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怎麽稱呼你啊？”尹舒薇眨巴著單純的眸子，滿足吃得流油，順手拉起人家的絲巾擦了一下。
    “我叫孫彤。”孫彤僵硬地從尹舒薇手裏扯過自己香奶奶的絲巾，見到上邊的油汙和綠豆紅豆渣滓，心疼得無以複加。
    “孫姐啊，你人真好，”尹舒薇換了一個稱呼，拍了拍肚子感歎，“自從我來到這地方，就沒吃過這麽好，這麽滿足的一頓。”
    【肯定沒啊，甄導不給吃啊，今天吃爽了吧大饞丫頭】
    【尹舒薇為什麽要騙人啊，這樣不好吧，我有點看不下去了，路轉黑】
    【……你出門在外都這麽實誠的嗎？我見到不同的人就是不同的身份，都不認識，說那麽多幹什麽】
    孫彤扯扯嘴角，平複了一下心情，想去拉住尹舒薇的手，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給躲開了，手搭在尹舒薇的胳膊上，語重心長地說：“天見可憐的，你這就是沒錢鬧的啊小薇。”
    尹舒薇苦笑，有些窘迫：“有錢還能吃不起餅子嗎？我也是沒辦法，昨晚上還去田裏抓小龍蝦，我一個弱女子，遇到好多蛇，嚇都嚇死了，可是能怎麽辦，要生活啊。”
    彈幕：【……】
    弱女子？昨晚丟辣條的是誰？
    “哎，就是啊，你瞧你，長得又好看，你媽收了不少彩禮吧？到你手上了嗎？”孫彤就像是一位熱心的大姐。
    尹舒薇搖頭。
    孫彤歎息一聲，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那可不就是，你什麽都沒得到，要是你自己能賺錢，你自己有錢，你用得著聽男人的嗎？用得著看別人的顏色嗎？”
    “姐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苦，婚姻啊就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嫁的不好，可能就完了，但是我們女人要自立自強，自力更生，就不會讓人瞧不起！”
    孫彤的話說得慷慨激昂，尹舒薇的雙眼一點點放大。
    “姐，你的話有道理。”
    “我是過來人，我能不懂嗎？你看你長得這麽好，做大明星都要得了，隨便去找個工作，都很好幹的，就是……哎……”
    尹舒薇急了：“你怎麽歎氣啊姐，我看他們說去外地打工，一個月最少也有三千呢，好多錢。”
    孫彤心中冷笑，這個沒見識的，三千就是很多錢嗎？
    “你說你有孩子要養，等他們長大，讀大學，結婚生子，你要賺多少個三千才賺得到啊？”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已經逐漸偏離了喧鬧的人群，走到了一條小巷子裏
    攝影師在拐角處跟著，餘光看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鬱行止，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緊張，他是拍娛樂節目的啊，沒幹過跟蹤暗訪的活。
    尹舒薇：“那我要怎麽辦？我想賺大錢啊姐！我要好多好多錢！”
    “你要是不嫌棄姐啊，姐這裏有一條路子可以給你做，本來我是要帶我表妹一起的，可我也說句實在話，她的外形條件沒你好，你要是願意用心來做，就算現在什麽都不懂，學會了怕不是要一飛衝天。”
    孫彤深知循循善誘的道理，給個棒子再給顆甜棗，哄得麵前的蠢女人找不著北，隻想著要賺大錢。
    果然，尹舒薇都多想：“真的啊，那我要幹什麽啊？”
    “很簡單啊，我們這有個產品，需要一個模特來幫助宣傳……”
    孫彤帶著人往樓上走，這棟樓除了下麵有些小商鋪，上麵就是個未完全裝修好的樣子，附近也沒什麽監控，瞧著倒像個爛尾樓。
    不知道是不是還發生過火災，有一層樓的外麵都是黑的，窗戶也都爛了，被破舊的報紙攔著，集市上熱鬧的吆喝聲已經聽不到了，隻感覺周圍陰森森的，連說話都有回音。
    孫彤依舊介紹著她的產品：“我們已經做得很成熟了，國外大公司研究的高新技術，我們買斷了專利用於生產護膚品，各方麵的效果都有實驗數據作為支撐，是做不了假的。”
    她又拿出手機，調出很多照片，給尹舒薇一一介紹：“你瞧啊，這是我們去參加全國各地的商會的活動照片，這是海城的周總，這是外籍顧問迪克先生……”
    照片上的海報和標語大同小異，各種人穿著五顏六色的西裝挨個發言，一起合照，看起來要多成功就有多成功。
    “要不你加我一個好友，自己好好看看？”孫彤說。
    尹舒薇撓撓頭：“姐，我沒有手機。”
    孫彤：“……”
    孫彤微笑：“不要緊，你要真來幹，公司可以先給你配一部手機，要是業績好，這部手機最後就送你了。”
    “這麽好？”
    “當然啊！”
    沒想到孫彤的速度會那麽快，不僅給尹舒薇一部手機，還給尹舒薇準備了一套新衣服，稍稍化了個妝，整個人看著光彩奪目，然後不斷教尹舒薇待會兒要怎麽說。
    “就你這長相，多好啊，可不能浪費了，就是天生的宣傳好手，普通話也標準，你跟著姐好好幹，一定能賺大錢。”
    “真的嗎姐？那可太好了，我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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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間的人隻能聽見尹舒薇的聲音，看不到畫麵都快急死了。
    【我知道那女的可能是騙子，可現在尹舒薇豈不是更像是騙子嗎？她好像就沒說過真話吧？】
    【何止啊，從一開始見到孫姐，就花對方的錢，現在又坑一部手機和一套衣服，人孫姐的沉沒成本越來越多了】
    【鬱影帝，原諒我現在真不想欣賞你的臉啊，我超想看你老婆的】
    【是不是劇本啊，節目組這劇本太與時俱進了，我上次在上班路上就遇到差不多的】
    【肯定是劇本，我服了，又來給尹舒薇加戲，什麽好處都被這兩口子占了】
    【其他人在村裏幹活，尹舒薇在鎮裏瀟灑，真不公平啊】
    尹舒薇換上了一件鮮紅色的西裝，頭發也被高高盤起，畫上的兩根一字眉像兩把小刀，鮮紅的嘴唇，耳朵上的廉價的超大水鑽耳環，脖子上碩大的珍珠項鏈，無一不彰顯著她成功女人的身份。
    鏡子前的尹舒薇嘖嘖稱奇，孫彤隻當是尹舒薇沒見過世麵，拉著人將人推出去：“快，你就去和裏麵的兄弟姐妹們好好說一說公司對你的照顧和培養，說說你的經曆，激勵一下大家。”
    空曠的毛坯房內，不少男男女女席地而坐，臉上各有各的麻木與憂愁，可被推進來的女人，著實叫人眼前一亮。
    孫彤帶頭鼓掌走進來：“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宣傳人薇薇，以後就是大家的同事了，讓我們歡迎薇薇，讓薇薇來訴說一下她進入公司後的成功與改變！”
    尹舒薇感動地鞠躬，飽含激情地說：“家人們，你們要記住，不管是什麽，你們先記住，才能走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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