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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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僵硬地顫抖著,呼吸變得急促。
熟悉的聲音哽咽著,一雙手緊緊壓住了他的肩膀。
刺耳的鬧鍾聲讓病床仿佛都在震動,屋外沒有空氣,厚重的血肉仿佛凝固了一般。
“組長,你精神點,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
別碰我。
我必須回去。
那個孩子……還在凜冬之城……
天花板陌生而刺眼,耳邊卻仍回蕩著爆炸聲。
紀禹琛瞳孔驟然張開,像是從噩夢中驚醒,在過去的殘骸裏掙紮。
“快!拿鎮靜劑來!”
“組長,拜托你了,組長!”
“肌肉痙攣,疼痛會非常劇烈……護工,請先出去!”
醫生們匆忙衝上前,強行掰開紀禹琛的眼皮,筆燈的光打在他瞳孔上。
別碰我,混蛋!
他瘋狂掙紮,甩掉了那些緊貼著他身體的手。
又有幾人衝上來,將他四肢牢牢壓住。
“患者,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
爆炸終於停止,寂靜像死神一樣壓迫著空間。
他仿佛又回到那片戰場,爬行在血與火之間,仰望著湛藍無雲的天空。
濃煙滾滾,不滅的火焰在燃燒。
那時,他孤身一人,站在屍體堆上,徒手翻掘著凜冬之城的灰燼,直到救援隊把他拖走。
那個孩子……我還沒能救下來。
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
“患者,兩個月前你因槍傷入院並接受手術,你還記得嗎?請告訴我們你的姓氏和年齡。”
醫生繼續用燈光確認瞳孔反應,接著提問。
“你的名字?患者叫什麽名字?”
這個凜冬之城恐襲中唯一的幸存者,幹裂的嘴唇動了動,卻無聲。
活了下來,像個奇跡,但紀禹琛的生活,也從此變成了戰場。
那年,russia陷入動蕩。
一下失去了所有部長,新政權在混亂中上台,社會動蕩不安,哀悼和葬禮接連不斷。
sornibooth家族的悲劇成為新聞的頭條,家喻戶曉。
年輕、富有、不幸的尤裏.sornibooth。
貪婪的目光層層疊疊,根本無法過上安穩日子。
新政權接觸他,把他當成宣傳工具,以“唯一幸存者”為由反複傳喚,警局、學校、醫院無一例外全是鏡頭和監控。
與此同時,家族財產也遭到虎視眈眈。
政客、騙子、投機者接踵而至,巧舌如簧,言語甜蜜,實則刀鋒暗藏。
最後,連包工頭都住進了隔壁。
半夜裏,他常常被黑影驚醒,心驚膽戰。
“啊……”
為什麽隻有我活下來?
為什麽偏偏是我?
這個問題反複縈繞心頭,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綁架未遂、威脅、謀殺預謀……
數不清的夜晚像刀片一樣劃過。
他白天被讚譽為年輕的繼承人,夜裏卻成了獵物。
“這是什麽?”
“這是一家私人軍事公司。”
律師核對家族財產時,一家設在sa的軍企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猶豫沒持續多久。
他決定——離開russia,拋棄sornibooth的姓氏。
“最安全的方式,就是跟著我們四處流動。”
“要流浪到什麽時候?”
“等你成年吧。成年之後,蟲子也會自然離開……”
“那,那段時間少爺的生活費能不能算得再清楚點?”
為了活命,他放棄了一切。
貴族的氣質、所受的教育、生活的潔淨感,統統拋下。
從零開始。
“患者,醒醒。你叫什麽名字?你多大了?”
