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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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很靜,隻有微弱的引擎聲單調地響著。
在甲板上輪班站了半天多,就算避著陽光,皮膚還是免不了被曬得刺痛。
即便在擁擠的淋浴間裏衝過澡,第二天身上也必定會重新覆上一層汗水和鹽漬。
徐淩把濕手帕敷在發燙刺痛的額頭上。
乘坐這艘小型貨船穿越atantic前往guinea,航路異常危險。
這艘偽裝成運輸化肥的舊船上,藏著價值超過一千六百萬美元的現金、頂級手表和奢侈品,所有東西都用塑料仔細包裹好,藏在船艙底部。
這個臨時組建的任務小組由一位有三十年經驗、據說是海軍少校出身的資深隊長帶領,還有六名據說一直跟著他的隊員。
此外,還有一位來自z國的翻譯,以及新加入的特殊安保人員——徐淩。
guinea是最糟糕的長期獨裁國家之一。
徐淩從上船第一天起就心情鬱結,常常獨自靠著欄杆發呆。
後來更是沒能好好吃東西,吐出來的隻有粘稠的酸水,一股狼狽不堪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到底在為一個毫不相幹的國家做這些幹什麽……
就在這時,紀禹琛那架白色輪椅的影像突兀地闖入她的腦海,仿佛在雪地裏空轉。
是不是因為自從加入公司後,就幾乎沒和紀禹琛分開過?
當初為了刺激國情院,她執意要上這艘船,現在卻感到形單影隻。
她更加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缺席——那個一邊嚴厲斥責她,一邊又會一絲不苟地給她拿來飯菜和毯子的男人。
她想起紀禹琛說過的話:“就像隻猶豫著不敢下水的小狗,隻知道一,想不到二和三。”
“所以我才說要親自教你。你到底在疏忽什麽。”
在船艙度過的第一個晚上。
徐淩想起了紀禹琛那幾乎讓她耳鳴的警告,故意沒有鎖緊房門。
回想起來,紀禹琛在訓練場上對她極為嚴厲。
時而恐嚇,時而勸誘,有時甚至大發雷霆地訓斥,用盡各種方法想讓她明白女性隊員在實戰中可能遇到的危險和問題。
恰好那時,一雙濕漉漉的靴子拖著地板朝她這邊走來。
隨著船身不規律地搖晃,她的心也提了起來。
“就是這種情況,靠你那套自以為是的原則是解決不了的。”
淩亂的腳步聲停在她的房門前,門把手轉動了。
“我知道你為了到這裏付出了多少努力,但現實就是這樣。這絕不是完成訓練就能了事的問題,女隊員如果在國外失手被擒——”
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個男人麵無表情地走進來,就在他伸手抓住似乎熟睡的徐淩的瞬間,她猛地抬起膝蓋,狠狠頂向入侵者的大腿根部。
接著,她如同飛鏢般的拳頭接連不斷地猛擊對方的眼眶、鼻梁、下巴、脖頸、心口窩,最後一擊重重落在了對方兩腿之間。
每一次精準地打擊紀禹琛反複強調過的要害部位時,徐淩都產生一種奇特的感覺,仿佛他就在身邊。
一種奇異的高昂感讓她身體微微發熱。
他那隱藏在嚴厲教導之下的保護,是如此真切。
轉眼間就製服了對手的徐淩,拖著暈過去的男人,將他扔到了船艙過道的中央。
隊長看到了失去知覺的部下,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徐淩,額頭上的皺紋很深,但他什麽也沒說。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對她動手動腳或說廢話了。
徐淩不確定這是因為自己立了威,還是因此被徹底排擠了,但不管怎樣,這樣反而讓她覺得清靜多了。
隻是,吃飯成了個問題。
隊員們總是先霸占掉能用的好食材,然後把剩下的如同殘羹冷炙般的東西扔給她和翻譯。
不止一次。雖然每次那個看起來不太友善的翻譯都會默默地想把自己的那份換給她,但徐淩都謝絕了。
她本來就熟悉廚房的活計,就算是用別人挑剩下的材料,自己再做一份就是了。
她不覺得這算是什麽大不了的刁難。
倒是那個翻譯,常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
剛適應了不尋常的暈船反應,惡劣的天氣又不期而至。
狂風裹挾著暴雨,山一樣高的巨浪無情地拍打著船身。
甲板上的行李滑脫,去拉繩索的隊員撞在欄杆上,油桶也叮當作響地滾落,掉進了海裏。
在震耳欲聾的雨聲和雷鳴中,隊員們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喊叫聲。
“媽的,都愣著幹什麽——!把那些睡著的都給我叫起來——!”
駕駛室也接連啟動了應急電源,船身劇烈搖晃。
“徐淩,你也別傻站著,快去把那些網弄好——!”
