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終於徹底打開了，老太太領著眾人往院角走，指著蓋著厚木板的地窖口哭道：
    “那兩個熊崽子就在這下邊，是我兒子前幾天從縣城黑市上買回來的，他也是為了給我治病。
    誰能想到還能引來這些麻煩事......還讓村裏遭了這麽大的損失。”
    眾人當中隻有趙小五在仔細的聽這個老太太說話，別的人都在盯著地窖口看。
    在趙小五的示意下，馮老二用力掀開木板，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湧上來。
    護林隊的隊員們眯著眼睛往地窖裏看，隻見裏邊鋪著幹草，倆個家貓那麽大的熊崽子正縮在角落裏發抖。
    黑黢黢的毛沾著泥，看見人就發出害怕的哼唧。
    看見這兩個小黑熊崽子，趙小五知道自己剛才猜的沒錯，兩個大黑瞎子就是來找孩子的。
    他們先是咬死村裏的牲口，用來警告，第一次警告是咬死了一頭牛，第二次警告是咬死了三頭豬。
    也幸虧太平村的村長報告的早，不然失去耐心的兩隻大黑瞎子就真的進了村子了。
    到時候，村子裏要是不傷人是不可能的了。
    苟老三對著趙小五說道：
    “小五，那倆帶傷的大黑瞎子指定跑不遠，還在附近，要不咱們先把這倆崽子帶走，省的連累了村裏人。”
    趙小五想了想，覺得這事還是要先給譚村長說一聲。
    與之前的護農不同，之前的都是天災，這太平村的黑瞎子屬於人禍。
    “下去個人，把這兩個熊崽子抱上來，咱們先去找譚村長。”
    趙小五對著身旁的人說道。
    老太太一聽要找譚村長，臉瞬間沒了血色，她的腿再次一軟就往地上坐，結果被旁邊的苟老三一把扶住。
    她抓著苟老三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淚糊了滿臉，帶著哭腔念叨著：
    “可不能找村長啊……我家那口子走得早，兒子也是為了治我的眼睛。
    我們也沒有想到會引來大黑瞎子，哪賠得起那些牲口？這要是讓村裏人知道了，我們娘倆往後可怎麽在村裏待啊……”
    趙小五看著老太太哭得直打顫，心裏也不是滋味。
    但這事是瞞不住的，他沉聲道：
    “大娘，這事躲不過去，該怎麽處理得聽你們村長的，您先別急。”
    勸了這個大娘之後，趙小五看向身旁得到護林隊成員。
    此時的鐵根站在眾人的身前，他抿著嘴唇，甕聲甕氣的說道：
    “隊長，地窖裏味兒大，我下去抱兩個熊崽子吧，我不怕熏。”
    趙小五點頭，看向鐵根的視線裏帶著讚賞，他小聲的說道：
    “你小心點，自己注意安全的同時，也別傷著熊崽子了。”
    鐵根應了聲，順著地窖口的木梯爬了下去。
    剛下去就被底下的糞便臭味，熏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地窖並不大，因為之前被蓋著，臭味散不出去，現在裏邊的味道比豬圈還嗆人。
    他屏住呼吸，借著上麵透下來的光找到縮在角落的小熊崽子。
    兩個小家夥黑黢黢的，毛上沾著泥和不明汙漬，看見有人下來，嚇得往幹草堆裏鑽，發出“嗚嗚”的叫聲。
    這聲音，比跟剛才在外邊聽到的聲音要尖銳不少，應該是受了驚嚇的緣故。
    鐵根慢慢蹲下身，盡量放輕動作，一手一個把小熊崽子抱進懷裏。
    小家夥們也就家貓大小，爪子還沒長硬，在他懷裏胡亂蹬著，卻沒怎麽掙紮，大概是嚇壞了。
    他抱著倆毛茸茸的小家夥爬上來，身上沾了不少土和臭味兒，連正在哭的老太太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行了，咱們走吧。”
    趙小五看了眼還在抹眼淚的老太太，一臉無奈的說道：
    “大娘，您也跟我們一起去大隊部一趟吧，咱們把事情說清楚。”
    老太太沒轍，隻好強打著精神站好了，一步三回頭地跟著護林隊往村大隊部走。
    白龍在旁邊嗅了嗅鐵根懷裏的小熊，然後使勁搖了搖鼻子，尾巴輕輕晃著，像是確認了什麽。
    太平村的大隊部是間舊磚房，距離老太太家裏也不遠。
    譚村長正坐在裏頭抽煙，聽見外麵的動靜，抬頭一看，就看到走在前頭的趙小五。
    他趕忙起身迎出來，一看見鐵根懷裏抱著倆黑糊糊的小熊崽子，還有哭哭啼啼的王老太婆，當即就懵了。
    他不明所以的看看趙小五，再扭頭看看正哭的傷心的王老太婆，皺著眉頭問道：
    “趙隊長，這是咋了？我們村的王老太怎麽也跟了過來？”
    趙小五就在大隊部的院子裏把事情前後一說，從玉米地裏的兩隻大黑瞎子，到白龍追蹤氣味到王老太太家，再到地窖裏的小熊崽子。
    最後他一臉肯定的補充說道：
    “譚村長，依我看，那兩隻大黑瞎子是來找崽子的，村裏的牲口估計是它們遷怒咬死的。”
    譚村長聽完，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看縮在一旁的王老太，又瞅瞅鐵根懷裏瑟瑟發抖的小熊，重重地歎了口氣：
    “王老婆子，你們家這是辦的什麽糊塗事啊！怎麽給咱們村子惹出這麽大的禍！”
    王老太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
    “村長，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也不想的......
    我兒子打聽到一個偏方，說熊膽能治眼睛上的毛病。
    那天他聽說縣裏新開了個黑市，裏邊還有小熊崽子，就湊了錢去買了熊崽子回來。
    想著等這熊養的大點了，就取熊膽給我治眼睛，總比買熊膽要便宜。”
    王老太說到這裏的時候，趙小五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隻見她的眼睛上有一塊白斑。
    認識曹老這麽久，一些病症他也能看出來，就是不會開方子治病。
    這老太太眼睛上的白斑也叫角膜雲翳，還真的是能用熊膽治療的。
    王老太最後對著譚村長說道：
    “村裏的損失我們認，可我們真沒那麽多錢了……家裏的錢，都被用來買這兩個小東西了......”
    趙小五把老太太扶起來，看著臉色難看的譚村長說道：
    “譚村長，王老太這事你先往後放放，現在當務之急是處理那兩隻大黑熊。
    我們在村子外邊的玉米地裏開槍打中了兩隻大黑瞎子，其中一隻被打中了要害，就是不知道它死了沒。
    如果沒死的話，兩隻大黑瞎子還在附近轉悠，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麽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