不在乎他,隻想借他釣出內鬼,順便給朝廷潑髒水測一下反骨仔。
    兩方棋手都各有算計,隻有棋子必死。
    就像大毛拿了土地,老鷹拿了礦產,二毛隻剩"榮譽"。
    想上桌靠的不是努力和共享,是實力。
    張克有兵,司馬藩有權,而他羅隆聞……
    隻有一腔雞血,和注定不會太好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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