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斷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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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大跳,趕緊衝過去,俯身查看阿忠情況。
人倒是沒事,就是摔得鼻青臉腫,雙眼翻白,脫水太嚴重了。
他用幹啞的嗓子發出細微的聲音。
“孟老板……我要睡一會兒……”
我們現在急需補充水分!
阿忠身上的包裹僅有一些簡單的工具,物資全在塗禿子等人手上,我們甩脫他們的時候,以為很快就能離開,完全沒考慮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見他眼皮打架,我趕忙抽他的臉。
“阿忠,別睡!”
這貨要是睡過去,可就徹底完了。
他要是完了,我即便能單獨逃離墓室,礦山底下複雜的環境,憑自己根本走不出去,也要完犢子。
我用盡全力將他給扯起來,攙扶著他,往前麵艱難走去。
世事就是如此古怪,幾個小時之前,阿忠與我還是威脅與被威脅的敵我關係,可現在卻成了必須互救的隊友。
周圍的溫度不斷下降,逐漸恢複到了常溫,帶著絲絲水氣的空氣穿鼻子入肺,我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清爽起來了。
手一摸岩壁,竟然有微小的水珠。
這個時候,也管不了水到底髒不髒,喝了會不會出事。
我扶著搖搖欲墜的阿忠,捏開他的嘴,讓他靠近岩壁。
“阿忠,舔壁!”
我自己也靠近岩壁,貪婪地吸允著水珠,瘋狂交換著肺腔中的空氣。
幹涸燥熱的軀體,猶如枯萎花朵被甘霖給滋潤,我逐漸回過了魂,四肢開始變得有力氣,嗓子刺疼感極度緩解。
阿忠臉上恢複了一些血色,背靠岩壁,大喘粗氣。
“先別走,過一會兒我還要舔……”
在原地待了半個小時左右,兩人基本上重回正常狀態。
我對阿忠說:“走!”
起身重新出發。
由於附近空氣重新變得潮濕,狗婆蛇子一般都喜歡生活在沼澤雜草水氣充足的地方,我們的目標變成了重新尋找它們。
不過,鑒於之前的教訓,兩人不敢一直開著探照燈前行,走一段,將燈關上一會兒,抬頭看一下岩壁上方有無礦物晶體。
半個小時之後,阿忠突然止住了腳步,張開了雙手,不讓我前行。
“怎麽了?!”
“壕溝!”
我走前幾步,用探照燈往前晃了幾下,瞠目結舌。
這條通道竟然是一條斷頭路,眼前為一條足足有十五六米寬的壕溝,壕溝的對麵,怪石嶙峋,石叢之間,還長著不少雜草。
根本過不去!
阿忠用探照燈朝下麵照了幾下。
黑暗將光線全部給吞噬,深不見底。
我左右瞅了幾眼,撿起旁邊的一塊石頭,往壕溝丟了下去,想通過聲音才判斷一下真實高度。
可石頭丟下去之後,竟然沒聽到回饋聲。
兩人麵麵相覷
這他娘到底有多深?
阿忠皺眉問:“孟老板,現在怎麽辦?”
我對這次的遭遇無語到了極致。
當時在紮營地聽完塗禿子關於天字龍鎬營的經曆之後,我對漢侯墓徹底喪失了興趣,從來沒想過憑自己三腳貓的本事能超越天字龍鎬營,取走二十八星宿玉雕。
為此,在甩脫了那幫鳥人之後,隻想盡快離開這鬼地方。
可來時還好好的,現在竟然不讓回去了!
我皺眉想了一下。
“能怎麽辦?現在就兩個方案,第一,順原路返回熔爐墓室處,看能不能重新尋找到新的通道。第二,你看溝壑對麵遠處,隱約有一絲模糊的光亮,身子還能感受到微風,如果能想辦法越過溝壑,說不定前方就是新出口。”
阿忠問:“你覺得哪條方案更穩妥?”
我無奈地苦笑一聲。
“穩妥?哪條都是九死一生,看我們的造化了!”
阿忠聞言,臉上肌肉不斷抽搐。
“孟老板,我受夠了熱火炙烤之苦,哪怕前麵有更大的危險,我也不願順原路返回!”
我也是這樣想的。
任何人對經曆過的苦痛,絕不會想重來一遍。
可采取第二個方案,怎麽才能走到對麵呢?
正準備想辦法,轉頭卻瞥見阿忠拉開了包裹,從裏麵取出了一根老虎爪繩,轉頭找到一塊結實的大石塊,將繩子一端給綁死。
我問:“你想用老虎爪做攀繩?”
阿忠用力扯了扯繩子,確保它已經綁結實,點了點頭。
“對!”
我皺眉問:“對麵沒樹,也沒可著力的地方,能架起攀繩麽?”
阿忠用探照燈照著對麵的西北角。
“孟老板,你看到那個凸起的大岩石沒有?它外麵大、中間小,看起來像蘑菇,等下你給我照明,我將老虎爪拋過去,繩子會在岩石中間的位置打幾個圈,最後爪頭端扣住石塊上方,絕對牢靠!”
我倒是看到了那塊蘑菇石。
可不相信阿忠能有這麽精準的拋繩技巧。
阿忠見我不吭聲,問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回道:“是!”
阿忠抽了抽鼻子,不再吭聲,身子半探在懸崖邊,手將老虎爪繩子晃動打圈,十幾圈之後,他嘴裏一聲暴喝,抬手將老虎爪給甩了過去。
老虎爪帶著繩子,猶如一條飛騰的長蛇,朝著蘑菇石疾奔。
“呼呼呼!”
繩子在蘑菇石中間連續轉了若幹圈。
“哢!”
爪頭鐵鉤牢牢扣住了石頭的正上方。
我:“……”
阿忠對我說:“我以前練過繩鏢,比這難度大的也玩過,試試看結不結實!”
這玩意兒關係到兩人生命,我們不敢怠慢,拉、拽、扯、踩,甚至兩人一起半懸在懸崖邊上用體重吊,發現繩子不僅角度呈微微傾斜下溜姿態,綁得非常好,而且無比牢靠。
難怪塗禿子會用他作為貼身保鏢,確實有本事!
我衝阿忠豎了個大拇指。
“牛逼!走!”
阿忠在前麵帶頭,順著繩子緩慢往對岸攀爬。
我在後麵緊隨而至。
盡管我剛才已試過繩子的牢靠程度,可一想到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心中還是有一些發怵,手腳肌肉難免緊繃起來。
兩人已經爬到了懸崖中間。
就在此時,阿忠突然回頭瞅了我一眼,對我露出了詭異莫名的微笑。
爾後。
他像是瘋了,手腳突然同時放開了繩子,身軀往萬丈深淵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