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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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裏八歲生日那天,家人久違地聚在一起慶祝。
    他的父母是醫生,經常奔波於醫療資源匱乏的地區,很少回russia,因此這樣的團聚往往隔了數月。
    與父母的分離對尤裏而言,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孤獨。
    然而隻要能相聚,母親總會親吻他的臉頰,有時甚至整晚抱著他睡覺,揉著他的小臉笑個不停。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愛自己的父母了。
    盡管他早已適應了嚴格的私立學校生活,但隻要像脆弱的小狗一樣被抱在懷裏,那些孤獨仿佛就會悄然融化。
    “尤裏,記住,就算看不見,也總會有路的。”
    當尤裏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時,父母隻是淡淡一笑,沒給明確答案。
    他們輕輕親吻他的臉頰,喝一口橙汁後,像醉了一般起身跳舞。
    他們翻開《君主論》,邊打哈欠邊調侃。
    “別讀這麽厚的書了,去看童話吧。”
    還時不時咬咬他的鼻梁。
    這些話大多輕描淡寫,像開玩笑。
    但偶爾,父親會用憐惜的眼神望著尤裏。
    “我兒子……不該被russia的刀鋒所指……”
    他的父母一直這樣反複叮囑。
    不知為何,每次出遠門,他們從未把尤裏托付給凜冬之城那邊的祖父母,而是交給其他人。
    “爸爸,我喜歡凜冬之城。那兒還有一個以我名字命名的湖。”
    父親隻是默默摸了摸他的頭,說:“再長大一點吧。”
    總是這樣閃爍其詞。
    晚宴結束,尤裏望著圍坐在戶外桌前的家人。    雖已年過六十,但依舊沒有一絲白發,那頭深褐如鷹羽的頭發、挺拔的鼻梁和寬闊的肩膀,讓他看起來更像一位軍人。
    他輕輕敲了敲奶奶的玻璃杯,示意仆人把茶重新加熱。    “是啊,爸。醫生哪兒都需要,好在公司運轉也順利。”    此時,尤裏無意中望向桌下,卻看見父母緊緊握著手,全身微微顫抖。
    一股莫名的恐懼傳入他心中。
    奇怪……
    爺爺並不是個可怕的人。
    每當有親戚對他們這家黑發人的出身表示輕蔑時,爺爺總是第一個站出來。
    他雖寡言少語,卻也曾怒斥對方,甚至一刀斬斷關係。    但每次家庭聚會,爸爸ivan和媽媽yani的臉色卻都會發白。
    “我之前去africa,買了一件象牙裝飾品,說是能帶來好運,花了一年預算買回來,結果是便宜瓷器,完全被騙了……”
    父親像講笑話一樣地說著荒唐事,把臉都說丟了。
    尤裏不太懂父母為何要在這種時刻說這些話,隻覺得他們既不成熟,又異常親切。
    他曾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繼續。
    然而,那天,他才第一次見識到恐懼真正的模樣。
    “呃……!”
    餐具跌落的聲音刺破夜空。
    父親忽然從椅子上摔倒,嘴裏湧出鮮血。
    他抓住桌沿,帶倒了整套昂貴的茶具。
    母親想喝茶的動作僵住,奶奶則呆若木雞。    眾人還沉浸在驚愕中,隻有爺爺悠然地坐著,翹著腿,喝著茶。
    “快跑,yani!帶著尤裏,快走——!”
    紅茶灑在母親裙上。
    尤裏看著眼前一切,腦中一片空白。
    早上,他還在湖邊滑冰,那是多麽寧靜的時光……
    “ivan!”
    母親強忍哭腔跳起身,麵色慘白,卻顯出一種早已下定決心的堅定。
    她抓起尤裏的手,奮力逃離現場。
    砰!
    下一秒,母親倒了下去,像木桶般滾倒在地。
    尤裏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頭部被擊中,血液會像噴霧器一樣四散。
    爺爺手中的銀色小手槍冒著煙,父親露出獠牙般的牙齒,像野獸般咆哮。
    他艱難地在地上爬著,伸出手,連母親都無法觸及。
    直到最後,他的動作也停了。
    尤裏仿佛做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內心仿佛有什麽被打碎,掉落在地。
    父親的襯衣前染滿鮮血,隻是……隻是喝了一口爺爺遞來的紅茶……
    就在那一刻,尤裏第一次意識到,那棟令他驕傲的宅邸,不過是建在別人胃裏的泡影。
    父母的愛被阻斷,驕傲崩塌,信任碎裂。
    雖然當時不懂那叫“清洗”,但那確實是一場徹底的淨化。
    “尤裏,生日快樂。”
    爺爺擦了擦嘴,站起身。
    奶奶大喊著“ivan——!”撲倒在地。
    自那以後,她每天夜裏都會尖叫,要靠藥物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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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默默承受她的怨恨,隻是加派了宅邸的安保。
    葬禮上,連東正教大主教都來了。
    尤裏穿著黑色西裝,合身得像他那所私立學校的校服。
    親戚們譏諷他父母死了也不哭,但他記得清楚,那天,是雙腿先於眼淚僵住。
    “這家人啊,自古就不安分,沒商量就上了醫學院……那時候家裏多亂。”
    “人本來就輕浮。”
    “投資被騙了,整天炒股,把財產賠光……一個兒子,還不管他們,就出國了。”
    “要是他老婆也跟他一樣……”
    “那繼承人是誰?”
    “噓——!安靜點!”
    律師遞上父母留下的遺物。
    大家原本好奇,看到隻有一張婚紗照和一副聽診器後,都笑著離開了。
    尤裏的西裝僵硬,皮鞋也硌腳。
    這個冬天,無論是城都,還是宅邸中的人,都顯得寒冷。
    他隻想換上厚鞋,跑到湖上去,看著太陽落山。
    臉頰若凍麻了,皮膚會裂開……
    那也好,至少能喘口氣。
    尤裏像是逃離般衝出宅邸,跑到湖邊。
    湖水依舊碧綠清澈。
    滑冰場空蕩無人。
    他沒有察覺自己在顫抖,隻一把抓住溜冰鞋。
    “嗬嗬……”
    一個低沉的笑聲在他頭頂響起。
    一個戴著黑色皮手套的男人站在他麵前,眉毛一挑,低頭看他。    那人是爺爺的老朋友,也是這個國家真正的統治者。
    臉上皺紋縱橫,眼神卻鋒利如刀。
    “如果你練習打獵,而不是滑冰,就更好了。可惜,那鞋底太薄。”
    他與爺爺合照無數,尤裏認得。
    他小心地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別太怨你爺爺,孩子。”
    心髒一震。    但那人笑得很開心。
    “高位上的人,必須做決定,那是最難的位置。你現在不也付出了昂貴的學費麽?”
    他甩了甩皮手套,緩緩道:“小sornibooth,你也該學會放下了。”
    他輕輕拍了拍尤裏的臉。
    “你的祖母資助了獨立部隊,你的父母挪用了國家的財產。”
    尤裏的指尖冰冷。
    他即便隻有八歲,也知道戰爭的殘酷。
    “這就是叛國。sornibooth家族,成了叛國賊。”    他望向清澈如鏡的湖麵,問:
    “孩子,如果是你,會帶走誰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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