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五把驢車給馬大雪家送回去之後，就往自己家走去。
    兩家裏的離得並不遠，所以趙小五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家。
    還沒跨進院門，一股飯菜的香氣便撲麵而來，直鑽鼻腔，勾得他肚子裏的饞蟲瞬間鬧騰起來。
    剛邁進屋子裏，就看到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圍坐在飯桌旁。
    碗筷都已擺好，正熱熱鬧鬧地聊著天，眼睛時不時瞟向門口，顯然是在等他歸來。
    趙小五愣在原地，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心裏滿是不好意思。
    他撓撓頭，怎麽也沒想到，家裏人今晚上竟會齊刷刷地等著他回來才開飯。
    趙小五滿心疑惑，把目光投向大姐趙改，開口問道：
    “大姐，你們咋知道我啥時候能回來呀？我這一路耽擱了會兒，還以為你們早吃完了呢。”
    趙改剛剛端起飯碗來，碗裏頭熱氣氤氳，模糊了她的麵容。
    聽到趙小五的問話，趙改微微抿嘴一笑，輕聲說道：
    “我們哪能掐會算，知道你啥時候到家喲，隻不過是習慣了。”
    “習慣了？”
    趙小五眉頭皺成個疙瘩，小聲嘀咕著，愈發摸不著頭腦。
    這 “習慣了” 到底是啥意思？
    他自己咋不知道。
    這時，性子活潑的趙桃脆生生地接過趙改的話茬，解釋道：
    “可不是習慣了嘛！”
    “咱媽定下的規矩，每次做好飯，要是沒啥急事，大夥都得等一會兒。”
    “媽說了，一家人就得團團圓圓坐一塊兒吃飯，你在外麵忙活，指不定多累呢，得等著你回來熱乎飯下肚，心裏才踏實。”
    “這不，今兒個就正巧等到你啦！”
    “之前好多時候等不到你，過一會兒我們就吃了！”
    趙小五聽了這話，心裏瞬間湧起一陣感動，眼眶都微微泛紅。
    他心裏明鏡似的，母親孫月琴雖說平日裏節儉摳門，把錢袋子看得比命還重，一分一毫都算計得清清楚楚。
    可在這細碎的生活日常裏，滿滿的都是對他的關愛。
    在這個年月，像母親這般年紀的女人，哪個不是從苦海裏一路摸爬滾打熬過來的。
    窮日子過久了，節儉早就成了深入骨髓的習慣，哪能輕易改得過來。
    可即便如此，孫月琴把他放在心坎上的心思，卻是半分不假。
    趙小五忙不迭地擺擺手，招呼大家：
    “哎呀，都別愣著了，趕緊吃飯，菜都涼了，忙活一天，肚子早餓癟了。”
    一家人這才熱熱鬧鬧地開動起來，歡聲笑語瞬間填滿了整個屋子。
    大姐家的兩個孩子大妮、二妮，現在性格也開朗了不少。
    飯菜的香氣愈發濃鬱，暖烘烘的氛圍驅散了趙小五滿身的疲憊。
    吃完晚飯後趙小五悄悄溜進自己房間，反手鎖上門，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那遝還帶著體溫的錢，整整 1360 塊。
    他輕手輕腳地挪開床板，從角落裏扒拉出那個破舊卻被他視若珍寶的小金庫 —— 一個掉了漆的鐵皮盒子。
    打開盒蓋，把錢一張張仔仔細細地理順，平整地放進去。
    趙小五看著裏頭那堆積攢起來的錢，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把盒子重新藏好，又仔細檢查了幾遍，確保萬無一失，這才放心地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
    其實這會兒天色也是剛黑透，放在前世，夜生活還沒開始呢。
    可在當下這個年月，深山溝的山村裏一到晚上黑燈瞎火，沒啥娛樂活動，家家戶戶早早關燈。
    趙小五早就入鄉隨俗了，此時也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黑漆漆的房頂。
    大腦卻像一台飛速運轉的機器，思索著接下來的每一步規劃。
    明天楊疤子不在家，這可是個難得的空檔，他盤算著得把空間裏那二十六隻紅狗子好好拾掇一番。
    先開膛破肚，把內髒清理幹淨，可一想到扒皮這活兒，他又犯起了嘀咕。
    這紅狗子的皮，說值錢吧，也得看行情。、
    說不值錢呢，要是隨隨便便就跟肉一塊兒賣了，又覺得虧得慌。
    他心裏糾結萬分，不知道到底該扒皮單賣，還是連皮帶肉一股腦處理掉。
    平日裏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老張頭問問，老張頭在這山裏混了大半輩子，見識廣、經驗多，經他點撥，總能少走不少彎路。
    可眼下天都黑透了，外麵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會兒去老張頭家，也不合適。
    於是，他決定暫且把這事兒壓一壓，等明天白天再抽空跑一趟，當麵請教請教自己師父。
    除了這二十六隻的紅狗子，他的空間裏還囤著好幾樣 “硬貨” 呢。
    那四隻麅子和六隻獐子趙小五決定等楊疤子一回來就拉去賣了，換成錢，看能不能攢夠一萬塊。
    至於空間裏那頭威風凜凜的老虎以及體型龐大的棕熊和黑熊，趙小五並不打算賣給楊疤子。
    那兩個原麝香囊，趙小五心裏也早有計較，打算直奔縣城的酒廠找李海。
    這李海最近像是在巴結某個人，看樣子那人癡迷中藥，對各類珍稀藥材、稀罕玩意兒愛不釋手。
    趙小五估摸著，自己手頭這些寶貝送過去，一準能對上那人的胃口，李海還不得樂開了花，價錢上自然也不會虧待自己。
    再說了，找李海可不單單是為了賣這些獵物，家裏大姐忙著收購蘭花溝的藥材，那堆藥材把自家院子堆得滿滿當當，都快沒地兒下腳了。
    文秀、堂哥趙強以及兩個姐姐那邊，估摸情況也差不多。
    得趕緊讓李海派車來村子裏把藥材拉走，不然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了。
    心裏把這些事兒一件件捋順，規劃得妥妥當當，趙小五那原本緊繃著的神經這才慢慢鬆弛下來，困意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不多會兒，他便沉沉睡去，進入了夢鄉。
    恍惚間，他仿佛置身於一場盛大而熱鬧的婚禮現場，滿眼都是喜慶的大紅色，到處張燈結彩，鞭炮齊鳴。
    趙小五自己身著嶄新的衣服，身旁站著身著紅衣服的文秀。
    趙小五咧著嘴，笑得合不攏嘴，在夢裏看著美極了的文秀。
    一夜無夢，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縫，輕輕灑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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