一名隊員聲嘶力竭地喊道。
徐淩連雨衣都來不及穿,奮力想抱住一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滾過來的大桶,卻被壓在了下麵。
盡管如此,她還是掙紮著想展開網兜,固定那些快要掉進海裏的行李。
洶湧的海浪幾乎漫過了船體,隊員們凍得嘴唇發紫,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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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透的作戰服不斷帶走體溫。
她也隻是咬緊牙關,任憑冰冷的雨點抽打在臉上,下巴凍得不住打顫。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麽也無法思考。
等把所有胡亂纏繞的繩索和鐵鏈都重新固定好後,她隻覺得雙腿一軟。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她連抬頭看一眼是誰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癱坐在甲板上,手掌不知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破了,鮮血淋漓,但她甚至懶得去擦一下。
她隻是大口喘著粗氣,抬頭望向萬裏無雲的晴空。
天空中飛翔的水鳥,潔白而自由。
就這樣過了一周。
砰!砰!砰——!
槍聲將徐淩從睡夢中驚醒。
她迅速蹬上軍靴,衝出臥室,一邊跑過狹窄的走廊,一邊係緊鬆開的鞋帶,奔上甲板抄起了槍。
迎麵吹來的海風刮在臉上,徹底吹散了殘餘的睡意。
“又來了?”
她一邊檢查彈匣一邊問道。
旁邊一個隊員含糊地應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是啊,又是那幫叮當作響的家夥。”
剛習慣了應對惡劣天氣,又要麵對像鯊魚群一樣圍上來的瘦骨嶙峋的海盜。
隊員們躲在欄杆或掩體後麵,與那些試圖爬上船的海盜對峙,這樣的衝突幾乎每天都要發生好幾次。
雇傭他們這些安保人員本來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威脅,所以隊員們端起槍時沒有任何猶豫。
砰!砰——!
徐淩眯起一隻眼睛,穩住身體承受著後坐力。
槍口接連噴出的火光,是照亮這片漆黑大海的唯一光亮。
最初那種天旋地轉、恨不得立時死去的暈船反應早已過去,如今她甚至能麵無表情地看著海鷗爭搶一塊幹麵包。
“徐淩,你這細皮嫩肉的……要是個男人就好了……”
一個隊員又在說些不三不四的話。
“閉嘴吧,我的槍法可是好好練過的!”
徐淩頭也不回地頂了回去。
經曆了這一連串的混亂,即使是經驗再豐富的老手,也都顯得疲憊不堪了。
話說回來,今天是多少號了?
徐淩透過夜視鏡盯著遠處退去的人影,心裏琢磨著。
過了這麽久,紀禹琛也該察覺到了吧。
已經不是幾天了,是好幾周了……
如今,她已經清楚自己被派來此地的任務是什麽,似乎也該繼續待下去。
但是,當她想起那個遠在天邊、卻似乎在乖乖等待著她的男人時,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奇特的笑容。
一縷晨曦刺破了地平線。
守護了自己負責的區域整整一夜的徐淩,望著太陽升起時的耀眼景象,輕輕籲了口氣。
“啊……”
她想他了……
徐淩摘下蒙在臉上的防護麵罩和夜視鏡,也放下了手中的槍。
她走到開闊的甲板上,深深吸了一口帶著鹹味的海上空氣。
海上的航線從不固定。
雖然隱隱有種預感,覺得靳憲隨時可能接近,但她心裏一直惦記著的,卻隻有另一個男人。
難得平靜的海麵在朝陽下波光粼粼。
她想起的不是靳憲。
無論是看天上的飛鳥,還是看夜空,抑或是看日出,腦海中浮現的,總是某個人那張帶著冰冷隔閡的麵孔。
“真是搞砸了啊,這都什麽事……”
徐淩帶著一絲自嘲的笑容喃喃自語。她曾想過,要把靳憲抓起來,折磨至死,以此來宣泄自己所有的憤怒。
她曾以為,這才是治愈受傷的自己所必需的“程序”……
一直以來,她感覺自己身後就是懸崖,未來像是被突然斬斷了一樣,無路可走。
但如今,那個指向歸途的指南針卻變得清晰起來,她似乎終於看清了自己的真實心意。
在那份想要全力施加懲罰的心思背後,真正應該印刻下的是什麽,她似乎終於找到了那個焦點。
天空中,一對水鳥正展翅飛翔。
“就算你不愛我,也沒關係。”
她在心裏對遠方的某個人說。
隨即又想到靳憲,其實,本該和他好好分手的。
不是讓他那樣不明不白地消失,而是看著我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結束一切。
不管他是不是虛情假意,不管那段過去是不是一場假象,他們之間,甚至連一次正式的分手都沒有。
而現在,她似乎終於準備好了——去麵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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