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無意間,他看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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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市外事處。
    市外事處近來在籌備一場對外交流會議,張誌天是負責招聘的主管。
    黃老板靠著些舊人脈,好不容易替喬月爭取了個初試的名額。
    喬月去了趟華書店,把翻譯交了,並把工資領了。
    黃老板就迫不及待地告訴她,讓她去試試。
    她到的時候,外事處那棟灰牆紅瓦的辦公樓前已有不少人。
    喬月站在人群裏,手裏的檔案袋攥得緊。
    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身影踩著小高跟走來——顧清雅,風姿款款地朝入口走去,連眼角都透著勝券在握。
    她的父親顧華平,是廣海大學的教授。
    喬月很清楚,自己前幾次被拒,八成都繞不過這個“顧教授”的關係網。
    果不其然,這次也一樣。
    麵試結束時,張誌天隻說:“你條件不錯,但名額有限。”眼神已經飄向了顧清雅那頭。
    顧清雅走過她身邊,故意停了半步,低聲道:
    “你這樣的黑五類,就是榜上了軍官,也沒人照著你,再榜上有名也沒人敢用。資源我會一件一件搶過來,讓你永遠都翻不了身。”
    她嘴角一翹,笑容刻薄:“你就是個過街老鼠,就應該在農場改造一輩子。”
    話音剛落,喬月抬眼,看她一眼——
    下一秒,她猛地出手,將顧清雅一把推向牆角。
    “唔!”顧清雅肩膀撞牆,疼得倒吸一口氣。
    喬月眉眼冷靜,沒有一點慌亂,隻淡淡問了句:“是嗎?”
    說完,轉身離開。
    她回到書店時,黃老板正坐在收銀台後看報紙,見她進門,立刻抬頭:“怎麽樣?”
    喬月嘴角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選上。”
    黃老板一拍大腿,真情實意的惋惜:
    “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了,六門外語啊!怎麽會呢?”
    喬月沒回話,眼睫低垂,長時間的隱忍讓她表情近乎麻木。
    黃老板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開口:
    “要不你回去認你媽?把戶口遷去顧教授名下,以教授女兒的身份試試?”
    喬月聞言笑了,眼底卻沒什麽溫度。
    比起她繼父,以盛宴庭軍官妻子的身份去麵試,被選上的幾率可能更大。
    但她不想利用關係,她想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踏實走穩了。
    黃老板見喬月笑比哭還難看,心想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就不在說什麽,“算了,你就當是練練手。”
    喬月不想看黃老頭喪著張臉,她從布包裏拿出一份手寫稿,“你先看看。”
    黃老板接過,一邊看一邊皺眉。
    等看到後麵幾頁,眼睛突然瞪圓:“這……這是誰寫的?”
    喬月懶洋洋靠著書架,紅唇輕勾,“我啊,我這個大美女。”
    黃老板瞠目結舌,“你寫的?你寫的?”
    她挑眉,“黃老板,你真把我當成隻會翻譯的機器?”
    黃老板瞬間回憶起馬豔麗說過的話——喬月是港區一流大學的高才生,是硬生生放棄前程,跑來農場吃苦的。
    他啪地拍了下大腿:
    “好!你這本書繼續寫,我幫你找出版社簽合同,這故事——比現在流行的《血色紅旗》還要能打,醫術救國,中外結合,太貼合眼下的時代潮流了!”
    喬月接過稿子,眼裏終於露出一點真正的光亮,“那我就先謝你了。”
    “謝什麽謝!”黃老板一臉振奮,“你這樣的人才,就該出人頭地!”
    他忽然想起什麽,從抽屜裏摸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你朋友寄來的,好幾天了,我這記性給忘了。”
    喬月低頭看了一眼落款——賀西風。
    她蹙了下眉。
    黃老板看她神情不太對勁,“怎麽了?小賀不是跟你關係很好嗎?聽那女知青說,他在農場對你可上心了。”
    喬月沒有回答,隻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軍刀。
    那年她剛到農場,差點被大隊長欺負,是賀西風砸了椅子救了她,從那之後兩人形影不離。
    兩個人每次吵架,他會放狠話,說再也不理她,但每次先服軟的也是他。
    他傻是傻點,自戀又毒舌,但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
    黃老板還在嘮叨:“小賀人不錯,現在也恢複了軍職,你要是——”
    “我結婚了。”喬月語氣平靜。
    “啊?”黃老板一驚,“誰啊?”
    “軍官。廣城邊防團的團長。”
    她一邊說一邊將信收進包裏,又摸出一瓶麥乳精放到櫃台,“給你的。”
    “這太貴重了——哎,喬月!”黃老板想還回去,可喬月已經撒腿衝出了門,身影幹脆利落。
    他提著麥乳精追到街邊,“哎喲……人都上公交了。”
    *
    喬月回家之前,去了一趟國營商店。
    她買了一隻英雄100鋼筆,包裝盒是硬殼絨布的,拿在手裏頗有分量。
    她拆了信,才知道賀西風生日到了,問她要禮物呢。
    轉身要走時,櫃台右側一條皮帶吸住了她的眼。
    深黑色頭層牛皮,銅質扣頭,做工規整,不帶半分浮誇,帶頭內側燙著“南華製革廠”。
    十塊錢,價格不低,品質卻壓得住場麵。
    送給盛宴庭正合適!
    回家屬院後她直接進了浴室。
    六月的廣城,濕熱逼人,稍微一動都是一身汗。
    盛宴庭下訓回來時,大胖貓蹲在桌子上,用爪子去扒喬月的放在桌子上的布包。
    突然,一張紙從桌子上掉落下來,他走了過去。
    腰一彎,撿了起來。
    他一目十行的能力,短短幾秒,就已經看完了信。
    男人指尖頓了頓,眼底情緒一寸寸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