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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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號和地址。”
警察的話突然變得簡短。
投向她的目光,帶著探究,直直地釘在徐淩臉上。
什麽……
他這是什麽意思?
“所以你最好說實話,徐淩女士。”
“…….”
“那血是誰的?”
徐淩似乎明白了自己被誤會了什麽。
她不知道臉上沾了多少血,但她之前用手摸過臉,想必是很明顯的痕跡。
但她刻意隱瞞了手指被切到的事。
因焦躁而緊繃的臉,漸漸恢複了蒼白的、麵無表情的狀態。
突然的安靜中,隻聽到某個地方傳來警用無線電刺耳的滋滋聲。
她那雙沒有焦點的眼睛,此刻直直地盯著麵前警察的下巴附近。
“是不是……我說出這些,你們就能更快找到他?”
——————
搜查很快就結束了。
與此同時,徐淩度過了她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僅僅一天,她的嘴唇就幹裂起皮,喉嚨裏不斷湧上酸水。
丈夫不見了。
這一個殘酷的真相,像根刺一樣深深紮進她的心裏。
警察包圍了這棟舊樓,甚至進入了她的家。
他們取走了所有她能找到的、關於丈夫的身份信息,調取了樓裏能看到的監控錄像,調查在持續進行。
但謊言,卻在想不到的地方迅速被戳穿。
不是她的謊言,而是關於靳憲的一切。
“沒有信用卡使用記錄,公司根本沒有進行法人登記,車牌號對不上,還有……”
徐淩眼睛都沒眨一下,直視著麵前那張在她的模糊視野裏隻剩輪廓的警察的臉。
這不可能。
但她感覺,對方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
“靳憲這個名字,沒有登記在任何居民身份證上。”
“……!”
“徐淩女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這一切是什麽意思?
徐淩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的雙腿一軟,搖晃起來,旁邊待命的警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但是,對方手掌傳來的體溫觸碰到她冰冷的皮膚,讓她感到一陣不適和抗拒。
她氣血翻湧,眼前一陣眩暈。
天花板和地板都在旋轉,一切都失去了焦點。
警察們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樣子,麵麵相覷,猶豫著該說些什麽。
“這不是失蹤報案,是借婚姻名義進行的詐騙……”
雖然聽到了這樣的話,但徐淩一個字也不相信。
她臉上擠出一個幹澀的笑容,像是在嘲諷他們的話。
但最終,警察還是繼續給出了她不想要的建議。
“婚內詐騙罪……雖然通奸罪已經廢除,但如果構成婚姻詐騙,還是可以要求賠償損失的。”
“…….”
“我覺得您最好了解一下,法律這東西,知道得越多越有利。”
臉色蒼白的她,突然伸手抓住了麵前警官的警用背心。
“不對,不可能。”
她不能在這裏,以這樣荒唐的方式,失去丈夫。
這都是胡說。
他們都在騙她。
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更用力地抓緊了警官的背心。
“這裏的鄰居呢?你們問過鄰居嗎?查過最後見過他的人嗎?”
“啊……”
對方發出了一聲不知為何顯得格外沉重的歎息。
徐淩強烈地預感到,她不想聽到接下來的話。
“徐淩女士,你不知道嗎?”
“……什麽?”
“住在這裏,這棟三花公寓樓的,隻有您一家。”
肋骨下方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這一定是個惡作劇。
肯定是別人的惡作劇,不然不會這樣的。
這一次,她連幹笑都發不出來了。
她在這裏住了兩年。
每天進進出出遇到的鄰居,都是這棟樓裏的人。
雖然不是每一戶都熟識,但至少她知道每一層住著些什麽人。
有和藹的老夫妻,有像他們一樣的新婚夫婦,也有帶著小孩的家庭。
有養著狗的單身女子,也有獨居的大學生。
可是……
“那是什麽意思?”
“…….”
“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字麵意思,這裏除了您,沒有別人住,報案人。”
“…….”
“都是空房子。”
血液仿佛瞬間從腳底流失幹淨。
徐淩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座空洞的石膏像,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了。
一股灼人的熱氣衝上頭頂,幾乎要將她燒毀,但同時,徹骨的寒意又將她緊緊包裹。
她隻是張著嘴,大口喘著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老師……
老師……
我該怎麽辦……
僅僅一天,她的世界就徹底崩塌了。
還能把他找回來嗎?
