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行止怔愣在當場，品味著嘴裏淡淡的檸檬味，看到尹舒薇在前方笑得前仰後合。
    “那你們剛剛喝的？”鬱行止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他們的。
    另一個阿婆揚起自己褐色的瓷碗：“我的不是雪碧，是可樂！”
    “我是橘子汁。”有個阿公摸著胡子補了一句。
    不知道又從哪傳出一個略顯鬱悶的聲音：“我慘一點咯，我有糖尿病，喝的白開水。”
    鬱行止：“…………”
    尹舒薇已經笑岔氣了，蹲在地上站不起來。
    【這怎麽和我看的電視劇不一樣？攔門酒不應該是酒嗎？】
    【可是阿婆從頭到尾就沒說自己遞過去的是酒啊哈哈哈哈哈，所以這是攔門雪碧！】
    【太時髦了，給阿婆阿公點一杯冰美式嚐嚐鮮】
    【老年人本來就覺少，你是讓他們大晚上眼睛瞪得像銅鈴嗎？】
    鬱行止也跟著笑開，揚了揚手裏的陶瓷碗說：“繼續吧。”
    阿婆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怎麽，饞雪碧喝啊？不給，因為根本就沒有十八碗。”
    鬱行止：“……”
    阿婆：“都新社會了，我們可不搞灌雪碧這一套，要移風易俗，提倡文明婚禮。”
    鬱行止給阿婆鼓起了掌。
    好一個新時代的文明村莊。
    大家熱熱鬧鬧的，接著奏樂接著唱，接著吃飯接著喝，也都很有禮貌地把最中間的路讓給了尹舒薇和鬱行止。
    “鬱行止，要真是十八碗酒，你還真一一喝過去不成？”尹舒薇揉了揉笑疼的腮幫子，站起來問道。
    “我挺能喝的。”鬱行止說。
    哪怕之前是劇情，可也是不靠父母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上來的，鬱行止參加的酒局的確不在少數，從一開始喝到吐，到最後已經遊刃有餘了。
    “你可以不喝，”尹舒薇鄭重地直視鬱行止的雙眼，“在我麵前，你可以說不，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傷害自己，我希望你多愛自己一些。”
    用傷害他人的方式來驗證所謂的真心，那並不是愛。
    “我剛剛看見他們偷偷倒雪碧了，”尹舒薇好奇，“你就算沒聞到香味，怎麽也沒看到那碗裏那麽多氣泡？”
    “因為看你去了，”鬱行止的誠懇總那麽猝不及防，“你今天很漂亮。”
    尹舒薇湊近：“我哪天不漂亮？”
    鬱行止文學功底不錯：“你的美與日俱增，今日攝魂奪魄，尤其奪我心魄。”
    再厚的臉皮都快被如此真誠的誇讚給擊出一個縫隙來，尹舒薇感覺自己的目光都要被鬱行止這雙漂亮的眼睛吞進去了，立馬換了話頭，拉上鬱行止的手催促著去拍照。
    兩人手上的擦傷不算特別嚴重，今天已經拆了繃帶，塗點藥就行，此時兩隻手虛虛交握在一起，都覺得對方指尖的溫度像一簇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就是借著離婚綜藝來搞夫妻的浪漫旅行的吧？！我被甜暈過去了！！！】
    【至少鬱行止的攻略方式是對的，對尹姐這種強大的女人，你搞小曖昧就是隔靴搔癢，咱要搞就搞大勾引！！！】
    【嫉妒了，這鬱行止嫁得真好】
    【劇本，肯定是劇本！！！】
    【村裏人好有趣啊，看得我都想辭職了，去找屬於我的詩和遠方】
    【我已經可以想象到了，這流水席指不定會變成一個體驗項目，大家一起唱山歌喝可樂雪碧橙汁】
    ……
    “你有聽見風裏的聲音嗎？”
    姚月鶯穿著一身掛脖款式的棉麻紅色長裙，草原上的風呼呼吹開她寬大的裙擺，讓她化作了一朵盛放的花朵，成了茫茫綠地上唯一的一抹紅色。
    “沒聽到，但我一定要這樣嗎？”沈燼隻覺得耳邊都是風聲，吹得有點冷。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裝，露出來的肌膚用了最白的粉底，頭發也暫時染成了白色，加之脖子上還有個白色的頸椎固定器，徹底化身為一尊雕塑。
    這是姚月鶯的主意，沈燼很少不順著她。
    姚月鶯朝沈燼跑過來，牽住他的手，兩人一起向前奔跑：“你覺得我現在像什麽？”
    “一團火焰。”沈燼回答。
    姚月鶯拉著沈燼朝草地裏倒去，輕聲說：“錯了，是像血，我現在靠著你，從高空俯拍，像不像流淌在屍體上的血液？”
    沈燼默然。
    “就我們倆不好嗎？你總是去琢磨一些旁的東西。”姚月鶯的聲音如呢喃細語。
    沈燼勾起她一縷頭發：“你可以養貓。”
    言下之意，我可以養點別的東西，權當做找樂子。
    姚月鶯抽回自己的頭發：“人不是寵物。”
    之前聽醫生的叮囑，姚月鶯每天看書、畫畫、喂貓，鮮少注意沈燼具體在幹什麽，還以為來這個節目玩，直到她發現沈燼的眼神不對勁。
    姚月鶯承認自己是個雙標的人，對不熟的人渾身帶刺，懶得理會，可是她現在覺得尹舒薇很好。
    “人可以是。”沈燼的聲音很冷。
    姚月鶯盯了沈燼許久，最後緩緩把手撐在沈燼的肚子上，借力起身，因為她怕摸到羊糞球，沈燼差點被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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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裏，好像有灰燼的味道，”姚月鶯環顧四周，眼睛緩緩睜大，“是蓉蓉那邊著火了。”
    ……
    十分鍾前。
    陸謹銘提前抵達了山頂，這裏幾乎被他布置成了一處花園，玫瑰和洋桔梗錯落有致的搭配、盛開，顏色雅致而浪漫。
    當然這些都不是他的審美，陸謹銘需要做的隻是提出要求，確定方案，最後付款，有的是人為他鞍前馬後。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西裝，聽到腳步聲陸謹銘回過頭去：“你怎麽才來……”
    等看到林蓉蓉的著裝後，陸謹銘的臉色浮現出憤怒之色：“給你準備的婚紗為什麽不穿？”
    林蓉蓉穿著防曬外套和淺色闊腿牛仔褲，看上去十分幹練，聞言側身露出右手上的白色婚紗：“你說這件？”
    “我特意按照你當年的出道作品打版做的，你不是說我不關注你，你是會糟蹋別人的心意的。”陸謹銘又在頂腮幫子。
    真是個油膩且離譜的動作。
    林蓉蓉怒極反笑：“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麽話？陸謹銘，你是懂得怎麽羞辱我的！”
    不讓她去工作，瞧不起她的工作，然後抄襲她當初設計的衣服給她穿，還美其名曰驚喜？
    陸謹銘揉捏眉心：“我不想和你吵，你去把衣服換上，然後回來繼續，我既往不咎，別總扭曲我的意思……”
    “想得美陸謹銘。”林蓉蓉溫柔笑著，如同多年來陸謹銘看到的小意溫柔的那個她一樣，隻不過此時的她掏出了一個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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