他不帶留戀地丟棄了原名,連姓氏都省略了。
就這樣,他加入了sa外援部隊,奔赴內戰前線。
最初被當成花架子,可不到半年,就能嫻熟操作各種武器,從自動步槍到火焰噴射器無一不精。
他不是天生好戰,但戰鬥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
這裏沒有幹淨的選擇,隻有活與死。
流彈、斷肢、屍體、地雷……
這一切讓他學會了如何活下去。
他學會了追蹤、偵察、偽裝、監視,性格逐漸變得陰沉、孤冷。
他適應了。
屍體就在身邊,他卻能打個哈欠,一槍拔掉搖晃的牙齒。
“患者?你還記不清嗎?看看燈光——”
有時,在汙水中洗臉時,他會想起那個孩子。
但那不過是曇花一現的幻覺。
他一拳砸進泥水裏,試圖將一切打散。
“少爺,生日快樂。”
“雖然,晚了點,但生日快樂。”
他們在野戰中一起度過了好幾年。
爺爺說得對,不能相信人,也不能相信感情。
期待之中,人才最脆弱,最容易崩塌。
烤焦的蛋糕,爆屑炸進眼睛——
最終留下的隻有錢。
他們躲避各方勢力,活在邊緣,最後卻再次被命運逼進角落。
屍體堆中,他殺了貪婪撲上的同伴,血濺在臉上,禮儀滾落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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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站著,踩在那塊沾滿泥濘的生日蛋糕上,點燃了一根燃燒著的小蠟燭。
“生日快樂,紀禹琛。你他媽的活得真好。”
成年後,他逃到了c國軍隊。
哪怕是“尤裏.sornibooth”,到c國他們也很難追來了。
“我們先握個手吧,我是周雪軒,見到你很高興。”
“……國情院?”
“你在特種部隊很有名。軍隊生活是不是有些無聊?”
“……”
“和你一起工作怎麽樣?”
“有啥好處?”
“大得聽不完。換個問題吧——你想要什麽?”
他被國情院挖走,戴上各種麵具,自由行動。
善意與殺氣混合著,靠近目標時換一副麵孔,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演戲容易,做人更簡單。
他把“尤裏.sornibooth”藏在心底,把所有的麵孔層層包裹。
這是紀禹琛最擅長的,無論天生還是後天,他從未為此感到羞愧。
靠著這張臉皮,他活了十年。
直到某天,他走進心理谘詢室。
望著日出的風景,他突然有了死的衝動。
“靳憲啊——”
那天他睡得特別香。
飯菜香得不可思議,對方的笑容讓他緊張。
熱水澡成了最偉大的發明。
甚至覺得——這種生活,也挺合適。
後來,心跳開始在散步中加速。
他不是條狗,卻開始盯著手表,隻為等她一句“靳憲啊,我們出去走走?”
傍晚陽光斜灑,他埋臉在她的脖頸中,午睡成了習慣。
假婚姻越久,假皮越癢。
他開始感受到心裏的裂縫,雖然不願承認,卻也無力否認。
他害怕這份安逸。
因為相信的那一刻,他就會再次崩潰。
“患者,你還記得事故當時的情況嗎?慢慢說。”
“……結婚了。”
腦中猛然劃過一道清晰的線條。
鵝蛋形臉,長發如瀑,纖細的脖頸,挺直的肩膀——那個女人的輪廓清晰得仿佛能畫上千次。
“兩次,一次是我拋下她,一次是她拋下我,在azerbaijan度蜜月時。”
“你覺得是她拋下你?”
“……”
紀禹琛輕笑一聲,推開醫生的手,目光落在角落的羅文昌身上。
他掰了掰手指,嚇得羅文昌立刻跑了過來。
“組長,組長……您還好嗎?我馬上去叫醫生……”
“報告。”
“……是。”
“匯報現狀。”
記憶深處,隻剩那個女人像桅杆一樣站在搖晃的戰場盡頭。
血與仇恨的告別仍曆曆在目,他的心也隨之顫抖。
清醒一點,紀禹琛。
不是她毀了你,是你把自己毀了。
他現在有了“家人”。
“愛”,會讓他變得更強大。
“我的夜梟,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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