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統治者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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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中遼西走廊溫暖的不止寧遠城,還有山海關。
    山海關西羅城內,燕山軍臨時衙署的窗欞糊著厚紙,把呼嘯的風雪統統擋在外麵。
    蜂窩煤爐子裏的炭火燃得正旺,把整個屋子烘得暖融融的,連空氣裏都飄著淡淡的炭香。
    張克坐在梨木案前,手指捏著枚青釉棋子,指腹摩挲著冰涼的釉麵。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攤開的大魏完整的一幅堪輿圖上,眉頭微微蹙著——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挑人去高麗坐鎮,把反抗東狄的火再燒旺些,最好能燒過鴨綠江。
    原本計劃中韓仙是最優解。
    那家夥統兵、練兵都是一把好手,哪怕隻帶千百人,也能去了高麗把鬆散的高麗義軍擰成一股繩,借著地形城池跟東狄硬剛。
    可現在不行,韓仙開春就得南下閩州,去鋪他“世界帝國”海洋霸主的底子;
    這是關乎長遠的大事,要強開工業化,沒有大量資本積累白銀撐著根本不行。
    以現在大魏的農業生產力,他搞的工農業剪刀差那一套必然會死很多人,早晚得鬧出大饑荒;
    玩過鋼絲的都知道核心區的人口損失是破壞根基的,資源不夠可以搶,可以買,核心人口不夠你上限就在那擺著。
    這也是張克不急著南下取金陵的原因。
    各地的藩王、野心家,就盼著有人把小皇帝掀了,到時候好舉著“為帝報仇、誅張賊”的旗號起兵。
    真要是那樣,還得一個個去平叛,西南那些山地軍隊不是不好打,而是地形實在是太麻煩了,一片片的山脈能把大軍後勤累死。
    作者坐高鐵就是通過平原和山地隧道來判斷到哪了?
    西南遍地是高山,大軍後勤的噩夢。
    內戰能快則快,得積攢政治資本,也就是大義。
    隻有滅國級的功勞在身上,將來換天命才順理成章,這是中原傳統的功德天命論;
    那位置除了血緣傳遞就是功成於天命,而德立於民心。
    哪怕如劉裕、魏武、隋文、宋祖乃至朱八八,都得先立功才好慢慢進步;
    像武周你沒有功德傍身打底必定是人亡政息,畢竟天下是人老李家天可汗打下來的;
    靠結個婚就想分房產天下),萬惡壓迫的封建時代可沒有知心姐姐的“正義判決”和文明進步。
    os:作者沒有諷刺,所以說萬惡的舊社會,打打殺殺的一點都不文明進步)
    張克可不想在一片廢墟屍堆上稱孤道寡,又不是那個腦抽殺爹還搶骨灰盒的阿爾薩斯。
    扶持左良玉、拉攏齊州蒙家兄弟,都是這個心思——給大魏留著點體麵,讓那些蟲豸別沒事盯著燕山軍找茬,先把內部的叛逆清幹淨再說。
    至少現在,他在民間的人設立得還行:是“救國救難、抗擊外敵的大魏忠臣的二郎顯聖真君”隱隱有封神的傾向。
    張克也在通過統治地盤的擴大不斷學習成長;
    暴力雖說是權力的根,但人設是降低統治成本的關鍵。
    暴力能逼得人不敢做什麽,卻沒法讓人真心實意去創造、去奉獻。
    暴力是骨架,人設就是填進去的血肉和靈魂。
    就像清算政敵,得包裝成“清理冤獄、正義不缺席”;
    梁山造反要喊 “替天行道”;
    哪怕是野蠻韃子進了中原,也得學著s聖君——真聖君能搞出“議罪銀”這種自欺欺人的把戲?
    什麽議罪銀?說白了就是天上金;
    古代官員是絕對的食利階級不是生產階級,一分一厘都是刮出來的。
    到了他這個位置,人設必須立得瓷實。
    頂著“亂臣賊子”的罵名,和打著“被小人蒙蔽、請君側的忠臣”旗號,平天下的難度簡直天差地別。
    統治的基礎讓底層百姓信:燕山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為公,不是他張克的一己私欲。
    “三子,把我的昆特牌組取來。”
    張克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聲音不高,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勁兒。
    親兵三子很快捧著個大大黑檀木盒進來,盒蓋一打開,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幾百張卡牌;
    這是張克改的昆特牌,上麵印的都是燕山軍將領和這個時代的各個名將,沒在外麵流傳,主要在燕山軍中私下玩。
    張克撚起一張牌,一張張往外挑:霍無疾、宗雲的牌壓在秦州的位置,那是絲綢之路的燕山軍“一帶一路”戰略,動不得;
    呂小步、冉悼的牌擱在豫州西部,要盯著中原大戰的動靜,保持軍事存在,方便微操平叛戰役的進度;
    魏清的牌放在濟南府,薛白衣的牌壓在登州衛,守內陸黃河到海的燕山軍漕運生命線;
    白燼和趙小白的牌推到北麵草原的天賜城,那是鎮壓著草原部落讓他們能歌善舞的關鍵;
    孫長清守真定府軍工心髒);
    吳啟鎮燕京政治心髒);
    戚光耀駐天津衛包圍渤海灣——這些人都是地方的定海神針,各有任務,一個都動不了。
    又把李藥師的牌擺在遼西走廊,韓仙的牌挪到閩州——韓仙春天南下後,遼西的防務、對遼東的逐步蠶食,都得靠李藥師,這倆人也早有安排。
    剩下的牌裏,李玄霸的牌直接被他撥到一邊——這吃貨得盯在眼皮子底下,萬一派去高麗,性子一上來說不得把高麗王宰了,不好收拾;
    李陌也不行,陌刀軍太特化了,到了高麗的山地根本施展不開。
    張克翻來翻去,終於停在兩張牌上:李驍和章遠。
    章遠現在在後方管著大戶募捐,能攻擅守練兵也還行;
    李驍現在山海關,是燕山軍的一把鋼刀。
    一攻一守,伺候高麗那片半島,應該夠了。
    這倆都不是善茬,沒個軟和調和的,但眼下實在沒更好的人選。
    他想起俄木布發來的信——高麗王對被他這個“定北侯”冊封,似乎滿肚子不樂意,覺得“侯封王”亂了綱常。
    張克陰陽道:倒是委屈你高麗王了?憋著!
    就派這兩個燕山軍裏的凶人去,好好給高麗王上上眼藥,讓他知道啥叫宗主國的威嚴。
    反正高麗王兒子多,真讓張克發飆了,換一個國王,搞個“宗主國攝政”,也沒多麻煩,反正死的是高麗人。
    張克把李驍和章遠的牌,穩穩擺在堪輿圖上的高麗地界,手指在牌麵上輕輕敲了敲:“就你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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