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馮老二他媽是輕度的肺氣腫，趙小五緊繃的心弦這才鬆了些，暗暗鬆了口氣。
    想到之前自己做的決定以及馮老二心心念念想跟著自己打獵，他便對著馮老二說道：
    “你不是想跟著我打獵嗎？明天你有空嗎，我帶你上山！”
    一聽趙小五說帶他上山打獵，馮老二眼睛瞬間亮了，立馬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他嘴唇哆嗦著，半天才憋出幾個字：
    “我…… 我有空，太…… 太好了！”
    說著，他又想要起身下跪。
    看他那動作，趙小五立馬就提前說道：
    “不許跪啊，以後除了你爹媽，誰也不許跪，什麽毛病！”
    趙小五佯裝生氣，笑罵著說道。
    馮老二嘿嘿的憨憨一笑，撓了撓頭，傻嗬嗬地說道：
    “小五，你放心，我指定好好跟著你打獵，就算是遇到熊瞎子，我也死在你前麵！”
    那語氣斬釘截鐵，透著一股憨直的勁兒。
    趙小五聽了他這話，心裏一陣感動。
    不過他並沒表現出來，隻是拍了拍馮老二的肩膀，讓他回去準備準備，明天跟自己上山。
    馮老二走後，趙桃和趙改也手腳麻利地把晚飯給準備好了。
    姐妹倆把趙小五帶回來的望春湖飯莊的飯菜一一熱好，端上了桌。
    瞬間，屋子裏香氣四溢。
    這一桌子菜可把家裏人給香迷糊了，大家圍坐在桌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一個個驚歎不已。
    “哎呀，我這輩子都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呢！”
    趙德柱忍不住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裏，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其他人也在趙小五的招呼下紛紛動筷，一時間，屋內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和大家滿足的讚歎聲。
    晚上，趙小五獨自一人，腳步輕快地朝著老張頭家走去。
    一進他家院門，趙小五就看到自己師父老張頭在外屋門口又架上那隻大青鷂子了。
    這隻大青鷂子身姿矯健，穩穩地站在老張頭戴著鹿皮手套的右手上。
    它的腳下還踩著一隻老家雀兒，那老家雀兒顯然已沒了反抗之力，隻能乖乖地趴著。
    大青鷂子一邊低頭叨著老家雀兒的毛，一邊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看著剛剛進門的趙小五，眼神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傲。
    趙小五看到這副場景，忍不住開口問道：
    “師父，你這大青鷂子成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驚喜，眼睛緊緊盯著老張頭右手上的大青鷂子。
    聽到自己徒弟這話，老張頭嘿嘿一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卻難掩眼中的得意之色，他輕咳了兩聲說道：
    “咳咳，算是成了吧，這兩天已經開始打小圍了，抓的都是一些兒小東西。”
    說著，他輕輕撫摸著大青鷂子的羽毛，動作輕柔。
    “我打算過兩天帶著它去村西頭那片草攤子那兒，抓抓沙半雞看看！”
    老張頭說到沙半雞，趙小五的腦海中頓時想到了那種小東西。
    這沙半雞，學名叫斑翅山鶉，也叫須山鶉、斑翅。
    在趙小五他們這裏，大家都叫這東西叫沙半雞或是傻半斤。
    它長得很像是放大的鵪鶉，體型比野雞小一圈，這個時節正是草籽多的時候，它們一個個吃的圓滾滾的，模樣倒也不醜。
    村裏的人有時候抓不住靈活的野雞，便會把主意打到沙半雞身上，抓來解饞。
    因為這東西的飛行能力實在有限，與野雞相比差了一大截。
    不僅飛行距離短，常常飛個幾十米就落了地，連飛行的高度都是貼著地的。
    而且這東西受到驚嚇時，常常靜立不動，所以才有了 “傻半斤” 這麽個接地氣的外號。
    趙小五一邊在腦海中梳理著關於沙半雞的種種信息，一邊說道：
    “師父，我有個事兒給您商量商量。”
    他的語氣微微有些猶豫，眼神中透著一絲忐忑，不知道自己師父知道自己想帶著別人進山是個什麽反應。
    老張頭也沒說話，隻是熟稔地把手上的大青鷂子往專門做的鷹架上一放，那鷹架是老張頭親手打造的，結實又耐用。
    他仔細地綁好兩開的繩子，確保大青鷂子不會掙脫，這才轉身進了屋。
    趙小五現在已經很了解老張頭的脾氣了，知道他不喜歡囉嗦，做事直來直去。
    見他進了屋，立馬就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進去了。
    兩人來到屋裏，屋內陳設簡單卻整潔，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油子味。
    都坐下之後，老張頭才不緊不慢地叼上一顆大前門，緩緩開口道：
    “啥事？說吧！”
    他從兜裏掏出火柴，“嚓” 的一聲點燃，火苗在昏暗中搖曳，照亮了他那張飽經滄桑的臉。
    趙小五猶猶豫豫的，嘴唇微微張合了幾次，才終於把自己想帶馮老二進山打獵的事兒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他的眼神看向老張頭，試圖從師父的表情中看到他老人家的態度。
    老張頭聽了趙小五的話，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煙圈在空中慢慢擴散，模糊了他的麵容。
    許久，他才開口說道：
    “小五，這帶人進山，可不是說帶進去就行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長輩的威嚴。
    “你要帶他進山，就要對他負責，也要把他安全的帶出來！”
    “你比我要清楚馮老二是什麽樣的人吧，他外號可是叫馮二愣子！”
    說到這兒，老張頭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擔憂。
    “他進了山之後，如果那個楞勁兒上來了，你怎麽保證他還能聽你的！”
    “再說了，他信得過嗎？”
    老張頭頓了頓，又猛吸了一口煙，煙頭閃爍著紅光。
    “你知不知道，咱們獵人找伴兒進山，可不是誰都行的，必須是最信任的人才行，否則深山老林子裏被人下了黑手可就糟了！”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直直地盯著趙小五，像是要把這些話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
    趙小五對於自己師父說的話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沒藏著掖著，把馮老二他媽生的什麽病，和自己借錢給馮老二的事都說了出來。
    隻聽趙小五說道：
    “師父，這馮老二雖然以前不學好，還有些楞。”
    “但是他為了他媽能給我跪下，我就覺得他是個漢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再加上之前總在一起玩，我有信心能讓他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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