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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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驚。
“廖小琴,你......”
嫂子俏臉冷峻,壓低了聲音。
“閉嘴!”
她沒再理會我,開始透過看護棚的窗戶,朝外麵看。
幾分鍾之後,一副不可思議場景出現。
橘園外來了四個腳步匆匆之人。
為首的為一位中年大和尚,身穿袈裟,手中拿著一對大銅鑔。
旁邊一人留著長發長須,侏儒個頭,背著一把與自己身軀差不多高的長劍。
另外兩個剃平頭,滿臉橫肉,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出他們爆棚的肌肉。
昏暗月光下,幾人猶如追魂厲鬼,步伐疾踏,朝看護棚奔來。
真有人跟著我們!
我頭皮頓時一緊,立馬抄起了旁邊的長木棍。
廖小琴眸子凜冽,死死盯著外麵,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瞅準時機,抬手猛拉旁邊一根牛筋繩。
“哢嚓!”
一聲響動。
忽然!
看護棚前十米左右的地麵,竟然往上掀開了一塊大木板。
下方挖有陷阱!
四人奔跑太急,猝不及防之下,竟全翻了下去。
坑底傳來陣陣慘嚎聲。
嫂子立馬轉頭吩咐我。
“背上她,從後門離開!”
她率先推動椅子輪胎,朝看護棚後門滑去。
我見她神色一片凝重,壓根不敢怠慢,背上徐清果,一手推著嫂子輪椅,抬腳踹開看護棚的後門,往外疾奔。
橘園雖為黃土泥地,幸好還算平坦,僅幾分鍾,我們已穿過園外大柵欄,來到了村裏。
廖小琴不斷讓我變換方向,七拐八繞轉過幾條小巷,來到一處公廁旁。
一輛四輪木板車停在邊上,車鬥鋪滿了醬豆豉架,地上還有一堆茅草。
廖小琴言簡意賅。
“車鬥有衣服頭罩,你穿戴好,將把我們放上車,蓋好茅草,上麵放豆豉架!”
“再把輪椅丟廁所,走關公廟巷口離開,速度要快!”
我立即從板車上找出衣服頭罩,以最快速度穿好,將兩人放上板車,再把茅草鋪她們身上,安放完醬豆豉架,將輪椅甩進公廁,推著四輪板車,往關公廟巷口疾速離去。
豆豉味迎風沁入鼻腔。
太臭了!
不過,味道刺激得我腦子愈發清醒。
盡管個中原因尚不了解,可從橘園跟蹤四人的打扮來看,這些鳥人全是江湖人士。
毫無疑問,仇家來了!
快到關公廟巷口之時,我見到外麵大路兩側停了六輛車,夜色下全打著雙閃,巷口有十多位容貌相當社會的家夥,正抽著煙聊天,似乎在堵人。
這是離村的唯一通道!
我悄悄抹了幾把灰在臉上,放慢腳步,不疾不徐推車過去。
當下自己衣服已全換,頭頂戴著遮陽防臭的黑紗布臉罩,看起來就像一位以釀豆豉為生的普通村民。
板車還未靠近他們。
這些家夥紛紛捂住了口鼻,主動讓開一條路。
“艸!真幾巴臭!”
“這特麽推得是屎吧!”
“趕緊滾!”
“......”
廖小琴太聰明了。
且不說橘園陷阱中四人一時半會兒能不能爬起來,即便他們起來了,肯定第一時間在村莊內瘋狂尋人,壓根想不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金蟬脫殼。
我推著車順利出了巷口。
“等一下!”
後麵一人忽然開口了。
我心中頓時一沉,手已暗中蓄勁。
隻待他們一搞幺蛾子,準備將臭豆豉直接砸這些鳥人的頭上。
為頭一位家夥神色布滿猶疑,快步走了過來,滿口粵式普通話。
“靚仔,大晚上你推它去哪兒?”
我假裝聽不大清,故意粗著嗓門,甕聲甕氣回了一句昌市方言。
“哇犀利東西哦?!讓開!”
對方聞言,眉頭緊皺,抬手就要來掀臭豆豉架。
“當啷當啷......”
諾基亞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這貨停下了準備掀臭豆豉架的手,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幾句對話之後,他臉色陡變,轉頭衝身邊下屬大聲吩咐。
“妖婦跑路!巷口留六人,其他人同我進村刮人!”
幾人像瘋了一樣往村裏狂奔。
見他們一片慌亂,我趕緊推著四輪板車,轉出大路,來到河邊。
廖小琴一把將上麵的臭豆豉和茅草推開,坐了起來。
“打車!找一家農莊!”
話音剛落。
她立馬朝旁邊徐清果身子拍了兩下。
“徐小姐,迫不得已,抱歉!”
徐清果神情難受,憋得俏臉通紅,手捂胸口,劇烈咳嗽。
我趕緊揮手招停了一輛出租車。
幾人快速上車,往遠處奔去,來到城北郊區一家農莊,直接辦了入住。
進入房間後,眾人方才舒了一口氣。
我問廖小琴。
“剛才那群人是誰?”
廖小琴揮了揮手,語調雲淡風輕。
“沒誰!一群打鑼的而已。”
打鑼的,本地方言專指流氓混黑等貨色。
這絕不可能!
不過,嫂子故意用方言來回答,大概因為旁邊有徐清果在,她不便明講。
我秒懂,不再糾結,轉頭對旁邊徐清果說:“徐總,她是我嫂子,雙腿病兩年了。”
徐清果雙手環抱胸前,眸子冷冷地瞅著我,眼神溢滿了慍惱。
她有情緒。
這很正常。
好端端來給人治病,被點得啞口無言,不能動彈,經曆一場劫殺,還熏了半天臭豆豉,換誰都會相當不爽。
廖小琴見狀,眉毛微挑,嘻嘻一笑,反而親昵地拉著徐清果雙手,讓她在床邊坐下,音調軟糯。
“我常聽人講,徐氏集團大小姐乃贛省國醫界一朵奇絕海棠,未想到竟長這麽漂亮,老天爺太過偏心了!”
也許廖小琴氣場太強,也許剛才誇獎恰到好處,本來憋屈氣沒法釋放的徐大小姐,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俏臉微紅。
“哪裏話來?姐姐才是國色天香。”
廖小琴輕撇嘴,幽歎一聲。
“我廢人一個的,徐大夫不用安慰。”
徐清果聞言,低頭認真地瞅了一下嫂子的雙腿,秀眉微蹙。
“無妨的,我先給廖小姐把個脈看看。”
我難以理解女人之間奇葩的溝通方式。
簡單幾句話,兩人不僅商業互吹一番,還開始治上病了?
廖小琴見我傻站著,纖手一指,下巴上揚。
“徐大夫施針乃天下絕技,你待著幹什麽?守門去!”
我腹誹一句你們都是霸氣女王,哥們得罪不起,點上一支煙,出去在門口等著。
這一守,足足守到後半夜。
房間傳來廖小琴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