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懶的玩意，確實該罰！”老頭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看向眾人道：“但有做得好的人也該賞。”
    “那可真是太好了！”春花一臉喜色道：“叔，那第一名能得啥獎勵？”
    而江銘這一組的人聞言頓時都笑了，你才紮了五個燈籠就覺得自己牛了。
    就這幾個也好意思跟他們組的紮紙一哥，江銘比？
    人家紮得比你多，還比你快！
    “等我瞧瞧再說。”老頭舉著盞油燈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暗紅色的火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地跳躍著，把他那張灰青色的臉照得愈發瘮人了。
    “你瞧，你隨便瞧。”春花把自己的燈籠一個個拎了起來，像炫耀一般道：“我這手藝從來沒人說我做得不好，哪怕……呃！”
    春花的話還沒說完，她糊的一個燈籠紙就開了。
    眾人想笑，但都知道春花的德行，因此都憋著，省得被她找茬！
    “這個是意外，意外，黏黏就好了。”春花連忙拿起漿糊開始糊弄了起來。
    老頭沒說話，他隻是舉著油燈細細檢查剩下的燈籠。
    很快……
    他便挑出另外四個紅色燈籠道：“這幾個誰紮的，全都隻上了一遍漿糊，風一吹就好開了。”
    老頭話音剛落，紮紅燈籠一組的人紛紛扭頭，眼神全都落在了春花身上。
    那眼神的意思，不言自明。
    都是她一個人幹的好事！
    春花被眾人盯得有些慌了，連忙解釋道：“這些漿糊的黏性好，我尋思著一邊也夠用了，我吹過了，沒開，一點沒開。”
    “沒做好就是沒做好。”老頭冷笑一聲將這幾個燈籠全砸在了地上，硬生生給砸了個稀爛道：“這幾個重做，沒做完之前不準吃飯，不準休息！”
    春花大叫了一聲，朝著老頭怒吼道：“加加工就好了，你幹嘛全砸了！重做多費功夫啊，你這老頭……”
    還沒等春花罵完，老頭的眼神已經變得鬼氣森森，周身更是散發出了陰冷的寒意，仿佛分分鍾要將眼前的人給吞了。
    春花被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是低著腦袋顫著手拿起新的材料重製起來。
    而老頭見春花老實幹活，便又來到白燈籠組這邊開始細細檢查起來。
    半晌，他滿意地點點頭道：“紮得挺好，數量質量都沒錯。”
    果然紮二十四個就夠了。
    眾人都鬆了口氣，但也都沒敢說話，隻有江銘上前道：“那老爺子，我們能得到什麽獎勵？”
    “紮白燈籠的人可以去吃飯，休息。”老頭說完又扭回頭瞧著紮紅燈籠的那一組道：“紅燈籠還差十個沒紮完，至少得留兩人繼續紮，那就留……”
    老頭環視著眾人，而所有紮紅燈籠一組的人都低下了腦袋，生怕被盯上，留下來。
    他瞧了一圈後隨口指了一下賈富貴道：“你紮得最少，留下。”
    “還有你。”老頭看向春花道：“你一個沒有，也留下。”
    眾人聞言都有些吃驚。
    他該不會是從剛剛就一直站在角落裏看吧？
    否則他怎麽知道，誰紮了幾個？
    眾人動作隻敢想想，但江銘卻是直接問出了口道：“老爺子，你該不會是一直躲在一邊看吧？”
    “這點小事還要看？”老頭陰森森地笑了起來道：“你們誰的手藝啥樣，我一眼就能瞧出來了，你手藝倒是不錯，要不要留下來當我徒弟？”
    “不要。”然而就在眾人為江銘捏一把汗之時，江銘卻是大言不慚地拒絕了老頭道：“你的手藝也就那樣，不值得我學習！”
    “……”
    老頭跳過話題，舉著燈就準備走道：“剩下的人，都隨我去灶房吃飯。”
    “別……別留下我！”賈富貴見眾人都要走，情緒頓時崩潰了，“老爺子我有錢，我給你買十個最好的燈籠，不，一百個也行。求求你別把我留下，嗚嗚……”
    他衝上前一把抱住了老頭的腿，鼻涕眼淚糊了人一褲腿，而恰好老頭手上還拎著一個白燈籠。
    賈富貴缺了頭皮的地方蹭了一下白燈籠。
    一抹血跡突兀地出現在白燈籠上，顯得格外的紮眼！
    李娜搖頭，感慨了一聲，“完了。”
    什麽完了？
    江銘剛想開口問，便見老頭的臉上揚起了一股濃鬱的死氣，隨即他的手指甲更是快速地生長，僅僅片刻時間便已經長出了十公分。
    “你把燈籠弄髒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賈富貴聞言抬頭也看到了老頭的指甲，他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慘白，整個人跌坐在泥地上雙腳並用地往後爬行道：“我可以賠，我可以賠你一個新的，求你原諒我！”
    “遲了。”老頭的手從賈富貴的脖子上一劃。
    “原諒……咕嚕嚕……”賈富貴還想求饒，但他話說出口就變成了汽水冒氣泡的聲音，他連忙用雙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脖子，眼神中隻剩下難以置信的驚恐。
    老頭在賈富貴倒下去之前一把扯住了賈富貴的頭發，將他的整個腦袋拎起，陰森森笑道：“弄壞了我的燈籠，那就拿你的人頭來當個人頭燈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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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嗬……”
    老頭就這樣，一手拎著油燈一手拎著人頭，在前麵走著。
    人頭一路滴滴答答淌著血。
    眾人都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而江銘卻是小小聲嘀咕了一句：“原來這就是第四十九個燈籠。”
    “什麽意思？”李娜回頭詢問了一句。
    “你看賈富貴的腦袋，紅一塊白一塊的，像不像紅白各一半的燈籠？”江銘反問了一句。
    “嘶！”李娜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你別說，還真有點像！”
    然而……
    老頭走著走著，卻忽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江銘等人道：“咋？你也想做人頭燈籠？”
    “？？？”
    江銘第一反應是說句話也不可以？
    但第二反應就是不對，這老頭似乎在別人沒有違反規則的情況下，並不會隨便動手。
    所以……
    江銘立刻反應過來肯定是有違規了！
    他扭頭看向了自己身後，果然看到了鬼鬼祟祟跟著他們的春花。
    這女人明顯知道被留下來準沒好事，打算趁亂跟著走。
    “憑……憑什麽呀，我明明幹得最多，憑什麽隻有我被留下，他們都能走？我不留！”春花說著最硬氣的話，但她的腳卻出賣了她。
    隻見她的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手更是死死拽著衣服角，眼神更是寫滿了祈求。
    “有點兒道理。”
    老頭居然認可了春花的話，春花臉上的表情一喜，可還沒等她開口，那老頭又看向跟在他身後的黃毛道：“你也留下吧，入夜前她一個人紮不完。”
    黃毛又驚又怒，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他想開口但一看到老頭手中的人頭，又慫了，隻敢對著春花發脾氣道：“我幹你娘！！！”
    “你他媽自己死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拉我下水！”
    春花臉色有些恐懼地往後退了退，但還是嘴硬道：“是他讓你留下的，又不是我，你有氣找他發去啊！你跟我發什麽脾氣！”
    黃毛衝過去一腳踹在了春花的肚子上道：“我草泥馬，老子弄死你！！！”
    “走吧。”
    李娜見眾人還在看，便喚了一聲道：“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咱們趕緊回屋吃點東西回房了，這裏的晚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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