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大衛調侃打趣道，“就比如說牆上那張破爛的海報”
    “你有意見？”露西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女人啊，真是多變。
    大衛好像意識到了不對：“呃……沒有，隻是，它有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露西沒有說話，大衛接著解釋道：“這些廣告宣傳的好像那地方是天堂似的，但其實，很多人因為開發那堆破石頭而死”
    露西一步一步走向大衛，逐漸靠近，他依舊自顧自說著：“要是你問我，我會覺得那是個集中營而不是天堂。”
    露西終於開口了，可聲音還是那般平淡，甚至有些冷漠：“看來你懂的很多啊”
    “這倒不是，都是學校教的破玩意”
    “你還真是紈絝an ku）子弟啊”
    “才不是”大衛立馬否認道
    “不是嗎，平民可上不起荒阪學院”露西又點燃一根，她倚靠在窗前，淺淺咬著煙蒂，打火機拿在手中把玩著。
    “不是這樣的”大衛被誤會了，心裏很不爽，他舉起手中的啤酒，仰頭飲了一口，“呼……我，我和我媽媽都很窮，至少在上學的時候是這樣的，荒阪學院絕對不會錄取我這樣的街頭小混混”
    “她非常努力工作，才能讓我繼續在學院上學……拚盡了全力，找各種方法賺錢，你想知道我的真實想法嗎？”
    大衛低著頭，臉藏匿於陰影中，露西坐在飄窗上，就這樣看著他
    “從上學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不屬於那裏”
    露西好奇的問：“那為什麽堅持那麽久呢？”
    大衛一手拿著酒瓶，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媽媽給她的外套：“問到點子上了，大概是為了我媽吧，為了能讓我在荒阪工作，成為人上人，大概是我媽的夢想吧，成為荒阪員工這樣那樣的，或許也是我們的夢想。”
    “當然，現在不一樣了，之前那個義體醫生，我一直都叫他徐大哥，是他改變了我們母子的生活”
    露西想到之前在診所那個和她差不多年紀，但是身上卻玩繞著她熟悉的氣息，奇怪，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繼續朝著大衛問道：“那個徐大哥，到底是什麽人？”
    大衛困惑的撓撓頭：“什麽人？你是指他的身份還是……性格之類的？”
    “都說，越詳細越好”
    “你怎麽對他感興趣了？之前不是很看不慣他的嘛”大衛有些吃味道
    “那家夥用了不到兩分鍾，就把我查的清清楚楚，這種人，太可怕了”
    大衛不以為意：“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啊，徐大哥他人很好的，我輟學之前，和媽媽在路上遇到幫派火拚，那群瘋子大街上就旁若無人的直接動手，媽媽受了重傷，我也被翻滾的車子困住了。”
    “幸虧那個時候遇到了徐大哥，他救我出來，還帶著媽媽去了創傷國際的醫療中心，享受最好的救治，還幫我教訓了之前欺負過我的同學，他教會了我很多……”
    “聽起來他好像和別的公司狗不太一樣？”
    “大人物都這樣？我也不太清楚，至少我見過的身份最高的人就是徐大哥了”
    “嗯哼？他不就康陶的一個總監嗎？你在荒阪學院上學難道還不認識其他比他還厲害的人？”
    大衛為徐安打抱不平：“不不不，這可不是一般的總監，這是王維詩裏的……不好意思竄台了。”
    “那是康陶特別行動部，我沒記錯的話在公司職級至少是a3往上，此外他還是千替義體常務董事，澤塔科技常務董事，創傷國際常務董事，康和會副會長，夜之城醫療協會委員，還有神經緩存係統，你知道吧，是他一手開發出來的”大衛滔滔不絕的敘說著徐安的各種頭銜，那驕傲的樣子仿佛這些都是他的榮譽一樣。
    “還真是個大人物。嗬”露西聽完了他一長串的頭銜，略帶不屑的笑道。
    大衛傻愣愣的沒聽出她口氣中的嘲諷，“是吧，以前我的夢想是登上荒阪塔的頂端，成為人上人，不過現在我覺得，可以改一改了，康陶大廈好像也不錯”
    露西將身子湊近，手中的煙還未熄滅，青白色的煙霧模糊了她的側臉：“這不是你的夢想吧？”
    大衛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麽？”
    露西接著說到：“荒阪塔也好，康陶大廈也罷，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真的是你的夢想嗎？”
    大衛被她這句話問的愣住了：“我的夢想？”
    露西看的很透徹，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是啊，你和你媽媽是兩個不同的人，她希望你站在頂端，可這是她的夢想，你為什麽費勁力氣去實現她的夢想呢？”
    露西將一隻手搭在大衛的肩膀上，手中的煙依舊冒著火光，她自顧自的說：“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對，但是你得先找到你自己的夢想”
    “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賽博朋克，行走時也需要活下去的動力，沒有夢想的人是不能真正理解他們的……”
    “聽起來，你已經找到自己的夢想了？”大衛問道
    露西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個地方，大衛好奇的順著她的視線一起望去，是牆上那張舊海報，上麵是一則關於宣傳月球基地的廣告，還有句標誌性的台詞：新的生活在等你。
    大衛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是認真的？還是跟我開玩笑？”
    露西的聲音依舊平靜：“你說，那個地方是集中營，可對我來說，夜之城更加糟糕”
    “這個地方嗎？”
    露西坐起身，歇著靠在飄窗的牆壁上，側過臉，看向外麵的世界。霓虹燈光充斥著整座城市。鋼鐵澆築起的夢想之地容不下她，在月光的照耀下，她那頭五彩斑斕的白發卻顯得更加夢幻。
    大衛看向高掛在天空的月亮，不禁有種錯覺，仿佛麵前的女孩就應該待在上麵，徐大哥跟他說過，在遙遠的東方，有著神話，上麵講述著仙女都是住在月亮上的，即使來到凡間，也隻是明珠蒙塵，終有一天，她會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露西不知道大衛在想什麽，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因為此時此刻，她的眸子中，隻有夢想般的顏色，窗外的城市夜景從未倒映在她的眼中，手中的那支香煙，也熄滅了。
    “我要遠走高飛，越遠越好”這句話即是對大衛說，也更像是她對自己夢想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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