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四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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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建這貨鏟地皮多年,又幹著給人牽線搭橋的活兒,對全省各地古玩行當狀況門清。
    三癲子喜歡玩骨頭,打蛇打七寸,我得攻其軟肋。
    電話接通之後,傳來賭場吆喝的聲音。
    “大小鬼炸出去!炸死他......歪,小孟,你找我?”
    “你小子又在賭呢?”
    “小賭怡情麽,今天贏了點。我前幾天到鋪子找你,小瑤說你出差去了,搞得我耽誤了好幾次生意,你今天打電話來,是要帶哥哥發財?”
    “發財的事改天再說,我有一件急事要問你。”
    “說唄!”
    “我人在鷹市,想要弄點品相佳的骨雕,這地方有沒有專門玩骨雕的鋪子?”
    “骨雕?這玩意兒與磚雕、木雕、石雕一起,在咱行當號稱‘狗不理雕子’,太冷門了啊,除非有正經傳承唐以上的老貨,否則根本沒人看,你啥時候對這玩意兒感興趣了......”
    “你扯這麽多幹嘛,直接回答我。”
    “鷹市沒有,但餘江有一位老骨雕師父,年輕的時候在骨雕界很出名,參與過西域古佛國遺址骨雕的維修工作,就是性格有些愣,人家不喜歡,不然可能都進體製幹活兒了,活到現在大概九十多了吧,他手頭應該有不少好東西,你去找一下他試試。”
    “你確定他還活著?”
    “這我就不知道了,去試試看唄,餘江又不遠,地址我發信息給你。”
    “行,謝了!”
    掛完電話,我對小瑤說:“我馬上去一趟餘江鄉下,你一個人能不能行?”
    小瑤笑了一笑。
    “怕三癲子找到我們唄?我有一百種辦法擺脫,你放心吧。”
    這點她倒沒有在吹牛去。
    想當初我和董胖子逮她的時候,費盡千辛萬苦,最終還是靠拿捏住了她師父,才讓她徹底服氣。
    我點了點頭。
    “好!有事給我電話!”
    由於這裏沒有出租車,我直接給了旅館老板兩百塊錢,讓他的胖兒子用送貨車送我去餘江。
    兩百塊在那個年代不算少了,老板很高興,用腳踹著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胖子,讓他趕緊送我,胖子百般不情願,但還是起來開了車。
    車趕到餘江鄉下一個叫小陂村的地方,已經下午四點來鍾了。
    我讓老板兒子在車上等,獨自進村,在村口問了一位正在踩水車的村民。
    “老鄉,你知不知道郭老聰住在哪兒?”
    “郭老聰?村西南角那間小土坯房,門口有棵歪脖子酸棗樹,就是他家了。”
    “他還健在嗎?”
    “你這叫什麽話?給他找個媳婦,郭老聰都能生出兒子來!”
    我尋思九十多歲了,有這麽牛逼嗎?
    謝過村民,我趕緊往村西南角走去,見到了歪脖子酸棗樹的土坯房。
    門是打開著的。
    一位白發老漢,打著赤膊,渾身黝黑,腳穿膠鞋,鞋上還有不少泥,正端著碗,在呼嚕嚕喝紅薯稀飯。
    看起來確實很精神!
    我拎著兩條金聖,兩瓶四特酒,走了過去。
    “請問您是郭老爺子嗎?”
    老漢抬頭瞅了我一眼。
    “幹嘛?”
    我將煙酒遞給了他。
    “老爺子,我來......”
    老漢立馬揮手。
    “我年紀太大了,雕門樓容易猝死,沒那麽想見閻王,你找別人吧。”
    我客氣地回道:“我不是來請老爺子雕門樓的,而是想來請幾件老爺子的作品。”
    郭老聰聞言,愣了一下,喝稀飯的動作停了,打量了我幾眼,眉頭緊皺。
    “你是做什麽的?”
    我掏出了一張店裏的名片,遞給了他。
    “我是昌市老福山一家古玩店的老板,聽別人介紹老爺子的骨雕作品一絕,心中歡喜,所以今天專程來開開眼,有合適的,想請一些回去,放在店裏作為鎮店之寶。”
    郭老聰老眼閃過一絲亮色,情緒有些激動。
    “他奶奶個熊!現在竟然還有傻叉古玩店老板收骨雕......那什麽,小夥子,我沒有罵你的意思。你收骨雕的事,真的還是假的?”
    我撓了撓頭。
    “當然是真的,這路程也不遠了,我總不能來這裏騙人玩?”
    郭老聰聞言,眼珠子轉了幾轉。
    “不一定!前幾天老稈子的兒媳婦去趕集,碰到一個收首飾的,這蠢娘們帶他回去看金銀首飾,結果一進屋人就暈了,家裏的錢財全被對方給薅了個幹淨......你小子帶來的煙酒,不會他娘的有問題吧?”
    九十年代確實有不少專跑鄉下的江湖人,最令人痛恨的為四大騙子,金鏈子、老虎子、拍花子、油耗子。
    金鏈子,假裝家裏老宅翻修或在某地撿到了金銀珠寶,一套話術讓人買,其實東西全是假的。
    老虎子,扮演成少數民族山民,用牛骨頭冒充虎骨或豹骨,將功效吹得神乎其神,忽悠人上當。
    拍花子,江湖術士拍一拍人的肩膀,讓人發暈,將婦女兒童拐走。
    油耗子,扮演成收貨的、磨剪刀的、投宿的、修瓦防水的等等,進了家門就把主人弄懵,將錢財全部薅光。
    我皺眉回道:“你看我有這本事不?”
    郭老聰嘿嘿一笑。
    “我看你傻不拉幾的,也不大像,不過你得露一手,證明自己的身份,我才信你。”
    我四處瞅了瞅,手指著門旁邊一墊腳石碑。
    “這玩意兒是明朝的門樓碑,大概是某個大官,在村裏修的牌坊。”
    郭老聰聞言,一拍大腿。
    “艸!你小子確實有本事!我老祖就是專門修牌坊的,這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據說我老祖曾給一位太守修牌坊,剛修好,還沒準備豎起來呢,那位太守就被滿門抄斬了,嚇得我家老祖將牌坊趕緊藏起來了,一直留到現在。”
    我問:“還要試麽?”
    郭老聰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用了,你進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