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棵大桑樹下。”江銘道：“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其實這句話完整的內容應該是，古神的心髒曾經在海市東郊殯儀館裏的大桑樹下！
    不過江銘把前綴都省略了，所以就隻剩最後一個名詞。
    大桑樹下。
    可他說謊了嗎？
    他依然沒有說謊，因為這是事實！
    “大桑樹下？”
    衰神有些疑惑，但因為祂確定江銘沒辦法騙祂，所以祂反而陷入了邏輯陷阱之中道：“哪裏的大桑樹下？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現實世界。”江銘再次避重就輕道：“黃泉之神知道。”
    沒有具體地點，隻給了一個現實世界這種虛無縹緲的定位，現實世界那麽大，甚至包括宇宙中的每一顆行星，這就好比告訴你，我在地球上一個道理的，壓根沒意義。
    至於誰知道這件事……
    那當然是把鍋丟給黃泉之神啊！
    江銘就不信衰神敢去找這位的麻煩，當然，如果祂敢的話，那等下就有好戲看了。
    因為江銘已經打算給衰神開個門，把祂送過去見黃泉之神了。
    “黃泉之神……”
    衰神的聲音有些遺憾道：“也對，如果說有誰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古神的能量，也隻有祂了。”
    “咋滴，收集完古神的骸骨有什麽用嗎？”江銘趁機詢問關於這名古神的事。
    “當然，收集到的古神骸骨越多，力量越大，神位將越穩固。”衰神冷笑連連道：“如果我能擁有古神的幾個內髒，我就不至於要被封印在這方小世界裏了，我至少能出去，我至少能獲得真正的香火和供奉，我就能修成正果，我就能成為真正的神明，我就能在即將到來的混亂世界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甚至還能收割哪些……咳咳，說了你也不懂，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古神心髒的事？”
    “……”
    江銘沒想到衰神這次問得這麽直接，就在他正在措辭如何糊弄衰神之時，李大奎正好把花瓶遞給了他。
    有人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
    有人吃的是奶，擠出的卻是血。
    江銘很滿意地接過李大奎遞來的花瓶，決定不回答衰神的最後一個問題道：“屍油收集好了，衰神爺，我們可以為你鍍金身了。”
    這句話，江銘是直接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的，表示出了對祂的極大尊重，這讓衰神很是滿意，也就沒再追著江銘問了。
    江銘正好也省了一些隱藏信息的大實話！
    畢竟說多錯多。
    他不能說謊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一旦衰神察覺到他有意隱瞞，再追問幾句的話，江銘可就沒戲唱了。
    “點燈，鍍金身。”
    得了衰神的首肯，江銘直接點燃了屍油燈的燈芯，隨即開始用村長之前就準備好的顏料給衰神上色。
    不過比起鍍金身，江銘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但他又不想引起衰神的注意，因此在鍍金身鍍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朝著李大奎發難道：“我不是讓你把衰神廟周圍的雜物都給收拾幹淨嗎？你為什麽不做，亂七八糟的廟宇怎麽配得上衰神老爺的神降？”
    “哥，你什麽時候讓我……”
    李大奎被江銘這一吼，頓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當他看到江銘正朝他擠眉弄眼的時候，立刻就明白了，這是銘哥需要他打配合呢！
    李大奎話音一轉，立刻道歉，“哦對對對，我前麵出去尿了個尿就把正事給忘了，銘哥別生氣，我現在就去收拾。”
    “不用你了！”江銘把手中用來鍍金的筆扔到李大奎身上道：“我自己來，把事交給你們一點不上心，能做好才怪！
    衰神對這個新廟祝的態度很滿意。
    衰神身為神明，自然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助手來幫自己提升信仰度，提升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之前祂選擇了村裏的一個小混混，錢富貴。
    但這家夥就是一個爛渣渣，說句實話，衰神是真看不上他。
    可奈何之前喜神勢大，壓祂壓得死死的，使得祂哪怕是想降下神威讓村民好害怕祂，給祂上供點香火都做不到。
    正好錢富貴這個賭鬼，在被人追債之後埋怨喜神不幫自己，因此上了神壇朝喜神尿尿吐口水，甚至還把他那盆從各家門口撿來的剩菜剩飯倒在了喜神頭上，以此為名給喜神上貢。
    結果正是這五肉餿飯和錢富貴的五液，汙染了喜神，給了衰神可乘之機。
    衰神托夢給錢富貴，讓他破壞喜神的祭祀，趕走喜神將祂喚醒，祂便可以保證錢富貴逢賭必贏，從此平步青雲！
    無路可走的錢富貴自然同意了。
    因此……
    有了後來的這一切。
    可錢富貴終究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終日隻知道賭錢和享樂，壓根一點不對衰神廟上心，所以衰神對他很失望，也漸漸不再給予他太多關注了，這也導致失去了庇佑的錢富貴最終死在了江銘的手下！
    若是他對衰神足夠虔誠，那衰神為了保住自己的廟祝，還是會動用一點法力的。
    不過現在也沒關係，衰神對這個新的廟祝很滿意。
    衰神隻見他拿著掃把先是開始在自己的小廟周圍灑掃，隻是灑出來的水捎帶著血腥味，不過衰神覺得那可能是丁老頭周身碎肉散發出來的味道。
    真臭，但祂真愛。
    誰讓祂是邪神，就喜歡這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不像喜神，什麽東西都要幹淨，什麽東西都要美好。
    這世間汙濁至此，哪裏來的幹淨和美好，簡直就是個裝逼犯。
    “銘哥，金身……鍍完了！”
    當李大奎給衰神點下眼睛的一瞬間，一股耀眼的光芒從神像之中迸發而出，就連帶著石台上的蠟燭和香火也在一瞬間，青煙之上，朝著衰神的方向瘋狂飄去。
    就好像這衰神像已經徹底活了過來，正在瘋狂地吸收著大量的香火供奉一樣。
    而衰神也在這一刻，感覺自己好像活了過來。
    祂要蘇醒了！
    “既然你們為衰神老爺鍍完金身了，那就下來吧。”江銘的獻祭圈早就畫好了，此時就等著衰神蘇醒呢。
    畢竟祂不蘇醒，江銘拿到的好處有限。
    “好，好。”
    李大奎和眼鏡妹幾人紛紛從石台上跳了下來。
    而衰神在完全複蘇之中，也終於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特別是自己的廟祝，身上散發著不祥的氣，似乎包藏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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