——————
靳憲失蹤已經一個月了。
不,她不知道他的真名。
剛開始那幾天,她不肯相信,像瘋了一樣在這棟五層樓裏上上下下,用力敲打每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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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回應她的,隻有空洞的回聲。
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不可能騙我……
這是夢嗎?
還是我瘋了?
眼睛看不見就算了,難道還真的被鬼迷了心竅?
從那以後,徐淩每天都去警察局。
她覺得如果不這樣做,自己僅存的一點希望也會鬆懈下來,徹底消失。
“但我沒有任何金錢上的損失,警官。”
在她模糊的視野邊緣,能感覺到那些穿著製服的身影在忙碌地移動。
而被徐淩糾纏了幾周的警察,此刻臉上帶著“今天又來了……”的無奈表情,眉頭緊鎖。
“他到底有什麽意圖,隻有跑掉的他自己知道,我怎麽會知道內情!”
“現在的罪犯手法不是很高明嗎?萬一他是從一開始就盯上了我丈夫!所以我丈夫才會失蹤得無影無蹤!求求你們不要就這麽算了,再多找一點線索!萬一發現了身份不明的屍體……”
“哎呀,真是的!”
結果,一名看起來有些疲憊的刑警被她反複的訴說弄得頭疼欲裂,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同樣的話要我說幾遍!就算你丈夫失蹤了,你們也沒有合法的婚姻登記證據,他留下的所有資料都是假的,電腦裏什麽都沒留下,你要我們到底找什麽?我很抱歉,女士,但你就是被騙了!”
“…….”
“請你清醒一點吧!我們看你可憐提醒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這樣妨礙我們工作,再鬧下去,我們就以妨礙公務罪把你關進拘留所!”
警察軟硬兼施。
即使她通過其他途徑向更高級別的警察廳投訴,得到的反應也大同小異。
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判斷錯了……
徐淩完全無法理解。
因為他們一起交流過,相愛過,生活過,她能感覺到。
靳憲絕對不是那種人。
絕對不是。
“警官,請再調查一次……”
就在這時,那個被她纏得不耐煩的男人咬著牙說:“徐淩女士,我們查到,你有精神科的就診記錄。”
“……!”
“你與其在這裏鬧,不如先去醫院看看?”
即使隔著模糊的視野,她也能讀懂對方眼神裏的敵意。
聽到他不加掩飾地咀嚼口香糖的聲音,她感覺臉頰都凍僵了。
“你一開始報案時說你丈夫流血了,要不要我們重新調查一下?那他就是第一受害者了。我們看你可憐,才幫你掩蓋了,但虛假陳述罪也不是那麽輕的。所以,你別在這裏鬧了,先去醫院。”
“…….”
“現在該停止了,麵對現實吧……”
徐淩感覺自己又一次被赤身裸體地扔在了冰天雪地裏。
寒氣滲透骨髓。
沒有父母,沒有朋友,這一刻,沒有任何人能陪在她身邊。
樂觀,對她來說從來都是一種奢侈品。
“那也得吃飯活下去啊!活兒幹到什麽時候才算完?!”
身邊似乎傳來其他警察不耐煩的抱怨。
“都還沒結束,對吧……”
失魂落魄的徐淩喃喃自語。
我什麽都還沒弄明白,對吧。
因為完全無法理解,所以……
你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對吧……
徐淩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那裏像堵了一團火,悶得她喘不過氣。
她不想聽他們說他是個騙子。
她想知道的,隻是她丈夫的下落。
隻是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還活著嗎?
有沒有受傷?
他到底遭遇了什麽?
因為他們是夫妻,她是他的妻子,她當然會擔心。
隻要能找到他,她什麽都願意做,早就報案了,早就……
一滴眼淚滑落,迷失了方向。
但是,要如何報案尋找一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幽靈呢?
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看不清東西,沒有手杖甚至走不了多遠,哪裏還有餘力去悲傷難過。
甚至在她被診斷為接近完全失明的那天,她也沉浸在一種奇異的甜蜜裏。
那天,她和靳憲第一次發生了關係。
她笨拙地回應著他,吞咽著他闖入的熱度。
即使那樣,即使眼睛已經快要完全不能用了,她還是追逐著靳憲的動作。
在那生澀的親吻和赤裸相擁的悸動中,徐淩甚至消化了失明的不幸。
靳憲就是有這種力量的人。
他是一個能把悲傷化為回憶的人。
可是,她又怎麽能輕易放棄他……
就這樣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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