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有沒有心上人,與你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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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月把行李整理好後,外麵傳來動靜。
    她從客臥走了出來。
    盛宴庭已進了屋。
    大長腿一勾拉開條凳,大馬金刀地坐下去。
    鴉黑的眸子盯著她,下顎線條緊繃。
    喬月落落大方地迎著他的視線,在他對麵落座。
    屋內一靜。
    他看她,她也看他。
    這一刻,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
    男人輪廓削瘦,眉眼漆黑,鼻梁高挺,下頜硬朗。
    英俊、冷厲、正氣。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關鍵這人,她還認得!
    兩年前,他有樣東西落在她這裏......
    她拉了拉桌子底下的袖子,蓋住手腕兒。
    男人察覺到她直勾勾的眼神,劍眉一凜,“喬月?”
    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喬月麵露欣喜,“你…你記得我?”
    盛宴庭沒回答,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
    薄唇間銜著一支煙,頭微低,一手掏出打火機,另一隻手虛擋著風。
    啪——
    火苗竄出的一瞬,照亮他鋒利的五官。
    棱角分明,眉骨高挺,目光低斂。
    煙頭亮起紅點,猩紅與夜色交織,他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圈青白色煙霧。
    麵無表情地開口,“想隨軍,就要遵守部隊規矩。”
    冷冰冰的口吻,比陌生人還不如。
    喬月不禁有些失望。
    看來,他早就將她忘得一幹二淨了。
    想到什麽,她狐狸眼一轉,抬起手,把衣袖一挽,露出細白手腕,以及一條細細的銀色手鏈。
    她解下手鏈,故意在他麵前晃了晃,像個拿住把柄的人。
    “盛團長,這個你還想不想要了?”
    鏈身閃著冷白的光,線條幹淨利落,沒有多餘的墜飾,隻在鏈扣處嵌了一顆小小的黑曜石,低調而鋒利。
    盛宴庭的眼神在那一瞬,明顯一頓。
    臉色比夜色還沉。
    “原來在你手裏。”
    盛宴庭伸手,想要將手鏈拿回來。
    但喬月迅速縮回手。
    “拿來!”
    他劍眉擰成川子,黑眸帶著不耐煩,語氣壓得很低。
    看得出來,這條手鏈對他很重要。
    喬月挑了挑眉梢,狐狸眼裏露出盈盈笑意,“你要?那我問你——既然這麽重要,兩年來你為啥沒找?”
    盛宴庭喉頭微動,眼底浮起一絲戾氣。
    他不是沒有找過。
    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丟到了哪裏。
    他記得那天。
    手鏈剛好摘下來,來不及戴回去,就看到前麵山頭有輛班車出事,他衝進火海救人,臨時塞進褲袋。
    等反應過來,人回了部隊,鏈子不見了。
    他以為早埋在火海裏了。
    盛宴庭看著眼前的女人,肌膚瑩白發光,纖細的手臂露在外麵,玉骨冰肌。
    他從她身上移開視線,磨了磨牙,“我再說一遍,拿來!”
    喬月回了他兩個字,“不給。”
    男人舌尖抵了下後槽牙,耐心全失。
    隻剩暴躁。
    他站起身,朝她逼近。
    喬月怕他搶回去,情急之下,直接當著他的麵,迅速吸腹,手往褲腰一塞。
    那條手鏈——直接塞進了她的內褲裏。
    盛宴庭瞬間收住腳步,臉死沉死沉的。
    他抽出腰間配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她。
    “拿出來。”
    喬月知道,邊境持續衝突,邊防部隊全員戰備,軍官“人人配槍,晝夜不離”,團級指揮員需24小時保持戰備狀態。
    她眼都沒眨,反倒笑出了聲。
    “國家給你配槍,是讓你對敵人的,不是用來威脅老婆的。”
    盛宴庭收了槍。
    眼裏翻湧著怒火。
    許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壞分子,怒極過後,反倒被氣笑了。
    他舌尖抵著後槽牙,“你——”
    看到他被氣得不行的樣子,喬月眼角含著笑意。
    “你是我丈夫,你的東西,也就是我的東西。”
    “若是,你親自來拿,我是可以還給你的哦......”
    她臉上勾著緋色笑意,眼角淚痣在這樣的笑意下,顯得魅惑又妖嬈。
    盛宴庭抬起大掌,扣住她手臂,不讓她在靠近自己。
    男人的掌心粗厚溫熱,她細細的手臂被他握住,像是著了火。
    喬月看著他瘦窄硬朗的臉龐,對上他漆黑的眼眸,身體裏的溫度驟然升高。
    向來臉皮厚的她,耳根不禁微微發燙。
    她垂下濃密卷翹的長睫,稍稍整理了下心緒,再次抬頭看向他。
    “盛團長,你有心上人嗎?”
    他們結婚,本就是權宜之計。
    他對她有救命之恩,若他真有心上人,那麽她願意成全他們。
    男人鬆開她手臂,高大的身子,微微躬下,與她的臉平齊。
    英氣冷硬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獨屬於男人的氣息撲入鼻腔。
    喬月感受到壓迫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盛宴庭薄唇冷冷吐出幾個字,“我有沒有心上人,與你何幹。”
    喬月彎了彎紅唇,“當然有幹,因為你是我丈夫。”
    盛宴庭輕嗤一聲,重新坐回條凳,指尖那根燃了三分之一的香煙,重新叼進唇間。
    他吐出一口煙霧,眸色幽深,“等你家事情解決了,我們婚姻也就結束了。”
    喬月盯著男人看了幾秒,突然傾身,朝他靠近。
    一手輕挑他指間的煙,抿住煙蒂,慢慢吸了一口。
    煙霧含在舌尖,然後對著他冷峻的麵容,幽幽吐出。
    “你的煙,辛辣夠勁,和你人一樣——粗暴、不好惹。”
    “不過,我還挺喜歡。”
    “哦,對了,軍婚很難離的。”
    盛宴庭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容,身子驟僵。
    女人瀲灩迷人的狐狸眼裏,流露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他淡漠的視線,落到她咬住煙蒂的紅唇間。
    她又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噴了他一臉。
    旋即,把煙還回他手裏,唇角微揚:“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的。”
    說完,轉身進屋。
    看著女人離開的纖細背影,男人將煙狠狠丟到地上。
    鞋尖一碾,煙頭熄滅。
    視線,再次落到那女人身上。
    舌尖抵住臉腮,低聲咒罵,“操。”
    *
    翌日清晨。
    盛宴庭出門前,腳步在客臥門前頓了頓。
    屋裏很安靜。
    他記得昨晚煤油燈亮到四點才熄,今早又聽見了隱約的咳聲。
    他微微皺了皺眉,轉身朝主臥走去。
    喬月蜷在被窩裏,頭痛欲裂,喉嚨像被火燒過似的,每一下咳嗽都牽動著渾身的疼。
    生病時尤其覺得孤單。
    想到現在在她身邊的親人——盛宴庭,不僅冷淡疏離,還揚言要離婚,喬月心裏更是又酸又氣。
    她咬著牙,低聲咕噥:“狗男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等我好了,非得把他勾到床上來,讓他天天哄我睡覺。”
    門外,盛宴庭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