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舒薇給郭雅蘭遞紙巾：“吸吸眼淚，憋回去，不然妝花了。”
    郭雅蘭瞪了尹舒薇一眼：“誰讓你說那些話的？”
    什麽接走之類的，她聽了能不心下觸動嗎？
    尹舒薇勾唇，沒繼續說。
    小時候的尹舒薇第一次了解到生死的概念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地想，要是爸爸媽媽去世了怎麽辦，自己怎麽麵對，怎麽才能接受？
    一到晚上便躺在床上哭，稍稍一想都不行。
    以至於有段時間連續做噩夢，夢裏總有各種各樣恐怖的事情，總能夢到爸爸媽媽遭遇不測。
    後來長大一點了，尹舒薇想，人都是要有這麽個經曆的，爸爸媽媽離開了，那她在家裏等著便是，總有一天他們會來接自己的。
    “你過得好就行了，別的我都可以不管，我隻想讓你過得好。”郭雅蘭平複著心情。
    幾個月前郭雅蘭在電話裏說了那麽多，到頭來也不過如此簡短的一句話。
    好又是什麽定義呢？
    郭雅蘭說不清楚，隻明白自己認為的並不完全算，要尹舒薇自接受的才算。
    “媽媽，我過得很好，”尹舒薇把手往前伸了一點，露出手腕上沉甸甸的大金鐲子，“看到這個金鐲子了嗎？一百二十多克，這樣的重量的，我還有五個。”
    郭雅蘭立馬不傷春悲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拉起尹舒薇的手去掂量鐲子，看內部的鋼印。
    “他送的？”郭雅蘭問。
    尹舒薇點頭：“是啊，他不知道我具體喜歡什麽，沒事就買點金子回家，一賺到錢就花我身上了，哦對，之前還送了五斤金條。”
    斤。
    五斤。
    五斤金條。
    乖乖啊……郭雅蘭勤勤懇懇了一輩子，也沒想到過自家的黃金能論斤算啊。
    “你確定小鬱他沒有什麽隱藏的身份嗎？比如某城市某家隱姓埋名的太子爺，亦或者是大隱隱於市的龍王，他和他們家隻是在考驗我們家是不是真心……”
    郭雅蘭腦子裏閃過一連串的劇情，“或許小鬱是外國王室遺落在海外的王子也說不好，他有沒有看到頭上戴白頭巾的人之後潸然淚下？”
    尹舒薇：“……”
    你瞅瞅他的長相，像是石油大亨的孩子嗎？
    尹舒薇打斷郭雅蘭的猜測：“媽，少看點短視頻，我瞧著你都有些魔怔了。”
    “你懂什麽，這叫藝術來源於生活，你應該聽說過那個《霸道總裁愛上當保姆的我》吧？”郭雅蘭一臉八卦，“別說有錢人真的會和保姆結婚了，就13棟那個老頭記得不？”
    “記得。”尹舒薇之前和老頭的孫子在一個高中讀書，上下學都能碰上麵。
    郭雅蘭拍手：“哎呀，今年年中他老伴走了，結果沒一個月，他就和之前照顧他們的保姆結婚了，還要把手裏的房子贈送給這個保姆。”
    尹舒薇震撼：“一個月？他多少歲，保姆多少歲啊？他子女不得瘋啊？”
    “嗯啊！拖一個月是因為老伴去世子女都在呢，子女一離開就去領證了。”
    “怎麽他沒走啊？該走的是他吧？”
    “他今年84歲了，我沒打聽錯的話，那個保姆58歲。”
    “老頭怎麽還不死啊？”
    “可不是嘛，他子女現在都快瘋了，鬧過不知道多少次了，聽語氣也是恨不得把這個瘋爹送走的，那家女兒啊，哭自己媽，為自己媽訴苦，哭進醫院兩次。”
    郭雅蘭歎氣。
    人死如燈滅啊，再怎麽樣人沒了，活著的人想要做什麽，也是無力阻止的。
    “所以要是小鬱有個顯赫的身家，那日子真不一定好過，”郭雅蘭絲滑地把話題給繞了回來，“你再努力賺錢，在他們麵前也成破落戶了。”
    郭雅蘭故意把話說得很難聽，這樣現實，感受到被冒犯，才能看明白一些問題。
    她有時候說話是這樣的。
    尹舒薇失笑：“他家世還真不顯赫。”
    不等母女二人再繼續聊聊，尹正鈞臉色奇怪地走了過來，對尹舒薇和郭雅蘭說：“你們先過來一下， 咱們仨說點話。”
    尹舒薇站起來，沒瞧見鬱行止跟過來。
    “薇薇你先過來，那孩子去書房陶冶情操了。”尹正鈞找了個很生硬的理由把鬱行止支開，想想都有點不好意思。
    三人進了陽台，關上門。
    郭雅蘭問：“什麽情況？我們三個這個樣子不好吧，顯得不尊重人。”
    無論怎樣來者是客，他們要有待客之道，況且目前看鬱行止還行啊。
    尹正鈞歎氣，沒回話，又搖搖頭，最後用複雜的眼神看向尹舒薇，沉聲問道：“薇薇，你給人下藥還是下降頭了？”
    尹舒薇：“啊？”
    什麽？她可以算煉金術師，絕命毒師，可絕對不是魔藥師和法師啊。
    “你們認識也沒多久吧，之前我和你媽沒聽見你提起過。”尹正鈞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尹舒薇提前和鬱行止對好口供了：“認識一年多啊，在活動上認識的，他人也上進，沒什麽問題吧？”
    尹正鈞：“我不是說他有問題，我是說你有問題。”
    郭雅蘭不同意了：“老尹你什麽意思啊？”
    “雅蘭，你知道嗎？到目前為止，小鬱這麽大個人了，沒有自己的電話號碼，也沒有自己的銀行卡，他用的薇薇的副卡，銀行卡也是薇薇的，那個很賺錢的新媒體賬號也用的薇薇的信息。”
    “那他自己豈不是什麽都沒有？”郭雅蘭震驚。
    尹正鈞：“應該還有一點別的，以前攢了錢。”
    郭雅蘭牽起尹舒薇的手，展示那個金光燦燦的大鐲子：“你看，這樣的鐲子，薇薇說他給買了六個。”
    尹正鈞傻眼。
    郭雅蘭有點靈魂出竅了：“還有五斤黃金。他買了那麽多，兜裏真的還剩下錢嗎？”
    尹正鈞：“……”
    郭雅蘭也是回過味來了，如此說來的話，鬱行止可謂是一窮二白，全部身家全都交付在尹舒薇手裏了。
    剛剛尹越齊試探著和鬱行止聊天的時候，本來看鬱行止不太順眼的，結果越聊越覺得自家女兒馭人之術堪稱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