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見趙小五一臉平靜，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就繼續對著他說道：
    “小五兄弟啊，你是不知道我這腳的苦處。”
    說著，他微微皺起眉頭，抬起一隻腳輕輕晃了晃。
    “我這常年穿著皮鞋東奔西走談生意，腳在那密不透風的皮鞋裏一悶就是一整天，久而久之，這腳氣就落下了，怎麽治都治不好，那叫一個折磨人呐！”
    李海的臉上滿是無奈與困擾。
    “這不，前些日子我偶然結識了那位老中醫，無意間跟他老人家提起這檔子煩心事，他當即就跟我說，讓我找豺皮，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有法子能給我這腳氣去根。”
    聽到這裏，趙小五微微歪著頭，眼中滿是疑惑，有些好奇地問道：
    “難不成這豺狗子皮還是藥材不成？”
    “我在這山林裏闖蕩了這麽久，見過不少野獸，也知曉一些常見動物的藥用價值，可還真沒聽說過豺皮能入藥。”
    李海一拍大腿，那勁頭仿佛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激動地說道：
    “可不是嗎，小五兄弟，這豺狗子皮還真是藥材！”
    “我一開始也跟你一樣驚訝，也是聽那老中醫詳細解說才知道的！”
    他微微向前傾身，眼神中透著一股新奇勁兒。
    “聽他講，這豺皮主治：消積、解毒、止痛、定驚，對咱們平常頭疼的腳氣還有小兒夜啼這些毛病都有奇效呢！你說神不神？”
    趙小五暗自咂舌，還真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豺皮，竟然也藏著這般藥用玄機。
    不過對他來說，給李海弄一張豺狗子的皮，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他略作思索，便開口對李海說道：
    “海哥，不瞞你說，我還真知道哪裏有這豺狗子！之前公社組織那場大規模圍獵的時候，我在深山裏頭遠遠瞧見過一群豺狗子。”
    “那家夥，這豺狗子一個個身形矯健，眼神透著股凶狠勁兒。”
    說到這兒，他微微頓了頓，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不過這東西可不好打，尤其是它們結成大群之後，相互配合默契，比狼群還難纏，稍有不慎，獵人自己都得陷入險境，所以輕易沒有獵人敢招惹它們！”
    他微微抬起頭，看著李海，說道：
    “但為了海哥你，我就冒險走一趟，給你打一隻豺狗子！”
    李海一聽，心中滿是感激，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連忙說道：
    “小五兄弟，你這份心意哥哥我記下了，你放心，哥哥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他微微眯起眼睛，快速在心裏盤算了一番。
    “你要打來豺狗子，我一張皮三十塊錢收你的！你在外邊可能一張皮也就賣個十塊錢，或者不到十塊錢的樣子，在我這兒，保準你不吃虧。”
    趙小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李海的意思，也清楚這價格確實算得上公道。
    他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就準備給李海告辭，好去搭乘酒廠司機小王的卡車回村裏幫忙拉藥材。
    畢竟村裏還有不少事兒等著他呢，他不能多待。
    至於他們之前熱聊的那些關於熊膽、虎皮虎骨之類的稀罕物，要等李海想好價格之後再細細商談。
    這些可都是關乎重大利益的事兒，急不得！！
    李海見趙小五站起身準備走，生怕漏了什麽關鍵信息，立馬又補充了一句：
    “小五兄弟，你聽好了啊，這紅狗子打的多，也不怕，到時候我都收！”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精明勁兒。
    “如今這世道，人脈就是錢脈，送禮可是門大學問，這紅狗子皮稀罕著呢，用來送禮那也是倍兒有麵子，絕對是一種上好的選擇！”
    李海是真的不把趙小五當外人了啊，啥話都敢在趙小五這說。
    一聽李海這話，趙小五忍不住嘴角上揚，半開玩笑道：
    “海哥，那萬一我打了十幾二十隻可咋整？我這手要是順了，山裏的豺狗子又正巧紮堆，說不定還真能有這收獲，到時候你可別嫌多啊。”
    李海輕輕笑了笑，那笑容裏滿是自信與豪爽，完全不把這數量當回事，擺了擺手說道：
    “你就是打一百隻紅狗子，你海哥都能收得下，倉庫大著呢，放得下！你就放心吧，有多少我要多少，隻要你能打來。”
    有了李海這話，趙小五立馬就精神了，他粗略一算，光這紅狗子皮，就能賣將近八百塊錢。
    他臉上帶著一抹笑容，對著李海說道：
    “行，有海哥這句話兜底，我這心裏就踏實多了，也放心大膽地去幹！”
    “那我這就先回去幫忙裝藥材，明天早上天一亮，我就麻溜兒地進山一趟，幫海哥您把那紅狗子尋摸出來。”
    “你就擎等著吧，我一定能打著紅狗子的！”
    說完這話，趙小五轉身就要走出李海的辦公室。
    李海連忙伸手一攔，讓趙小五先別忙著抬腳走人。
    緊接著，他在辦公桌前，伸手拿起桌上那支鋥亮的鋼筆，又順手扯過一張信紙，俯下身子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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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李海就滿麵笑容地拿著那張紙，大步流星地走向趙小五，說道：
    “小五兄弟，你看，這是我辦公室的電話。”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紙上那一串數字。
    “你要是真在山裏打到了很多的紅狗子，你就給哥哥打這個電話，我立馬派車過去拉，絕不讓你多費一絲力氣，省得你來回折騰！”
    趙小五接過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心裏卻犯起了嘀咕，暗自想著自己去哪找那電話機呢？
    他皺著眉頭，絞盡腦汁思索了片刻，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他記得自己村子蘭花溝大隊部好像有一部手搖電話機。
    可那玩意兒都在角落裏吃了好久的灰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正常使用。
    就算還能用，自己對於這手搖的電話機，也是兩眼一抹黑，不會操作啊。
    不過，他還是衝著李海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放心吧，海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趙小五便轉身大步離開了李海的辦公室。
    剛一踏出國營酒廠那略顯氣派的辦公樓大門，就瞧見辦公樓前邊寬闊的空地上，整齊地停著五輛威風凜凜的解放牌軍綠色大卡車。
    李海的司機小王此時正穩穩地坐在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座上，他瞅見了趙小五的身影，立馬熱情地伸出手。
    從車窗裏探出來，向趙小五使勁兒招了招手，接著便熟練地啟動了卡車，發動機瞬間發出一陣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
    小五見狀，快步跑上前，身手敏捷地爬上了卡車。
    卡車緩緩啟動，一路顛簸著，向著蘭花溝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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