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世死了，瞪著無比巨大的雙眼死了。
    他一直隱瞞的，不過是他不敢說出的秘密。
    如果麵對的不是葉紋，他可能在第一時間就說了。
    這些天來，葉紋天天找肖世聊天，讓他說出真相，最後，肖世妥協了，退讓了。
    他跟葉紋說，人生苦短，也許，天天快樂，比什麽都重要。
    葉紋早就發現肖世不行了，進入治療艙10天後，肖世的大腦，死亡區域開始擴展。
    葉紋多次命令林薇薇用審訊機，林薇薇堅決不幹。
    被逼急了，林薇薇幹脆說，葉紋不是她的領導。
    不錯，林薇薇的直接領導確實不是葉紋，而是嶽宇。
    其實，在很多時候，都是洛岩在領導她，因為她是神龍突擊隊的一員。
    林薇薇之所以不幹，是源於她的信念。
    無論如何，她不可能把審訊機套在一位英雄的腦袋上。
    當天，林薇薇垂頭喪氣地回到司令部。
    “總司令，我做錯了嗎？”林薇薇，這位卓越的心理學家，對自己的決策，頭一次表現出不自信。
    “不，你做得很對。”洛岩拍了拍林薇薇的肩膀：“你拒絕了葉紋，反而是對葉紋最大的支持。”
    “有時間，我一定要去跟你學一學，我打小就對女人的情感了解不多，現在感覺還退步了。”馬斯克今天找到了自己的缺點。
    葉紋沒有和林薇薇一起回來。
    當天晚些時候。
    在自己的私人辦公室，洛岩聽著小四的鼾聲剛剛進入夢鄉。
    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洛岩騰地坐了起來。
    “葉……”
    葉紋撲進洛岩的懷裏，嚎啕大哭。
    小四嚇得用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直視。
    “嗚嗚，我對不起他，我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仍然不相信他，一直以為，他會做對遠征軍不利的事。”
    “他是真正的英雄，他是好樣的。”洛岩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直到葉紋的哭聲慢慢變成了抽泣，洛岩才又說道：“要不，你在這兒躺一會兒。”
    葉紋沒有拒絕，她隻是默默地走了。
    第二天，隆重的葬禮在主艦上舉行。
    一艘運輸艦把神龍188號飛船推送到主艦附近，一副玻璃棺材被機器人從神龍188號上抬下來，送進主艦新建的塔台中，玻璃棺材坐著電梯降落到一層，從這兒穿過主艦，緩緩進入機庫。
    眾位高級軍官一路守護，沿途數萬遠征軍夾道致哀。
    玻璃棺材從機庫再次裝入神龍188號，被運輸艦送至棺材星號。
    星空中，遠征軍所有艦艇全部打開燈光，表達哀悼。
    肖世的遺願就是：“但願能在太空中看到遠征軍整個艦隊，我死後，也要魂歸遠征軍！”
    在棺材星號焚化爐旁，洛岩等高級軍官全部到場。
    艦長石昊接受老綠和小綠的請求，特意陪同他們來到現場。
    由於老綠和小綠個頭較矮，洛岩把他們請到了第一排。
    在第一排的，自然少不了貞子和雲彪。
    葉紋親自動手，把自己的老戰友，黑龍突擊隊第九大隊副司令，神龍188號飛船孤膽艦長肖世的遺體，一點一點地推進焚化爐。
    按照遠征軍剛剛建立起來的科學神話，構成肉體的元素在焚化爐裏分解後，會帶著靈魂的力量。
    當肖世的這些元素重新構成遠征軍的武器或者裝備，那麽，這些武器和裝備，就有了英雄之魂。
    葬禮結束後，洛岩幹脆請大家在棺材星號上開了一個短會。
    洛岩通報，根據漣漪獸、望遠鏡和肖世的描述，太古球和滅神星一定是有聯係的。
    對於引起人們最多猜測的，滅神星把神龍188號和肖世交還遠征軍的意圖，洛岩的以下結論，得到大家的讚成。
    洛岩分析，滅神星認為人類前途黯淡，想要生存下去，必須在五年內抵達這趟行程的終點，6500光年之外的老鷹星雲創生之柱。
    滅神星可能幫不了人類，但它把還有一口氣的肖世還給遠征軍，就是看到了肖世的英勇和果決，想讓肖世給遠征軍帶來勇氣和力量。
    最後，洛岩說：“我們不必在乎那些具體的數字和目標，我們就要像肖世那樣，我行我素，想怎麽幹就怎麽幹，活一天，就要快活一天！”
    馬斯克腦袋嗡嗡地轉，它一時弄不明白，洛岩的這個結束語，是用什麽邏輯推演出來的。
    “你們還沒走出太陽係，力量就足夠強大了，也許，你們會成功的。”老綠應邀參加了這個短會，他沒有那麽悲觀。
    “不，是我們，你們和我們，包括果殼星，還有孤獨遺艦！”洛岩大手一揮，把與會人員全劃了個遍。
    回到主艦司令部，葉紋問洛岩：“五年內抵達創生之柱，理論上就不可能。我們是否還要去薩滿星呢？”
    “去，幹嘛不去？難道走直線就可能了嗎？”洛岩不想改變航向，這是星際爭霸五遊戲確定的一關。
    從沒聽說哪個遊戲，跳個大關，還能通關的。
    按照艦隊現在的速度，五年連薩滿星都到不了。
    即使用上銀河聯盟的躍遷科技，也不可能。
    僅行進到薩滿星，按現有的速度，就需要幾百年，速度再快十倍，也需要幾十年。
    有沒有更高科技的時空穿越方法呢？
    據程行和馬斯克說，有兩種。
    一種比較落後，是在艦隊邊造人造太陽，然後再利用人造太陽，搞個時空躍遷，穿越到附近的恒星。
    另一種相當先進，叫平行時空異地同構技術。
    利用量子科技，掃瞄需要穿越的人或者物體，然後在宇宙的另一邊，可以同構相同的人或者物體，這樣就形成了事實上的穿越。
    可惜的是，第二種隻有理論上的可行性。套用人話，程行和老馬他們連門還沒摸著呢。
    現在看來，隻能寄希望於第一種方法。
    大型核聚變反應堆，整個遠征軍隻有一個，是在主艦上。
    有了那種從滅神星上帶來的暗物質，生產溫度極高的超大型核聚變反應堆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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